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章 三娘是如何清白不保的
李景握著鈞窯天青釉茶盞的指節泛白,薄胎瓷器在他掌心發出細微顫音。茶湯漣漪映著他眼底暗湧,抬眸時正撞見三娘發顫的唇珠凝著淚光。
李景心中不禁揪疼了一下。其實,他本還想再說幾句難聽話,好讓她徹底屈服。可自己比她年長整整十歲!為何會對她不依不饒?
她之前總是念叨要留到成親,那天她也是傷心地大哭了一場,一股強烈的愧疚感湧上心頭。細細算來,她今年也不過才十八歲,一個小丫頭而已,他怎麼就這樣為難她呢!
更何況,如今還有眾多暗衛高手日夜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就算那阿貴和藺鶴真對她心懷不軌,也隻能望洋興歎、看得到吃不著。既然如此,自己又何須如此緊張呢?
思及此,他趕忙上前一步,將氣急敗壞的她緊緊摟在懷裏。王三娘賭氣地掙紮,李景卻摟得更緊了,她動不了。李景垂眸看著懷裏的小女人,把手指插入她的指縫,交纏在一起,輕聲問:“今日是驚蟄嗎?”
王三娘被這話弄得一愣,怒氣被分散了幾分,脫口而出:“驚蟄?有什麼聯係嗎?”李景嘴角微微上揚,臉上露出一絲寵溺的笑,解釋:“驚蟄時小孩子愛哭鬧不安,你看你鬧成這樣。”王三娘一聽,不樂意了,仰頭看他,大聲反駁:“你胡說,是你氣我!你就氣死我吧!把我氣死了你日子好過!”她撇撇嘴,又想哭。
李景見她這模樣,連忙服軟:“好了,好了,對不起,對不起,我的錯,行不行?”說著,他的手穿過王三娘的胳肢窩,用那種兩人最熟悉的姿勢,將她抱住。
“說清楚,錯哪了?要改嗎?怎麼改?”她頭靠在他的肩頭悶悶地說。
“你莫要以為隨意道個歉,這事兒便能算了。”
李景垂著頭,無奈地咂了下嘴,接著說:“王三娘,你也該適可而止了。我年長你十歲,你這般行事,莫不是在欺負長輩?”
王三娘伸出手指指著他:“你少在這兒凡爾賽。誰能瞧出你比我大十歲?根本沒人看得出來,好不好?”
“你這意思是誇我年輕?”
“對,你看著是年輕,可行事卻這般不懂事!”李景眉頭輕皺,神色認真,“我道歉了,這已是我的底線。你還追問什麼知道錯了嗎,錯在哪,要改嗎,怎麼改,你又不是夫子教訓學生。”
“我就是夫子!”王三娘說著,食指在兩人之間來迴比劃,“咱倆現在到底什麼關係?”
“我們……有了夫妻之實。”
“不對,不是這麼說。阿景,咱們現在是男女朋友關係,我之前和你講過。任何關關係要想長久,靠的是什麼?是信任!所以我得教教你,你錯在哪兒。”
王三娘說罷,坐到榻上,脫下鞋子,右腿搭在靠在左膝上,右手撐在右膝蓋上,神色鄭重:“今天,你不信任我。你說我和阿貴如何如何,你想想,我像是那種朝三暮四、見一個愛一個的人嗎?”
李景連忙應:“你自然不是那種人,可你有時和人相處,確實沒把握好分寸,自己沒察覺,以前你和龍顏喜還不是打打鬧鬧,男女有別你好像不知道。”
“我再和他打打鬧鬧我們之間也是清清白白,光明正大,坦坦蕩蕩啊!”三娘攤開手,看著李景。
“這樣不成體統!”李景還在垂死掙紮。
“哦,我們兩個就成體統?體統到床上去了?”
“是誰要我天天抱著睡?”他起身立在她麵前彎下腰,扶著她的肩膀,眼裏有些不悅。
“我隻說睡 ,又不要那種。”
“那種是哪種?”
“我跟你說不清楚我要迴廚房去做我的小蛋糕。”說著她就要起來,李景一把把她按下。
“你別仗著我寵你你就在這給我蹬鼻子上臉。”
“我哪有?是你汙蔑我!你小心眼!”
“我就小心眼,你是我一個人的。”
“我現在就要。”
說著李景就開始解她的衣裙,看她死死的抓住衣襟,一副嚴防死守的樣子,他笑了。
“怎麼把你做怕了?”
“也……沒有多怕啊!”她逞強地說,
“我隻是想去廚房做小蛋糕。”
“怕了你就要說啊!”
“我什麼怕?來呀,來呀!”她摟住他,把他往自己身上拖,李景順勢摟住她,她用臉碾壓他的臉,翻騎到他身上,食指相對,往嘴裏哈了口氣,“來吧,阿景!”然後熱烈而奔放地撓著他胳肢窩。
李景故意放水,要不然今天有她受的,當然他也被王三娘撓得笑岔氣了。
兩人一番打鬧過後,還是李景先低頭,李景輕輕拿起她的手,搭在自己脖子上,柔聲:“乖,摟著我。”
“那你以後還氣我嗎?我跟你說,”她拿食指著他,“你氣我一點都不劃算,你還要哄我!”她一副小女娃的嬌憨樣,他笑著把她摟在懷裏,“不氣了,不氣柔兒了,好吧?”
“哼。”她還有些不服氣地窩在他懷裏抽著氣。
“對了,為夫呢,最近可能要出去忙一陣子,我們的婚事隻能一拖再拖。反正,你不能和別的男人走得太近,我會很生氣,你知道嗎?”
王三娘一聽,原本還沉浸在委屈中的情緒瞬間被擔憂取代,忙問:“哦?你要去啊,你要去哪?”李景看著她,神色認真:“可能要到景國一趟。”
“你要迴景國啊?”王三娘滿臉擔憂地看著他,下意識抓緊他的衣襟:“我要和你去。”李景卻把她抓在衣襟上的手拿下來,輕輕握住,放在嘴邊親著:“你不去,你這次乖乖在家等我迴來,也就一個月吧。”
王三娘一聽要去一個月,急了:“要去一個月啊?”李景無奈地笑了笑:“剛才跟我吵那麼兇,現在我去一個月,你又舍不得。”
“我想和你去。”
李景卻還是拒絕:“這次不能去,你就在這乖乖等我迴來。我去看看嶽父大人和弟弟,如果他們願意,我要把他們接來,反正你我始終要成婚,他們也要在,對不對?”王三娘聽了,心中滿是感動,小聲說:“阿景,對不起,剛才我罵你。”
李景用拇指刮著她粗黑的眉毛,食指歇在她薄嫩的眼皮上:“沒事,誰跟你一般計較啊,來吧,讓我抱一下,這迴聽話。”
說罷,李景牽著她的手,走到羅漢榻前,順勢坐下,讓王三娘坐在自己腿上,王三娘很自然地攬著他的脖頸,李景就這樣緊緊抱著她,把頭埋在她懷裏。
王三娘抱著李景,終於不吵了。她一直很要將清白留到成親,可為何在東湖爆炸案後的一個月,就和李景有了夫妻之實?迴想起大約是半個月以前的一個中午。
那天雲千趁著後廚中午休息,把王三娘偷偷叫到了李景的書房,東湖畫舫爆炸案後兩人各忙各的已有十日不曾相見。
三娘自是想他想得緊,可是他就那麼坐著看她,一副冷冷清清的樣子。
李景指著果酒,淡淡地說:“這是江大人昨日送來的果酒,說是皇上嚐過都讚不絕口,味道又酸又甜,度數也不高,嚐嚐。”
其實,她多想告訴他,自己和藺鶴真已經悄悄地展開了對這起案件的深入調查。然而,話到嘴邊時,她卻突然猶豫了起來。她知李景對於她和藺鶴真之間過多接觸的態度,如果讓他知曉自己這段時間一直和藺鶴真共同查案,恐怕會惹得他大發雷霆。於是,那些原本到了舌尖的話語,就這樣硬生生地被她吞咽迴了肚子裏。
而此刻的李景,其實早已洞悉了一切。他不僅清楚她正在與藺鶴真相約暗中調查爆炸案,甚至因為這件事情,心中已燃起怒火,今日就要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分寸的女人。可單純的她,除了感覺到今天的李景似乎比往日更為冷淡之外,對即將來臨的危險一無所知。
本就對李景毫無防備,加之三娘好久沒有喝酒了,她管他冷不冷,自己先喝了幾杯,李景見她喝自顧自地喝了起來,晦暗的雙眸浮上悅色,但是王三娘卻覺得他不同往日,他的那種表情就像是她小時候捉小鳥,看到小鳥鑽進簸箕下啄米吃,自己即將要拉下栓著簸箕線的那刻,
“你今天好像點不高興?”她捏著酒杯,撐著臉看他。
“沒有啊,來,幹杯。”李景舉著杯子和她連喝數十杯。
喝得差不多,王三娘搖搖晃晃站起來。
“我走了,下午要做櫻桃芋泥波波奶茶,成功了我拿來給你喝。”
她隻覺渾身燥熱,有些舍不得離開他,人家卻很閑適地品著茶,看也不看她地點了一下頭,一點留她的意思都沒有,看來今天他真的隻是單純叫她來品酒,但是一個擁抱也不給嗎?他們那麼多天沒有見麵了,哼!
“阿景,你過來扶我一下嘛,我都快暈倒了。”她走到門邊還是忍不住停下看他。
李景這才起身,慢悠悠地走到她身邊,扶住她的胳膊:“這麼暈?到床上躺一下吧。”說著,便扶著王三娘走進內室。
一進內室,王三娘便順勢倒在床上,臉頰緋紅,眼神迷離,長長的睫毛隨著她的唿吸微微顫動。
李景靜靜地坐在床邊,側身凝視著王三娘,俊雅無雙的麵龐此刻看不出喜怒。他微微垂首,拇指與食指輕輕地相互摩挲著。
“你不陪我躺會嗎?”三娘翻了個身,把臉枕在手下,可可愛愛地看著他。
“嗯 ”
李景終於有了動作,於是他側坐改為端坐,他麵無表情抬起手來,伸向自己身上那件青色的衣袍,隨著束帶鬆開,衣袍從他肩頭滑落而下。
此時,月白色的中衣露出來,他伸手放下了床榻四周的帳幔。隨著帳幔緩緩落下,原本明亮的光線瞬間變得柔和而曖昧起。
李景長臂一展,輕而易舉地將王三娘撈進了懷中。她下意識地就往李景的懷抱裏蹭了蹭,像隻溫順的貓咪。
她伸手摟住李景脖頸,貼著他,嘴嘟嘟著,紅著臉說:“你親親我嘛,你都好久沒有親我了。那天我們去接豆蔻的時候,你在馬上親了我一下,然後就沒有了,你到底多久沒有親我了。”王三娘那丹鳳眼微微瞇起,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在醉意的籠罩下,說不出的嫵媚勾人。
李景看著嬌憨的三娘,冷笑一聲,輕輕摩挲著王三娘的下巴:“還想讓我親你啊,我以為你不想了呢。”
她最近跟藺鶴真走得那麼近,半夜三更都往外跑,他被她氣死,是該好好教教她規矩了。
王三娘聞言,眉頭輕皺,嘟囔著輕拍他的臉頰:“你說什麼嘛,你怎麼怪怪的?”此時的她,隻以為是自己喝多了酒,腦子迷糊,完全沒察覺到李景話中的深意,也沒意識到這酒或許有問題。隻覺得挨著李景,渾身愈發燥熱,那種異樣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的心跳也越來越快。
“我要你親我。”
王三娘嘟著嘴,雙手捧著李景那張妖孽的臉,她再次湊近李景,眼神中透著迷離。
“怎麼今天一點都不熱情?你不乖!”三娘開始抱怨。
“是嗎?”他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充滿玩味的弧度。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他拉下那雙撫摸著自己臉頰的手,將之分別按壓在她耳側的柔軟枕頭上,順勢將柔軟的她壓在身下。
“我熱情起來,怕你受不了。”他咬著她耳垂說。
“受得了啊,我告訴你,我不怕你。”王三娘大言不慚,此刻的她還以為他隻會像以前一樣親親,摸摸,咬咬就抱著她睡。
李景看著她,點漆眸子裏有憤怒,有嫉妒,更有難以抑製的愛意,他咬咬牙,終是抬起她的下巴,“那我就不客氣了啊!”
語罷,他緩緩吻了下去。這一吻,帶著壓抑許久的怒火與濃烈的愛意,瞬間點燃了兩人之間的激情。
窗外,荷香陣陣,微風拂過,柳枝輕搖。屋內,藍色的錦被早在一天前就被替換成了紅色,透過輕薄的幔帳,隱約可見那錦被隨著兩人的動作翻起層層“紅色被浪”。
這一場纏綿,從午後一直持續到第二日的中午。
王三娘悠悠轉醒,她隻覺渾身酸痛,腦袋昏沉,她蒙著錦被緩緩起身,待徹底清醒,看著身的李景,挪了挪身體,發現床單上那點點玫紅,聲音帶著哭腔顫抖著說:“阿景,我的第一次沒有了嗎?”
李景看著她,眼中閃過愧疚和心疼,但語氣中仍帶著幾分刻意的冷淡:“是你喝醉酒強迫我的,昨天你那般主動,現在倒來問我?”王三娘聞言,如遭雷擊,肩膀瞬間垮了下來,手無力地揪著著被子哭喊:“我的天吶,我明明想留到成親的時候,怎麼會這樣……?”
“這你不能怪我,你那麼醉。”李景心虛地為自己找托詞。
他本想順她的意,尊重她,把最美好的留到成親,好吧,你天天和藺鶴真跑,我忍那麼辛苦做什麼?可是她哭得好傷心,他本來不想理她,早知今日,當初你和人家有說有笑的時候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想哭就一直哭啊!
想是這樣想,他還是把她抱在懷裏,她一直哭,他一直哄,後來她在他懷裏哭累了才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