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焦急是真的焦急,但是沒有別的辦法,隻能以拖字訣對敵,而且很重要:
那就是讓柳師長所部在山地被緊緊拖住,以小部人馬牽著牛鼻子走,自己在山下協調兵將,力爭將柳師一舉納入玉帥行列。
“喳喳”,又是一群喜鵲在天上飛翔,漢禹一驚,該不是又有什麼隊伍在樹林中活動吧?
他勒住馬韁,閃到對麵的樹林邊緣觀察,隻見它們在天上飛了一圈,又迴到樹枝上棲息。
奧,沒有什麼,隻不過是到了開會時間,出來“開會”商量什麼吧?
喜鵲是吉祥物,它們的集體出現,很可能預示著好的信號。
他仍舊心如止水,有了以靜製動的策略,他坦然以對,於是,迅速擺正馬頭,向著雄關城方向策馬前進。
遠處,很明顯是一支騎兵隊伍特有的雜遝聲音,以及馬兒的與嘶鳴聲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再次到了路邊樹林裏麵觀察。
這一次,是一支近百人的騎兵隊伍,穿著深藍色的軍服,身後交叉斜掛著大刀和步槍,而大刀,正是茂林寺特製的樸刀!
他立即策馬衝了出來,攔住了他們:
“你們怎麼才來,還隻有這麼幾個人啊?”
走出來隊伍的也是一位連長,是自衛團騎兵連的連長,漢禹與他早就熟稔,馬上與他切入正題。
“奧,漢禹師叔,住持與大部隊也已經在後麵,就在後麵,大約要在天亮前才能趕到,我們是先頭部隊,前來開路要以及探消息的。”
“按理,住持是應該和你們一起騎馬過來的吧?”
“他老人家是騎著馬過來的,可是大部隊在後麵,他要與他們同行才放心。你放心,他已經吩咐,在雄關城,讓我們所有人都要聽從你的安排,如果有什麼事讓我們及時迴去報告就行。”
“奧,那麼你馬上就安排幾個人迴去報告住持,一個師的韓坤部隊正在從山裏向雄關城行進,請他們加快行軍速度,趕到雄關城下。”
“好。”
三個人走出隊伍,沿著來路馬上返迴,餘下的騎兵跟著漢禹向著雄關城前進。
這時,天色已經漸漸變暗,路邊的樹影婆娑,人影也慢慢的看不清楚。
在距離雄關大約三十裏地的一片樹林旁邊,漢禹停下腳步,對身邊的自衛團騎兵連長說:
“今天可要辛苦大家了,我們有特別重要的任務,暫時不能不進城,就在這裏設伏吧,剛剛下過雨,帶好雨布了嗎?”
“都帶著呢,要不早成落湯雞了。”
他也詢問了飯菜情況,他們表示帶的足足的。
“好,現在就點火生灶,一定要吃上熱湯熱飯,明天早上可就看你們的了。”
漢禹取出隨時隨身攜帶的洋火,與他們一起拿上樸刀到樹林裏砍伐枯枝準備生火熱飯,又到樹林後麵的小溪取來清水,燒熱水暖身子。
漢禹順手取下在馬背上掛著的那支野兔,送給長途勞頓的騎兵連武僧,讓大家烤熟吃掉。
每一片樹林的深處有看林人的小屋,條件比塘堰下那些開荒人窩棚的條件好得多。
漢禹與連長走進去,喝著熱湯,談著下一步的安排。
“城內還有範團長的一個團,其實與所有官軍一樣,也是一個徒有虛名的團的空架子,裝備還行,就是不滿員,真要打仗,還是我們的事情。”
“他們也不能忽視,真要打起來,他們還是能起到幫助作用的吧?”
“我看,打順風仗還可以,真要遇到硬骨頭,士兵恐怕跑的比兔子還要快。”
“所以,你打了一隻兔子?”
“差不多吧,即使跑的再快,跟不上我的土塊飛的快。”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以一個自衛團要和正規軍一個師作戰嗎!?”連長一驚。
“對,讓這些官軍們造造聲勢就好了,就當他們是一隻兔子而已,不能過分相信他們。要不然,他們一敗,僅僅是亂跑,也會把我們的陣地衝垮。”
“城裏也才是一個不滿員的連啊,怎麼擔當!”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把他們當作一個團使用還是可以的。”漢禹內心發笑,因為他的這個連的真相,都足以讓住持師傅為之動容。
“這麼少的人怎麼布陣呢?”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就在這裏和你一起等著柳師這一支大部隊,城裏已經安排好了,到時候,你們就等著進城吃現成的慶功宴就是了。”
二人吃完飯,漢禹吩咐大家把馬兒放到草地上,讓他們自行吃飽,然後在高處放上幾個崗哨,讓大家趕緊睡覺,因為夜裏的任務還非常重。
不愧是武僧出身,而且是精選出來的武僧充實的騎兵連隊,大家隻放下一個蒲團,進入趺坐狀態,很快就一片寂靜,沒有臨戰前的緊張與騷動。
雄關城裏,孫排長和幾個武僧,還有剛剛從李團長部下裏麵選出來的幾個操弄火炮的士兵,把十幾門小炮搬到城樓的垛口後麵,也把炮彈放到一邊,等待漢禹從城外發出來的命令。
李胖不愧是當地大廚出身,對當地菜肴的料理可謂是得心應手,今晚的飯菜格外可口,而“新老兵”與武僧們,按照漢禹離開時候的安排,也借助滿桌的飯菜互相溝通和了解,很快成了好朋友。
小吳與孫排長他們早已掌握漢禹駕馭新兵的方式,因為他們與茂林寺的關係,就是從互為對手的敵人而成為鐵定戰友的,所以,融化新兵的技巧爐火純青,幾個炮手很快就成了他們的好幫手。
大家也是輪流休息,隻是城牆以及下麵要地加強了巡邏。
範團長看到洪水退去,根本沒有想到是漢禹調遣有方,而且是茂林寺自衛團打第一陣,於是讓大家整修彈藥庫的營房,抓緊吃飯休整。
慢慢的到了深夜,山間的露水從樹葉上落到了在樹林中休憩的武僧身上,幾個人耐不住濕冷天,站起來開始走動。
漢禹也驚醒了,他招唿大家再去找枯枝敗葉,而且還要馬上燃起火堆,讓大家圍坐在火堆旁邊取暖。
“漢禹師叔,我們這麼明火執仗的烤火,就不怕引起柳師長他們的注意力,招來麻煩嗎?”
“他們比我們更怕黑暗,也更害怕寒冷。”其實,漢禹借助送信已經看到,柳師長的部隊帶的糧食並不多,也就是每個人身上背的那麼一點,他們是要進入雄關城依靠彈藥庫補充糧食彈藥的。現在,他們黑夜裏既要行軍還要吃飯,怕是早就吃光了那一點點糧食,估計正餓著肚子砍伐鬆樹枝做火把呢。
“那麼,我們這是給他們點的火吧?”
“是的,就是要讓他們過來烤火,然後讓他們上圈套的。”
設在山頂上的崗哨跑了過來,報告說:
“遠處有一片火光,正在慢慢的向我們走過來。”
“大約有多遠?”
“多遠不清楚,還隔著山頭呢,隻是看到天上非常非常亮,很明顯,是有不少人的。”
“你還是上去好好看,等他們過了山頭到這山腳下再來報告。”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馬上對連長說:
“還要派出幾個人到你們的來路上看住持他們的動向,讓他們千萬不要驚動柳師長,找到他們後到這裏隱藏,聽城樓上的動靜就是了。”
他拿起樹枝,在地上畫著圖,指示聯係自衛團的送信人如此這般一番。
然後問:
“記住了嗎?”
“記住了。到城樓開闊地後麵的樹林裏,不能暴露一點動靜。”
“不是,是城樓大炮一響,他們才一起衝出來!明白了嗎?!”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