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的比試,天氣又悶熱,加上中午喝了酒,確實有點累,漢禹竟然真的睡著了,而且還打著很響亮的唿嚕呢。
孫排長帶著他的三個兵走的更慢,剛剛不容易走到了拐彎處,想乘涼休息一下,卻聽到了響亮的唿嚕聲,而且也看到了插在地上的藥葫蘆。
“嗯,看這家夥好像是個大夫哪,要不問問他有沒有辦法?”
“來的時候沒有看見他吧,咋迴來的時候他卻躺在這裏了,小心有詐!
“你以為大夫們沒事天天從這裏走來走去的嗎,估計是天太熱,走到這裏睡個覺吧?”
“別管他怎麼迴事,先過去歇歇吧,實在走不動了,你看孫排長成啥樣子了?這蒼蠅都圍著轉哪!
“說啥呢,怎麼可以這麼說孫排長?”
“好吧,別吵吵了,就在這裏歇歇吧,一會等他睡醒了問問他吧,看起來挺有醫道的。”孫排長說。
他們是真的走累了,來到漢禹的身邊,坐下休息。
漢禹真的沒有發現他們的來臨,仍舊自顧自的在一旁睡覺,過了好一會仍然沒有睡醒的樣子。
那幾個兵沉不住氣了,有一個家夥看到漢禹枕著的背囊,鼓鼓囊囊,就想伸手打開看看。
他剛剛伸出手去拖拽,靠在大樹下麵打盹的孫排長就看到了,喊了一聲:
“你還真想做賊。繘]出息!”
還沒有拽出背囊,就被孫排長一聲斥責的那個士兵,放下手來,有點臉紅脖子粗的說:
“我是想給孫排長你找點水喝,不是偷大夫東西啊!
“那也不行,得問問人家同意不?”
幾人的吵吵,把漢禹驚醒了,睜開眼睛一看,身邊坐了好幾個人,可不正是在茂林寺吃飯的那幾個兵嘛。
他側了一下身子,看著他們的樣子,都是疲憊不堪的樣子,依偎在樹下打盹,看他醒了過來,他們的眼神正在打量著自己。
漢禹說了一聲:
“太熱了,本來想歇一歇,一下子睡著了。好了,也該馬上趕路,看樣子要下雨,得趕緊到客棧了!
他打開背囊,取出一個葫蘆,咕嚕咕嚕的喝下幾口水,感覺有點全身輕鬆了,然後站起來,拔出杵在地上的藥葫蘆,就想要離開。
孫排長倒是很客氣,說:
“這位大夫,能給我們能喝點水嗎?”
“行啊,”漢禹說,“別喝光了,到客棧還有十多裏路呢!
“謝謝。你在哪家客棧啊?”
“在依山客棧,後邊一棵老柏樹。你們去過那地方嗎?”他隨口說道。
他雖然沒有去過那家客棧,但是德興已經告訴他了基本情況 。
“我們也是住在那裏,弄不好還是鄰居呢。”
“有可能,我就是晚上去睡覺,天天出來尋醫問診,賺幾個零花錢,還真沒有看到過你們。”漢禹的話很圓滿。
“今天這是去哪了?”
“茂林寺旁邊二十裏桃花村一個老保長,他拾掇房子從梯子上掉了下來,我去給他換藥了!
“他咋不去茂林寺看病,不是免費送藥嗎?”
“茂林寺送藥是不假,可是你得把病號過去才行,他六十多了,敢走遠路嗎?再加上這幾天茂林寺不是比武嗎,藥僧也不出山門,這不就托人喊我去了嘛。”
他從藥僧口裏知道的這事 ,而且還知道桃花村附近有一個兵營,他們肯定知道一些情況,所以馬上就現炒現賣了。
幾句話說出來,孫排長打消了疑慮,因為這個事他也聽說過,那個保長掉下梯子的他也知道,他們平常接觸好多的。
他把水葫蘆還給漢禹,說:
“都不容易啊!
漢禹接過水葫蘆,隨手用了一點力,拉動了一下,孫排長難受的哼了一聲。
漢禹馬上放下水葫蘆,說:
“看起來,你好像也是受傷了吧?”
“你怎麼知道?”孫排長和三位部下一起產生了戒心,馬上站了起來。
“看你印堂發暗,臉色蒼白,手中無力,坐姿不端,身遍一股腥臭味,鼻尖上有大顆汗珠,很明顯是受傷了,而且不輕,有可能是已經惡發!
“你小子有點門道,要不給我看看吧,我也看看你的醫道咋樣,不過我們可沒有錢給你。”
“哈哈,怎麼開口就是錢啊,有錢的有有錢的治法,沒有錢就有沒有錢的治法,大夫有的是辦法。看見病人就要治病,要不師傅不是白收了我這樣的徒弟嗎?”
孫排長伸出左手讓漢禹搭脈,果然,漢禹發現他脈動極快,而且是浮脈,很明顯是重傷未愈?纯瓷嗵,淡白少津,很明顯已經外傷入裏,身體危重,必須立即施醫。
漢禹如實說出來,孫排長點點頭表示認可,說:
“前幾天摔傷屁股,一直沒有治療疼的睡不著覺,就靠喝酒解疼,勉強睡覺啊。今天倒是不疼了 ,可是感覺心煩意亂,喝酒也壓不住了。大夫,你看看怎麼辦,還有沒有辦法?”
“剛剛說了,沒有錢有沒有錢的辦法,你看怎麼樣?可能要疼一點。雖然創傷不會徹底愈合,但可以保證讓你三天內就能健步如飛!
“好啊,給我們孫老板好好治吧,不會虧待你的!睅讉士兵倒是很忠心,趕緊勸漢禹給自己的長官療傷。
“你把受傷部位讓我看看,那才行啊!
孫排長就想躺下讓漢禹診治,漢禹怒了:
“你們老板受傷,就不會弄個擔架抬著老板,還讓他跟著你們徒步行走,這不是要他命嗎?”
“也沒有擔架。俊
“你們身強力壯的,到後邊樹林裏弄幾根粗點的木棍,再剝點樹皮或者茅草什麼的纏一下,做個小擔架不就行了嗎?”
他們這幾天心裏惶惶不安,根本無心做這些事,聽到大夫提醒,才猛然驚醒,趕緊到樹林裏去了。
孫排長俯臥在擔架上,漢禹看他的傷口果然已經感染,黃白色的膿血彌漫著,已經看不到肉的本色。
漢禹心歎:
“好你個範團長 ,看著溫文爾雅,這是要人命。
他對那幾個兵說:
“你們到四麵看著,不要讓外人過來,我要開始治療了,有什麼動靜都不許過來,也不許吭聲。”
“放心,我不會吭一聲的,你放心治就行。”
漢禹從背囊裏取出查理送的手術刀,割除著表層的爛肉,幹淨以後,他取下藥葫蘆,喝上一口,對孫排長說:
“可能會很疼,忍著點。”
“沒有問題,這麼點疼受不了,還當什麼排長!”
“你是軍爺啊,那不敢治了。”
“為啥?”
“桃花村那邊傳著說跑了幾個兵,有一個受傷很厲害 ,發現了不報告,要同罪的,抓迴去一起槍斃的!
“沒錯,就是我們幾個。我在家捎來口信,前些天鬧水災房子衝了,讓我帶迴點錢迴去修房子。已經欠餉半年了,我就想拿兩套富餘的軍裝到外麵賣了換倆錢捎迴去,結果讓團長堵住了,打了五十軍棍不說,還把我關到禁閉室,說從茂林寺迴來就要槍斃我。好在看禁閉室的是我老鄉,這才一起逃出來,算是茍活了這好幾天。”
“奧,也是可憐人啊。”
“情況就這樣了,你看著辦吧,反正大不了一死!
漢禹對他的坦然麵對生死,倒是有一些佩服。
“唉,咋能見死不救啊,隻是你們可不要做壞事,不然會遭到報應的,那麼我可是救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