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臣妾聽聞，豫……科爾沁部的使臣博爾濟(jì)吉特氏，侍寢時很不安分。”
早上在長春宮請安時，如懿兩次想發(fā)言都被打斷後，索性跪在中間，朗聲說道。
富察瑯?gòu)脹]好氣地問道：“你和舒妃一樣躲在皇上床下了嗎？”
意歡反駁道：“皇後娘娘，自從皇上喝止後，臣妾就再也沒有躲床下了。而且永玥最近咳嗽，臣妾日日照料，隻能每日翻閱皇上的起居注和換洗衣裳。”
蘇綠筠問道：“天氣轉(zhuǎn)涼，永瑢之前也有點咳嗽，本宮給他熬了桂圓雪梨水後好了許多，舒妃要不要試試？”
意歡頷首讚同：“雪梨清潤，皇上前三日也喝了一樣的，等下迴去就給永玥熬一壺。”
嬿婉提議道：“食性溫潤的蘿卜陳皮湯也不錯，璟妧很愛喝。”
她們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育兒經(jīng)，富察瑯?gòu)脴缝秴⑴c這種話題，說著自己的經(jīng)驗，還吩咐茂倩把倉庫裏的和田暖玉刮痧板拿給意歡。
高曦月正好也遇到了育兒難題，搭腔詢問幼兒身上起了一點紅疹，太醫(yī)又找不出問題要怎麼處理。
富察瑯?gòu)闷沉艘谎廴畿玻o高曦月提了幾個建議。
但如懿滿腦子都是告厄音珠的狀，甚至沒反應(yīng)過來高曦月口中起紅疹的幼兒是誰。
見眾人不理她，如懿撥開想扶她迴座位的小梨，朗聲道：“皇後娘娘，博爾濟(jì)吉特氏雖尚未有名分，但既然她已侍寢，就歸中宮所管，應(yīng)當(dāng)略作小懲以正宮闈。”
容佩刀子一樣的眼神落在如懿身上：“嫻常在，你在教皇後娘娘做事？且科爾沁使臣隻是跟皇上徹夜商討科爾沁與大清開通商路之事，何來侍寢一說。”
如懿淡淡道：“雖是如此，但內(nèi)情大家都知道，她在侍寢時做出那等不安分的事，哪怕皇後娘娘大度不責(zé)罰，她也應(yīng)當(dāng)前來請安請罪。”
富察瑯?gòu)貌粣偟溃骸盁o論如何，皇上對外的說法是徹夜暢談，她是科爾沁王爺派來的使臣，不是嬪妃，本宮雖是中宮，也不可幹涉科爾沁使臣的事。”
如懿仍是不服：“但是，她對皇上做了那種事……”
阿箬嗤笑道：“你倒是說出來啊，她對皇上做了什麼，好讓咱們開開眼。”
高曦月立馬想起淩雲(yún)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瞪了阿箬一眼罵道：“你起什麼哄啊，嫻常在別說！”
但金玉妍很感興趣：“快說呀，科爾沁的使臣有什麼花樣是我們不能聽的。”
陳婉茵柔聲拒絕道：“這些事……怎麼能在皇後麵前說呢。”
麗心和她持不同意見：“既然嫻常在想說，那就讓她說說看唄。”
富察瑯?gòu)铆h(huán)視一周，發(fā)現(xiàn)想聽的人比不想聽的多，雖然自己有一票否決權(quán)，但她覺得如懿這種人，你不讓她說，她還是會不停煩你的，隻好說道：“嫻常在，你說吧，科爾沁使臣做了什麼。”
如懿清了一下嗓子，等嬪妃們的注意力都落在自己身上時才挺直腰背，朗聲道：“她捏了皇上的鼻子。”
話音一落，嬪妃們陷入沉默，連高曦月臉上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就……這樣嗎？”嬿婉皺起眉頭，暗忖這才到哪兒，跟淩雲(yún)徹沒法比。
金玉妍好整以暇地說道：“哎喲，不能捏鼻子嗎？幸虧臣妾沒做過，臣妾捏的是……其他地方。”說完她就捂著嘴低聲笑了起來。
“臣妾也沒做過，”意歡端著茶杯，柔聲道，“如果皇上喜歡，等他入睡後臣妾可以試試。”
富察瑯?gòu)脛竦溃骸跋Ｍ驽阒傅氖鞘虒嫊r，而不是沒翻你牌子半夜偷溜到龍床旁邊捏皇上鼻子。”
兩個月前，意歡聽到皇上為柔淑長公主的事心煩，久不入後宮，竟躲開巡邏的人進(jìn)了養(yǎng)心殿，美名曰“人人都關(guān)心長公主，隻有我才是最關(guān)心皇上的人。”
弘曆被若無其事翻窗進(jìn)來的意歡嚇到，抱著被子往後縮，差點把枕頭都扔了出去。
意歡理直氣壯說道：“皇上，如果臣妾在您睡前跟您說了一聲晚安，您唯一需要給臣妾的迴應(yīng)就是也跟我說一聲晚安，不需要在那邊說什麼‘意歡你是怎麼進(jìn)來養(yǎng)心殿的’，‘為什麼朕的窗戶被打破了’，‘朕要喊人了’，這些話都沒有任何意義。”
若非準(zhǔn)葛爾的事需要文臣出力壓製兆惠，弘曆早就把她禁足了。
如懿見嬪妃們沒有因此對厄音珠生出厭惡，連上一世跟她同仇敵愾的純貴妃也不以為然，感到意外且疑惑。
阿箬追問道：“說到底，你是怎麼知道如此私密之事，是值守的太監(jiān)告訴你的嗎？”
如懿確實問過進(jìn)忠，得到的是一個冷笑，一句話都懶得跟她說。
她隻好繼續(xù)撅著嘴唇說道：“反正是事實。”
連容佩都?xì)U了一聲：“嫻常在三番四次無中生有，又多次因此受罰，怎麼不長記性呢。”
富察瑯?gòu)谜f道：“關(guān)於科爾沁使臣的討論到此為止，嫻常在言行無狀，本宮罰你一個月俸祿用於購買京城特產(chǎn)贈予使臣團(tuán)。”
如懿攥緊拳頭，苦笑一聲。
她都忘了，厄音珠和璟瑟是一夥的，富察瑯?gòu)没畹搅爽F(xiàn)在，自然偏心。
之後，關(guān)於博爾濟(jì)吉特氏捏了皇上鼻子的事傳遍了整個後宮，厄音珠無意阻止，反正是事實，也沒什麼問題吧，她還沒抱怨呢！
流言蔓延到宮外，卻逐漸變了個模樣。
在某些人看來，使臣的頭兒厄音珠大人怎麼可能是個女人呢？一定是個男的。
要說男的怎麼能住在後宮，當(dāng)初安吉大師不也住在後宮嗎？
就這樣傳著傳著，流言到了嶺南已麵目全非。
俗雲(yún)朝白蕊姬繪聲繪色說道：“那個使臣長得高大，多次留宿養(yǎng)心殿跟皇上共度良宵，這是千真萬確抵賴不得的。”
“他捏了捏皇上的鼻子，說‘寶貝，滿意你看到的嗎？’，皇上抱著被子往後縮，一邊搖頭一邊後退，一邊搖頭一邊後退……”
“科爾沁部勢大，皇上也得忌憚幾分。為了新的商路，皇上隻得咬緊牙關(guān)，慢慢解開衣扣，露出久未見陽光白玉般的鎖骨……”
之後，弘曆為了辟謠，隻能不停派人通知各地官員“科爾沁使臣厄音珠是女的是女的是女的”，此乃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