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一輪圓月孤懸天際,淡淡的月光灑下,勾勒出東城的輪廓。光影無法觸及的地方,投下一條長長的暗影,仿佛隱藏著無盡的秘密。
敕樂的身影在這朦朧的月色下顯得格外孤寂。他辨明了一個方向,腳步急促,朝著那偏僻之處疾奔而去。漸漸地,東城的輪廓在他身後模糊,直至完全消失。
西北方向,一座荒廢的城隍廟孤零零地矗立在雜草叢中。廟內,一盞微弱的燈火搖曳不定,仿佛隨時都會熄滅。突然,“咣當”一聲響徹夜空,燭火隨之劇烈晃動,映照出廟內斑駁的牆壁和破敗的神像。
隨著敕樂悄無聲息的走近,那人聲談話以及鐵器相交的聲音才聽的更加清晰。
廟宇的西首拐角處,殘垣斷壁間,一個全身烏黑的黑衣人懶散地倚靠在牆邊,嘴角掛著一抹譏諷的笑意。他的身影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唯有那雙冷冽的眼睛在微弱的燭光下閃爍著寒光。
對麵,站著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他滿頭銀絲虯結盤橫,手持一柄金烏大錘,錘身泛著淡淡的金光,仿佛蘊含著無窮的力量。老者的手臂肌肉微微隆起,顯得遒勁有力,目光如炬,正冷冷地睥睨著黑衣人。
黑衣人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幾分嘲弄:“陳老頭!你苦心鑽研多年,終究是為別人做了嫁衣,哈哈!”
老者聞言,冷哼一聲,手中的金烏大錘微微抬起,錘頭在燭光下反射出一道寒芒。他的聲音渾厚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我從你手上再搶迴來,這不就是了嗎?嫁衣還得是我穿!”
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地傳入敕樂的耳中。他站在廟門口,眉頭微皺,心中疑惑重重。這兩人之間的恩怨,他全然不知,聽得雲裏霧裏,卻又隱隱感到一股暗流湧動的危險。
敕樂沒有貿然上前,而是悄然隱入陰影中,靜靜觀察著局勢的發展。
神識散發而出,敕樂已經感受到了兩人的境界修為,那個黑衣漢子隻不過是金丹初期,老者比他強上一線,金丹中期的修為,在敕樂眼裏,完全不夠看。
“想殺我!就憑你那金丹中期的修為,還是要靠你那破爛的大鐵錘?”那個黑衣人修為境界明顯落於下風,言語還是桀驁不馴,似乎已有所依仗。
“再一次提醒你,這不是什麼破爛的大鐵錘,我給他取名為霹靂神錘。”老者開口反駁道,手裏緊緊握著他的大鐵錘,因為這是他的命,他的道!
“好一個霹靂神錘,那好,我問你,這錘可是霹過人,還是錘過天?”黑衣人戲謔的開口,跟那名老者較了真。
“沒有!都沒有!”那個老者也甚是坦白,連忙搖搖頭。
“哼,竟然一滴血都沒沾過,談何霹靂二字。”黑衣人毫不留情的加以嘲諷,刺激著老者的內心。
“不過它卻是間接性的,讓很多人流露出鮮血!蹦莻喚名為陳老頭的人說道,他拎著錘柄,輕輕擦拭的,表現出十足的愛惜之情。
“哼,管你什麼破銅爛錘,老子今天要走,誰也攔不住!蹦莻黑衣人冷聲哼道,張狂的語氣,讓旁人在氣勢上就弱了一籌。
“你走可以,但要把我的山河圖留下!标愋绽项^開口,拎著霹靂神錘的錘柄,延伸放出長度,擋住去路。
黑衣人嘿嘿一笑:“我不但要走,我還要把山河圖帶走,你總不能讓我千裏迢迢來這兒,落的一場空手迴去吧。”
“說的雖然有道理,但是你不能來我的地界撒野!”拎大錘的老子不耐煩,掄圓了錘頭,狠狠的向他砸下。
“死老頭!”黑衣人見狀,急忙的躲避開來。
“轟!”
一聲地動山搖,晃動的四周的鐵器,彼此碰撞,發出咣當徜徉的聲音。大錘的銜接點之處,可以看到地麵上直接打出了一條裂縫,蔓延到敕樂的腳下,敕樂神色一動,看來這老頭真是老當益壯,還有幾分力氣!
“無賴!居然施著陰招來偷襲我!焙谝氯碎W退,再看著自己剛才站立之處,早已塌陷出了一個大坑,土坑旁邊,無數的裂縫蔓延。
“對付你這種潑皮無賴,何須跟你講什麼道義!崩险呤辙掑N頭,而後又跟著他,一錘就砸了下來。
黑衣人取出法器相抵,這是一把血色斑斑的鐵鏽鋒刃,還閃爍著紅光,敕樂可以看到戾氣從那個鐵鏽刀刃散發而出,愈演愈烈,逐漸陰煞之氣布滿整個城隍廟!
托錘老者目光凝重,他大吼一聲,整個大鐵錘散發著光芒,與那陰煞之氣爭鋒,一股萬鈞之力繁衍而生,直奔那黑人的鐵鏽鋒刃。
“砰!”兩件至剛法器轟然相撞,四處的草根、破瓦礫被這一股氣浪掀飛,席卷著塵埃,唿唿的就往門框破爛之處衝出。
敕樂在一旁暗中觀望,差點就被這漫天的塵埃迷幌了眼睛。
那比較大的石塊,被震蕩的閃飛出去,擊打在牆壁上,發出乒乒乓乓的響聲,好在此處地處偏幽,再加上夜深人靜,蟬鳴蛙聲覆蓋,驚擾不到熟睡人的清夢。
兩人憑借著自身法器,倚仗著身形優勢,打的你來我往,熱火朝天。
“半夜來看這兩人的爭鬥,真是糟心。”敕樂連連打著哈欠,那股困倦才一瞬間湧上心頭。
看著月半中天,二人累的氣喘籲籲,各自依靠在牆壁旁,開始了歇戰,暗夜的夜空下,燈火早就被二人撲滅,隻聽得到他們粗重的喘息聲。
“早知道這般無聊,我就不來了的!彪窐愤@是心中後悔,看著他們清湯寡水的爭鬥,還不如迴去睡覺來的實在,整的自己現在乏困不已,精神難以集中。
正當他準備悄摸離開時,咣當一腳就踢到一個鐵皮,一下子就驚醒了敕樂恍惚的精神,敕樂暗唿糟糕!
那兩人也是心底一驚,第三者的介入,又讓他們精神緊繃。
黑衣人直接望向窗外,大聲嗬斥道:“是誰?鬼鬼祟祟的躲在外麵!
“若是好友,那就請出來相見吧!”陳姓老頭捏緊大錘,望著窗外就緩聲說道。
見見又何妨,就他們二人的實力,敕樂還是有自信能將其同時鎮壓,於是他推開破舊的窗牖,緊接著就是身子跳躍進來。
“哈哈,打攪到二人夜間趁興比武,實在是抱歉哈!彪窐反騻哈哈說道,似乎看不到他們各相懷疑的目光,老頭看著黑衣人,黑衣人看著老頭,眼神紛紛在說:“這不是你請來的人嗎?”
兩人判斷失誤,黑衣人看向敕樂,這才開口問道:“臭小子,你是什麼人?剛跑到這裏攪本大爺的好事!
敕樂能說自己是因為睡不著覺,才跑過來勸架的嗎?他眼珠子一轉,便有了話語。
“唉,說來話長,小子本來居住在東城兩百裏外的郊野外,世代以釀酒為生,釀酒工藝十分了得,就在東城旁當壚賣酒,奈何遭到惡霸欺淩,酒曲也砸了,失去了吃飯的家夥,隻能街頭為生,這座城隍廟,就是我的家呀!”敕樂信口胡謅,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
二人微微一愣,他們自然看不出敕樂的修為,看他說的一臉楚楚可憐,再加上他衣著素樸,發絲因風塵仆仆未曾梳理,還道是真的侵犯了他的乞丐窩,竟然讓他們興起愧疚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