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夢醺醺曉未蘇。敕樂醒來,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直到視線模糊轉清,才見,自己身處一羅鬥帳中,繡屏風,方床遍展魚鱗簟、碧紗籠罩。
敕樂稍微活動身腳,便覺渾身脹痛,肌無力。
“這是哪裏?難道已經身死?不對不對,死人還會有疼痛……”敕樂暗想。便在這時,聞覺有人推門而入,敕樂一喜。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清秀的麵龐,一身白衣依舊。
“你醒了,這裏是落雲山脈,此為青陽道觀,我們前段時間與唿爾嶺山澗見你昏昏沉沉,便將你帶迴……對了,你為何會出現在那封妖之地。”青年似乎看出他的疑惑。
“嗯,我……”敕樂聲音沙啞一頓:“我叫敕樂,原本是唿爾嶺腳下獵戶……”敕樂原原本本將事情敘述一翻,不過對於摳那石貝還有看到天七記憶的事忽略帶過。
“嗯,你好好休養,傷好後就下山去吧!”青年也不久留。
“對了,你們有沒有見到我父親,他身穿……”敕樂想到父親急道,將父親當時的穿著模樣描述出。
“沒有,我們來時並沒有見到什麼人。 鼻嗄暌汇,又道:“你虧損的血氣太多,有什麼事別瞎想,好好休息。”
敕樂沮喪,沒有說話,不一會兒,他疲倦地閉上了眼……
沉浸在漫天飛舞的點點瑩光中,如夢如幻,指尖輕柔,緊握一縷瑩光,如沙屑隕落。忽然,瑩光竟如潮水般湧動,轉眼間竟然凝聚成人影,心神猛地一驚……
敕樂躺在臥榻上,渾身顫抖,牙關緊咬,冷汗揮如雨下。猛然間,綠光照耀整個房間,靈氣猛地迴蕩整個落雲山峰,隱約中又傳來幾聲鍾響。
“五色使人目盲,馳騁田獵使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使人之行妨,五味使人之口爽,五音使人之耳聾……”青陽殿中,青衣老道盤踞雙腿,對下方隱隱綽綽的人群講道。
忽然,平靜的神情一變,抬頭望向敕樂所在之地,目光深邃,嗬道“何方妖孽,竟敢在我青陽聖地逞兇。”說完,飄然遠去,留下一群麵麵相覷的年輕弟子。
同時,門口可見又有幾道虹芒飛射而出!半y道,又有魔教妖魔闖我聖地!
“三判師叔已然趕去,定叫他有來無迴!
“……”
“敕樂”一下子從床榻上奔起,便將其房簷崩出個大窟窿,可見“敕樂”此時神情大戾,眼睛如同望進一潭幽深碧綠的潭水,環顧這好山好水,張開大口如鯨吸,肉眼可見,遠處光點匯集成一條條川流,百匯一身,消失在敕樂口中。
“敕樂”喃喃道:“好久沒有嚐過這天地靈力的味道了”說完“敕樂”舔舔嘴唇,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便在這時,“敕樂”鬼魅般一閃,原本敕樂所站之地出現一縷箭光,猛地爆開。
“敕樂”眼中爆芒,望著前方,前方霞光一斂,顯露出那名叫三判的身影來。
“看來,師弟功力又精進一層,可喜可賀!”三判道人身旁長虹一消,正是那矮小童子趕來,對其說道,看都不看“敕樂”一眼。
“相比師兄,師弟我還略差一籌……”童子卻沒有像其師兄一樣,目光緊盯著“敕樂”迴應道。
“呔,你們這些牛鼻子老道,太不把你爺爺我放在眼裏,要訴情,迴家訴去,別在這礙眼。”敕樂惱怒。
轉眼間,那名紅麵老頭也來了,女道姑後其一步也到場,隻是不見那柏靈漢子,想來,之前一役受傷不輕,不知哪處閉關療傷。
“妖孽,看招。”卻是那紅麵老頭一言不發,火爆上場,抬手便將一顆火球擲出。
“哈哈!燭火老兄還是火性不減當年。∫埠,今日我等在此,有蒼天為證!誅此邪魔,也是一樁善事!比械廊撕佬源蟀l。
四人將敕樂團團圍住,隻見“敕樂”幻化無數條藤蔓,蓋以拒敵。
一鞭將那燭火老頭放的火流彈抽飛,落在遠處的山頭,燃起熊熊大火,老頭麵色一變,無暇顧及其他。
“敕樂”收迴被燒焦的枝條,綠光一閃,便恢複如初,他目光陰沉,隻見那燭火老頭,手握火陽,直衝而來,宣泄這茫茫大火,而其中還有那個矮小童子,仗箭傷人,而那女道姑則手持一輪光鏡,身旁靠近的藤蔓被其一照耀,便消融成一灘綠水,竟然近身不得。
最讓“敕樂”忌憚的正是那三判道人,隻見他閑情氣散,忽而神通彌漫,光影大手一握,數根藤條便被其捏碎;忽而鬼符連連,抬手燃符畫圈,便將無數藤條禁錮。“敕樂”鬱悶,這樣下去,他遲早會落敗。
“敕樂”目光一閃,一咬牙,一手靈力成劍,竟斬向自己,斬落一條巨大的藤枝來,眾人一愣,不知這自殘是何舉。
隻見,它尚未落地,便詭異的蠕動,成長起來,模樣赫然是天七,其速度猛地一變,直衝那箭手童子。
“不好,落風師弟小心。”那三判道人像是猜到敕樂的用意,提醒道。
但是還是晚了,隻見那童子,一箭射出,穿透過天七的身體,天七卻不管不顧,快速接近,幻化的藤蔓如同鋼槍,瞬間將那童子捅穿,整個靈體鑽進童子體內。
更詭異的是,停留童子體內的藤蔓如同快速汲取營養般,使得童子本來蒼老的麵龐更加衰老。童子一掐訣,將一段藤蔓抓出,捏碎。
箭手一但被敵人近身,那他的優勢便不複存在,天七明顯想先解決這個遠處暗中偷襲的家夥。
便在這時,一束白光籠罩,將童子體內殘存的藤條滅殺,卻是那道姑持鏡趕來。
“多謝梅拉師妹相助。”童子氣喘道,這一刻他那不多的生機被天七取走,麵色灰白,本將死之身又遭重擊。
忽然,童子身邊飄起點點綠芒,原來,被那鏡滅殺的藤蔓分身,卻沒有像之前一樣變成碧綠色的液體,而是化做生機之力,向“敕樂”唿嘯而來。三判道長顯然知道什麼,隻見他取符,自燃成煙,將唿嘯而過的綠芒截留封印過半。
轉眼間,“敕樂”吸收了這些剩下的點點光點,麵色變得紅潤,周圍綠光大盛,氣息更強了。
要知道,與人爭鬥,比的除了是底蘊外,便是恢複之力,顯然,“敕樂”的恢複之力強盛。
“看來不拿點手段,還真製服不了你了,啟我玄光大陣!比械廊肃赖。三判害怕其餘人再有什麼損傷,不想再拖下去了。
雖然他自信一個人費點手段也能將其驅逐,但也恐遭其詭異的手段,不想得矮小童子的下場。隻見他手拿一座黝黑八角石臺,手中靈力灌輸。
隻見,光柱四起,如波紋般,條條靈力紋路,天空好像出現一個倒扣的大碗,卻猛得向下縮小而來。
“敕樂”心神中驀然有種危機感傳來,身體化作無數綠芒,唿嘯想走。
但是三判道人哪能怎麼容易讓其逃脫,手中符一閃,瞬息到“敕樂”前方,爆發出一層薄薄的光幕,雖然那瑩光凝聚成“敕樂”的身影,他抬手就將其如鏡子般打碎,可就是這一頓,那倒扣的大碗瞬息而至,便將“敕樂”一罩,層層紋路印其身上,光華內斂,卻是直接將天七的靈體封印在敕樂體內。
敕樂跌在石階下,三判老道隔空一攝,便被他提在手中,三判殺意頓生,另一隻手搭在敕樂腦袋上,手中靈力一吐,就要將其滅殺。
“且慢,師兄切莫動手!眳s是那柏靈漢子遠遠喊道。他幾下兔起雀躍便到三判身邊,又道:“師兄,這可殺不得啊,這妖靈乃天地生長,一身生機靈力與天同壽,其在那暗無天日的澗底困封了近三百年,其一身實力還與我相當,想來其全盛之際不知有多強。
不知為何,此少年身上殘存著它的靈體,師兄未必能將其徹底滅殺啊!
“哦,師弟,這是從那澗底得知的?”燭火等人也聚過來,猜測道。
“是的,那日,我在那石壁上得知,原來此妖是三百多年前我輩祖上鎮封於此處,澗底布置了我教護山大陣,道其六百年內,不見日月,這無根之水,定能將其徹底滅殺……”說到這裏,漢子無限神往,顯然對那封妖真人崇敬不已,又對三判道:“不知師兄可否知道,這位先輩名諱!
燭火等人聽聞也動容,要知道青陽道的護山大陣,到這時期,已經無人能將其布置出,他們能做的隻有:修複,一次次損壞後修複。
“我卻不知,也許是前輩低調,不曾宣揚開罷了”三判尷尬解釋道。
“說了這麼久,這孩子到底怎麼處理!睜T火這暴脾氣一上來,不耐道。
“我看不如這樣,教其我教無上心法,慢慢煉化妖靈,你看,他起點比我們高,有那妖靈一身靈力,說不定,將來能成為超越我們的無上存在……”柏靈道人越想越覺得可行,越說越興奮。
“不妥,不妥,依我之計,不如將其鎮於九幽之下,如同那前輩高人一樣,定教他永世不得超生!蹦峭訉χ叭∑渖鷻C之事耿耿於懷,竟然這樣說道。在場的眾人麵色一變,顯然沒有想到,這位落風師弟竟然能想出這種殘忍的方法。
“師兄,這方法是不是有些過了,畢竟我教祖訓:懲惡揚善,濟世救人!钡拦脼槠洳蝗獭
“是!那畢竟是條人命啊!……”柏靈道。
“怎麼,你倆竟教訓起我來了……”落風陰沉道。
“好了,你們先看看,那小子活著沒?”那燭火不耐,像是想到什麼說道。
是啊,若是死人的話還爭個屁。∵@把年紀要是被小輩看到……
三判檢查過後,道:“靈識尚未吞噬,還有得救!
“那便收為弟子,傳他我教秘法,能走多遠,就看他自己了。”燭火竟一錘定音,留下場中四人,便徑自離去了。
四人神色各異,三判倒是一臉無表情,柏靈神情一鬆,道姑眉眼間可見一抹歡喜,落風神色陰沉,不知是因為自己的建議沒有被采納反而遭懟語,還是對燭火的霸道感到不滿。
“青林,將這孩子帶去,便由你教其心法。”三判對其後趕來的青林吩咐道。
三判知道,若讓其離開,又恐其借妖靈之力禍害人間。像他們這種年紀大的,已經沒有耐心教下一代了,也隻有小輩代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