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噬見空性不斷抽取霧氣中的靈力,不斷補充消耗。
它不禁有懊惱不已,自己準備略有不足,此時又苦戰多時,此消彼長,遲早落敗!
這百年來,柏寨絕靈,它隻能另辟蹊徑,不斷吸取人之精氣,補充內耗。
通過多年的吞噬,修為已至元神境頂峰,可後麵絲毫不得寸進。幾年前,它也放棄了噬人精氣,另開神路。
後麵,無疑是失敗了,更是遭受反噬,需要大量的精血恢複,於是又勒令柏寨之人,重操舊業,幹那狗屁倒灶爐的事。
這時,空噬往人群裏抬手一抓,柏寨幾人瞬間失去鮮血枯萎而死!它桀桀大笑,氣息強盛。
空噬麵色一寒,各種神通信手捏來,雄威響若雷奔走,欲將空性打得魂體俱散。
空性環眼睜圓,展足挪身,擺開解數,以鯤鵬展翅之力,硬撼天動地!
空噬久戰不下,運足神力,差五丁開山之斧,大力開刀斬,刀砍頭皮,唿喇的一下,攜帶雷公捎、天王刀、追魂錐,盡情傾瀉。
空性見事不諧,將鯤鵬法身一收,望空撒起,叫“變!”
一尊巨大的佛像顯現半空中,其呈黃金色,氣若淵海,正是佛教秘法:丈六金身!
聞得叮叮當當,兵刃亂響,轟隆隆!好似天奔地裂,震耳欲聾。
空噬眉頭緊蹙,見老和尚丈這丈六金身,自己一身神通法術全然跑空,焦躁不安。
它再另外施法,戾聲喚道:“四道者,現,皆聽我令,誅殺此獠!”
轟隆隆之聲迴蕩,天地間出現一個巨大的旋渦,有青黃黑赤之芒籠罩,分別坐落著四道身影。
四道人,臉分青黃黑赤之色,挽著雙髻,戴道巾,穿青黃黑赤各色道袍,各均身長一丈六七尺,行動有如虎狼之矯健,眼露惡光,甚是兇戾!
其獠牙睛目,青色猙獰,正是行瘟使者初降世間,天地俱哀嚎。
空性狂震,沒想到它既無佛典,更無道藏,何處修來此法,竟能召喚如此惡靈!
行瘟使,乃社稷禍胎,行厄災難,號字鬼神哭,一鼓萬民哀,分化四人,東方乃甲乙木,西方正屬庚辛金,離位乃南方丙丁火,北邊坎宮壬癸水。
空性頓覺棘手,歎了一口氣,也逼得他使出渾身解數。
他盤膝而坐,取出念珠,召喚先靈……
敕樂等人凝望上空,此刻場景,容不得眨眼睛!隻那四個詭異之人,降下詛咒,均道:“心止、肝萎、脾虛、肺炎、腎衰!”禁精、血、氣!
隻見空性的丈六金身瞬息枯竭,金光黯淡,空性不斷流失著精血氣,好在現在他是魂體,不然身體早已腐敗!
天地似乎失了顏色,河水斷流,四周草木更是極速衰敗,仿佛一瞬間走完了自己的人生。
容不得他有多餘動作,一抓,一點,一吐息!隻見他眼前漲起金光,一股金禪孕育,舍利之光,滿空有白虹四十二道,一個高大的身影通南北,正是佛教釋迦法相之身降臨!
阿羅、揭諦、菩薩、金剛、比丘增、尼、阿儺常侍左右,三陽轉運,萬物生輝,青鸞鳳舞,靈龜捧壽。
詭異之力頃刻間冰雪消融,還天地一個朗朗乾坤。
隻見這巨大的法相抬起巨手,口言:唵、嘛、呢、叭、咪、吽!厄兵哀怨俱消,同時也將四道惡兵消弭,空性身上的厄運也就此消散。
正所謂邪不勝正,善惡有報!
這時,空噬見此,忍不住驚唿:“釋迦!”
釋迦號稱萬佛之主,空性將它的法相召喚而至,它豈能不敗?
難怪,連自己最為倚仗的四道者都敗了,無論是神通法相,空性都死死壓製一頭,它隻能另謀生路。
望著那些凡人,又欲奪其精血,再施展一式神通,欲與天公再比高!
柏寨之人被他目光一盯,霎時人心惶惶,而此被它抓取之人,赫然有柏萬青,柏尋青在內!
柏萬青惶恐道:“上仙!不要殺我啊!望我這麼多年來孝敬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其他柏姓之人也是麵露哀求之色。
柏尋青麵容苦澀,憤憤不忿,散挽的青絲隨風飛揚,淒美自憐!
“聒噪!”空噬厲聲斥道。
“能獻身於本座,是你們莫大的福分。”
柏萬青眾人心神一顫,如遭雷擊,嘴角鮮血溢出,麵色蒼白。
敕樂瞧在眼裏,暗暗擔憂,但這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何況,在道法大家手上,他根本無力摻和!
眼見柏寨之人鮮血即將吸食殆盡,空性也按耐不住,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壯大己身,必須出手幹預。
於是,空性掐訣,吹了口靈氣,念個咒語,叫“變!”將身一幌,化一陣清風,將眾人複又攝了去。
幸而無虞,若是差遲,隻怕眾人早已經成了一堆枯骨,眾人逃得大難,各個後怕不已,紛紛言謝。
空性慚愧道:“是老僧誤了你等。”
柏寨之人以為,是二人鬥法,殃及池魚而已,卻不知,空性慚愧的是:這惡念乃由自己心生,自己用借柏姓血脈之力,拘禁空噬、柏姓眾人百年光景,祖輩上下幾代。
空噬大怒,這老和尚又壞事,冷哼一聲:“你欲救,我更欲殺!”隨即又瞬移到一人旁,幾欲下手。
空性見狀,又施神通,空間如水麵般扭曲,他輕吐幾個字:“逆……”
隻見空噬掌心抬起,蹬蹬後退,重迴原處,那人完好無損,宛如時光迴朔!
“什麼,時間神通!”空噬駭然道,臉上驚懼萬分。
若說這幻化鯤鵬,丈六金身,釋迦法相是一大殺器,壓得它喘不過氣來,那這時間神通便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一個掌握時間法則的大神通修士麵前,即便是無法無天的空噬,也心有懼意,起了逃遁之心。
“起!”空性要的就是現在,借時間神通的威懾,破其心神,讓其萌生怯意。
這時,隻見有柏姓血脈之人,體內竟然出現一道道靈光,又似陣圖,繁奧無比!
空性將這縛仙陣紛紛剝離,盡數落在空噬身上,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空噬來不及反應,悔恨道:“你竟然還有這手段!”
這是早年初困空噬的手段,今日才有機會激發,徹底作用於它一身。
轉眼間,縛仙陣的陣圖脈絡全部覆蓋在空噬身上,空性也是瞬息趕至,指間輕點,催動靈陣,施加打擊力度。
他必須在一盞茶的時間裏,徹底將它煉化!
因為,菩提子與念珠的融合已經到了極限,施展禁術耗費了太多魂力,最強狀態體驗卡即將到期,留給他的時間已然不多。
空性一指,隻見那巨大的釋迦法相極速收縮,化作一擊之力,空噬慘哼一聲,掙紮之力銳減。
飯熟茶滾之時,空噬的嘶吼慘叫之聲才漸漸止戈。空性才鬆了一口氣,抹了抹額頭不存在的汗水。
這時,反噬效果也將顯現,空性的神魂更加虛幻,他從心口取出念珠,耗盡最後一絲神力,將封印空噬的發光小球送入念珠空間。
而他的身影也漸漸虛幻,迴到念珠空間。
眾人眼看這場別開生麵的大戰,最後有一方得勝,匆匆落幕,隻留下一顆呦黑的珠子,靜靜的懸浮上空。
敕樂見這場大戰落了帷幕,這才冒頭,伸手將念珠招了過來,看了看這沉寂的珠子,眼下也不是探查的時候。
餘下之人劫後餘生,慶幸不已,有人躬身恭迎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恕罪!”
眾人審時度勢,已然明白了,這年輕小夥子多半是那傳說中的修仙者。
紛紛恭維道:“歡迎上仙光臨敝寨,我等有失遠迎!”
一時間,眾多恭維之語,敕樂有些不適應,便道:“尋青姑娘,我還是迴我住處去吧!”
眾人聞言,紛紛讓開一條道路,但是,盯著敕樂的目光火熱,像極了看大姑娘。
敕樂匆匆忙忙迴到廂房,柏尋青等人在外安候,他傳出言語道:“眼下柏寨危機解除,柏姓血脈之人也可走出山寨,何去何從,自行決斷吧。”
而那些被空噬奴役之人,此刻已經紛紛解除奴印,感恩戴德,隻是對柏姓之人頗有微詞,礙於敕樂的顏麵,也不好當場發作。
陸陸續續有人退場,畢竟,多年待在此處,是自己的噩夢,不少人迫切想離開,有人盤膝在不遠處,目光閃爍,顯然打著小算盤!
這些熟絡的人紛紛打招唿道別。
其中一個虯髯大漢言道:
“楊武師,現下那位放我們走,你不想離開?”
“我本年事已高,又孤家寡人,了無牽掛,何況那位上仙早已通神……”樹底下一老叟道。
“是老夫目光短淺,楊兄誌存高遠,打攪,打攪。”他恍然,抱拳道。
自己家中還有妻兒老小,此次保全性命,已是祖上燒了高香,隻想迴家,長伴左右,實在是無心力追逐那所謂的仙道。
懂得都懂了,他們都知道,此刻已是自由身,但機緣在前,何不博一博,所以留下駐足的人也不少。
這些人人老成精,什麼功名利祿,早已經看得通透,但道法難求。
看敕樂心性淡泊,並非喜怒無常之人,若有幸得其修行法門,怕是可以追逐那虛無縹緲的長生之道!
存這般心思的不止這些外姓家奴,柏姓之人也有這種想法,雖然不少人因為寨子裏的財寶悄悄離去,可仍架不住修道的誘惑,三五成群的散落在廂房外。
敕樂靈識一掃,對外界了然於胸,安全倒是不必擔心,他拿出念珠,遲疑片刻,沒有將靈識滲入進去。
當務之急是,將這場大戰的感悟好好梳理一下,還有那天變萬幻的道法,有空性實戰演練,敕樂隻消模仿,便可受益無窮。
當即催動天變萬化,無數靈氣翻湧,此刻,柏寨與大自然融為一體,享受天地靈氣的福澤。
敕樂感覺自己突破煉氣四層的契機,就在此地!
他指間輕柔,模擬空性手法,將霧氣幻化成鯤鵬,隻不過他幻化的鯤鵬之狀,沒有像空性的鯤鵬般,屹立於天地間,隻有幾十丈大小。
敕樂仔仔細細觀看,翎羽尖喙盡數瞧個明白。
很快,迷你型小鯤鵬衝進敕樂體內,化作一股股精純的靈力,充斥百骸!
敕樂的修為極速提升,煉氣四層,煉氣五層,眨眼間,已經衝到煉氣六層才堪堪止步!
外間眾人如受天威,仿佛那間廂房裏,有著他們的君主,威勢滔天!
敕樂他此刻感覺渾身充滿力量,四肢還殘留著充足的靈力,足夠他衝刺煉氣第七層!
隻是他怕根基不牢,沒有衝擊破境,隻等修為鞏固了再說,再說,這些保留的靈力,等空性出關,另有他用!
敕樂滿心欣喜,感覺自己空前的強大,似乎一拳能打爆一座小山,更重要的是,自己到了煉氣六層,可以進行傳說中的禦器飛行了!
可苦惱的是,現在還沒有適合自己的風行法器,敕樂尋思,他日得留意一下,看哪裏去得個風行法器。
這才走出房門,眾人見狀,紛紛湧上前來,俱表心意。
敕樂也無奈,這些人在這翹首以盼,但又死皮賴臉,他也不可能傳其道,隻是隱晦道:“南海有仙山,普渡有緣人。”
“隻不過,此去千百裏,吉兇難定,況山島隱匿,蹤跡難尋。”
各人麵麵相覷,有人摩拳擦掌,設下洪誓大願,準備到那南方竦峙海島,求得一絲道緣,有人暗歎不已,恐長路渺茫,客死異鄉!
言明不傳道法之意,眾人紛紛告走,不一會兒,這外姓家奴乞得一幹二淨。
敕樂才到柏姓之人麵前,謝其東道主之盛情款待,又言道:“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特來問詢。”
柏姓之人惶恐道:“我等必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雖然柏姓之人分家四散,不少族人貪圖柏寨金銀珠寶已四下散去,但柏萬青昆仲、柏尋青等首要人物均在,其他人無關緊要。
敕樂先道:“事涉嫌疑,還真望道個水落石出。”
眾人心神一凜,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來,先去見一物。”敕樂帶頭,眾人緊隨其後。
正往那老宅走去,柏萬青愈感不妙。
果不其然,敕樂駐足老宅,望著那庭院枇杷,突然對柏萬青道:“聽說這棵枇杷乃你手植?”
柏萬青心頭慌張,期期艾艾道“近日事務繁忙,年歲久了,竟記不清此事了。”
“哦?柏寨主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敕樂戲謔道。
柏尋青不由道:“父親,這是你當年母親亡故時你親手植,怎能說記憶模糊呢。”
“不急,我有辦法讓她親自開口。”敕樂一指那庭院枇杷,對眾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