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般法子卻窺不得門徑,敕樂也不得沮喪:“各種法門都嚐試過了,都行不通,這該咋辦。”
因為敕樂知道,要想從這萬頃血界中走出,就得破其奧秘。
“有了!”敕樂思想良久,這才靈光一現。
天變訣一變,一條赤紅色巨龍又重現,隻是沒有真正血龍的威勢。
天變萬幻最神奇之處還得是惟妙惟肖,能將幻化之物的感觀、神通法相盡數複製粘貼。
果然,自身氣息與那融血近親,溝壑內血液翻湧,敕樂也能感受到其歡雀之意。
“這天變萬幻果然高明,連這血液氣息也騙過。”敕樂化身的血龍這才感知血液中的奧義,血色通紅的世界,暖焰烘烘,神魂有種俱融之感。
“照這樣下去,自己非得融成一灘血氣不可。”
哪知天變萬幻欠缺之處就是:徒有虛表,而無應有的實力,除非敕樂的境界也與那血龍相抵。
以他此刻煉氣大圓滿的境界,還不足以支撐血龍的威勢,更難抵禦這血液的恐怖熱融。
燥熱心生,真是焚天熾地,焚人心脾。
在那大火燒空的紅焰中,敕樂恍惚看見一個身影,她身穿芷蘭裙繡,綽約多姿的容貌正含笑望著敕樂。
敕樂迷糊中喊出:“尋青,你怎麼在這裏……”他跌撞過去,心中激起一陣心猿意馬。
跌撞幾步,那許久未動的菩提子突然震動起來,釋放一陣一陣清涼,敕樂瞬間靈臺清明,眼裏火焰已經沒有了柏尋青的模樣,又恢複成一團豔豔烈火。
“好險!這氣血焰火竟然勾起自己的情欲,好在菩提子散發清涼,不然非得葬身火海不可。”
隻是敕樂不知道的是:龍性本淫,自己幻身血龍,又有焰火空燎,引發肝火心生,又值少年年少,情欲難耐,難免動情。
仗著菩提子一次次放靈,敕樂在熱血中遊擱。
“熱血火長空,而五行又生化,血液中熾熱依存,乃水火相融,陰陽周旋!”
敕樂明白了,這熱血中水火本源齊生,陰陽調和其中,達到一種和齊的境界。
“火之剛強和水之柔轉,我眼下化身血龍具有,陰陽,我也有!”敕樂呢喃,將那枚陰陽符拿了出來。
借水火剛柔之勢,憑陰陽雙符周濟,敕樂遊走在炙血中,如魚得水,暢遊不止。
而感知與那血色脈絡漸漸融和,敕樂很快找到了出口,那是一處沒有血色溝壑的地方,那裏正有一道身影盤膝,樣貌正是莫無禮!
莫無禮一睜眼,隻見那溝壑中血液鼓動,竄出一條血龍來,落地化作人身,正是敕樂。
“你能這麼快從裏麵出來,確實出乎我的意料,不愧是赤魂子看中之人。”莫無禮開口說道。
“久勞前輩等候多時,還請見諒!”敕樂拜拳,尊重的開口迴應。
莫無禮“嗯”地一聲道:“你是如何與赤魂子識得的?”
當莫無禮問出這話時,敕樂心中也暗自盤衡:“莫無禮與赤魂子相交多年,彼此又不費餘力的交手,是敵是友均難分辨。”
當下敕樂來不及思考,也隻得不褒不貶,將自己與赤魂子相識平鋪直敘。
作為元神巔峰的莫無禮自然也不是好糊弄,敕樂言語間的是非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莫無禮言道:“如此,這就動身去往那藏道之地。”
等到莫無禮近身,敕樂忙著將四象器擺出。
這也讓莫無禮多看了幾眼,暗自計較:“這金鐃鈸鍾鼙鼓連衡,攻守兼備,破之不難,隻是要付出的代價讓我也難以接受。
最穩妥的辦法就是,用陰晦之氣慢慢削弱,等到個百來十年,頃刻之間就能摧毀。”
“隻是不知這赤魂子為何要誆騙這少年,來取拿那葬道術。”莫無禮甚是想不明白,要不是礙於赤魂子給出的條件,自己也不願再涉足藏道之地。
豈知赤魂子的打算也是如此,他將這四象器置身於陰穢之氣最足的地方,日久侵蝕,消減神性,破之輕而易舉。
哪知敕樂突兀闖進來,打攪了好事,敕樂兼帶佛門至寶菩提子,這鐃鈸鍾鼓有菩提子益清明,又認主敕樂,被他帶出來大放異彩。
離了血色溝壑,很快,二人又來到一處漫沙之地。
入眼處皆是遍地黃沙,風聲悲咽,徑從耳旁嗚嗚。
敕樂見這入眼黃沙,一望無際,更添大漠孤寂淒涼之感,隻是這天地雷霆不曾止歇,肆無忌憚的釋放著電弧。
黑風卷起,又攜帶著萬頃沙,直撲在莫無禮和敕樂二人身上。
沙隨風勢,如同刀削勁風,磕在敕樂金鐃上,砰擊直響!
莫無禮卻在這風沙中屹然不動,狂風混淆著沙石,均在他三丈之外遇之即為齏粉。
反觀敕樂卻不得不持金鐃護身,催動法器相抵。
“此地便是大地風沙,終年狂風不歇。你若不往前走,那終將被風沙掩埋。”縱然風聲嗚咽,莫無禮的聲音仍然清晰傳來。
敕樂聽聞,暗道:“難道我不能重返原路?避將開來。”
尋思之間,他才轉頭往後看,頓時驚訝嫣然。
身後也是滿地黃沙,已經沒有了來時路!再迴轉過身來,那莫無禮的身影也已然消失。
敕樂舉目四望,天地之悠悠,卻隻剩空無一人。
四野茫茫,敕樂也沒個方向,隻得撿個方向就行:“任它多大沙地,逮到一個方向就是路,我不信這沙漠沒有盡頭!”敕樂抱著這個念想,他鉚足了勁頭,抵持著金鐃,艱難前行。
……
時間再飛逝,這陰氣旋內又不知年歲,敕樂感覺行走多時,唇焦口燥唿不得,靈力也要到告竭的時候。
“不行!我不能倒下……我還能走,還能再走一步!”身體一陣旋暈,敕樂心力交瘁,腳步蹣跚。
稍一疏忽,金鐃沒了靈力相持,跌落在沙塵中。
那風沙唿唿而灌,撲打在敕樂臉龐,霎時割得血痕遍生,衣裳襤褸。
敕樂被灌一口風沙,這才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又拾起金鐃,催動為數不多的靈力。
“照這樣下去,自己非得靈力枯竭而死!”敕樂吐落沙石,蓬頭垢麵上均顯疲憊。
一股勁頭上來,敕樂眼前猛得一黑,癱倒在地,金鐃也沒了靈力相持,跌落在風沙地裏。
“嗚嗚!”
一陣陣風沙吹過,慢慢地,敕樂的身影逐漸被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