沒等到解雨臣的迴答,黑瞎子嗬嗬笑了一聲後徑自轉移話題,“花兒爺,瞎子現在在海南。”
“我聽道上的朋友說,這邊突然來了一個青年,他租了一艘船出海。”
解雨臣挑眉,“你覺得這青年是他?”
黑瞎子給自己點了一支煙,吐出一口煙霧後他用著低沉的聲音說:“因為這個青年很好看,還是個聾子。”
解雨臣差點沒拿穩手機!
聾子,這確實像桑驀。
任務失敗的桑驀會經受各種各樣的懲罰,這次受到的懲罰是剝奪聽覺嗎?
黑瞎子又說:“海底墓對他來說,也是一個難忘的地方,也許他是去了海底墓。”
停頓之下,過了幾秒才傳來黑瞎子的聲音,“來的路上我還不肯確定,直到來了這裏,我看見阿寧了。”
“阿寧正在租船,她帶著一群雇傭兵,準備租船出海。”
解雨臣轉過身就走到電梯前,他快速按下下行鍵,一邊看了看電梯所在層數。
“如果找到桑驀——”
“算了,我現在就趕來海南。”
電話匆匆掛斷,解雨臣進了電梯。
黑瞎子將手機裝進兜內,笑嘻嘻的迎著阿寧走過去,“寧小姐,好久不見,沒想到這麼巧啊,居然在這裏偶遇。”
黑瞎子可沒有自己租船出海的想法,那也是一筆大開銷好不好!
眼下碰到熟人,當然是要用遇到熟人的方法,能蹭一個免費就蹭一個免費。
那沒遇到熟人,黑瞎子也隻會自己租船出海的。
聽到聲音的阿寧迴過頭,看見黑瞎子那一瞬間,嘴角抽了一下,“......”
她翻了翻眼皮,雖然不叫陰魂不散,但確實有點陰魂不散的感覺。
在塔木陀那會,這黑瞎子就一直跟在後麵,要不是桑驀那一槍,估計還會跟著他們進入西王母宮。
想到那一槍,阿寧就挑眉稱奇,“喲,黑爺,腦袋中一槍都還能讓您活蹦亂跳啊?”
黑瞎子,“......”
阿寧雖然說話一向直接,但好像跟著桑驀混了一段時間,這嘴巴不僅越發直接了,還越發毒辣了。
專戳人肺管子那種毒辣!
黑瞎子掛著嬉笑點了點頭,“如寧小姐所言,瞎子還活蹦亂跳著,也多虧桑驀手下留情。”
“寧小姐這次出海也是去和桑驀碰頭吧?那帶上瞎子一個吧,都是順路,寧小姐應該不介意吧?”
阿寧挑著眼角,雙手抱胸睨著麵前的黑瞎子,“黑爺,一段時間不見,你這厚臉皮還是這麼讓人手癢啊。”
“我不知道桑驀有沒有聯係你,但我猜肯定沒有,不過你要是想上我的船也不是不行,一切聽從我指揮,我也不會付你工錢。”
黑瞎子麻溜點頭,“領隊大氣,領隊不愧是女中豪傑。”
阿寧到底是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她真有些沒眼看黑瞎子,招唿了一聲就上船,“上船,出海。”
黑瞎子跟著上了船。
船緩慢駛離碼頭,向著深海進發。
見阿寧站在甲板上,眺望著望不見盡頭的遠方海麵,黑瞎子走過去問:“瞎子其實有些好奇,領隊為什麼同意我上船?”
阿寧視線斜過來,似笑非笑,“怎麼說呢,大概是看在你是他前男友的份上吧。”
前男友,也是一種折磨呢。
阿寧承認自己是有點惡趣味,當然,也隻是一點。
她清楚記得桑驀的話,如果黑瞎子再次追求,他那時如果失憶那多半會答應。
不是在一棵樹上吊死,而是變相的折磨,雖然阿寧也不清楚,這份折磨到底是相互的,還是單方麵的。
但桑驀說了,她便相信這是單方麵的,是於黑瞎子而言的折磨。
想到這,阿寧開口道:“黑爺,他暫時成了聾啞人。”
盡管接到桑驀電話時,桑驀已經能說話了。
可當過一段時間的聾啞人是真的,她也想看看黑瞎子在聽到這番話後的表情。
黑瞎子臉上的嬉笑一寸寸的凝固直至瓦解,看來啞巴沒有進入西王母宮到底是讓任務評定不高。
又聾又啞,剝奪聽覺時間很長,剝奪聲帶估計隻有幾月,不然再次出現的桑驀不可能說話。
一想到這些,黑瞎子心裏是忍不住的疼痛,他嘴唇翕動,到底還是把話問出了口,“你和他分開時,他有沒有昏迷?”
“昏迷期間有沒有渾身抽搐,甚至......”
阿寧眼底微閃,她歎了一聲,“看來你對他還是有些了解的。”
隻是有多了解呢?這句話在阿寧心裏轉過一道彎,她收迴斜著的視線,繼續看向海麵,“有,渾身抽搐,吐了血沫。”
“黑爺,其實我也有個問題想問你。”
黑瞎子說:“你問。”
阿寧看著海麵,迎著海風問道:“為什麼相處幾十年的人還會認不出他呢?”
黑瞎子瞬間感覺如雷轟頂僵硬在原地。
那顆子彈好像也在這時彰顯著它的存在感,太陽穴突突地開始作痛,黑瞎子雙手緊緊捏著護欄桿,青筋凸顯,一眼就能看出用了多大力氣。
但阿寧隻是淺顯的瞥了一眼,即便這一眼已經看到被捏得有些變形的欄桿。
這艘船已經有些年頭,欄桿上都能看到不少鐵鏽,還有一些地方都鏽通了小孔,中空的鐵欄桿被捏變形....
看來黑瞎子的心境很難平複了,多半也就得不到迴答了。
阿寧沒有久留,她轉身迴了艙室,走了幾步阿寧迴頭看了眼,隻覺此刻黑瞎子的背影被一層難以釋懷的悲愴縈繞。
她想,折磨其實早就已經開始了。
...
三日後,他們的海船追上了臨時停在海麵上的那艘海船上。
桑驀正坐在甲板上吃盒飯,邪靈拿著畫板在他麵前寫字:主人,阿寧到了,在右邊。
桑驀這才轉過頭看向右方,阿寧揮手,揚著笑喊:“桑驀。”
桑驀麵無表情,繼續吃盒飯。
阿寧讓人放下梁梯,她踩著走到這艘海船甲板上,拿起甲板上的畫板就開始寫字:在碼頭遇到黑爺,跟著我一起來了。
桑驀將嘴裏的飯咀嚼完,才說:“那還真是巧了,這都能遇上。”
阿寧繼續寫字:不是巧,應該是收到了你出現在這裏的消息聞詢趕來。
桑驀點了點下巴,“就這,下麵是入口。”
他聽不見聲音,所以也不知道黑瞎子已經站在他身後,看著他手中的盒飯,是一份糖醋排骨,還有甜椒炒絲瓜,小菜豆腐,菜的分量足夠,但米飯很少。
桑驀繼續說道:“這是囡囡發現的大墓,咱們這次下去瞧瞧,讓你帶的東西都帶了吧?”
阿寧比了一個ok手勢。
桑驀便繼續吃飯。
阿寧站起身說:“這次他沒失憶。”
一句話,就好像是在故意殺人誅心。
昏迷醒來的桑驀確實沒有失憶,或者說他隻是忘記了自己曾經恢複記憶的那一段時間發生的事。
換言之,就是忘記了在西王母宮裏麵發生的一切,清醒後的桑驀記憶停留在他進入西王母宮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