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亮和我堂哥都好酒！


    不過好在我時常提醒著他倆，在船上呢也還算守規矩。


    捕撈海蜇那會生活確實乏味，幹完活大家就是睡覺打牌看電視。


    再一個也沒啥好吃的，能吃上魚的時間還是比較少的。


    所以少喝一點酒解解乏還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現在收活鮮就不一樣了，值班的時候人需要清醒，喝了酒怕他們誤事。


    秋天剛開海，這個時候的蝦爬和螃蟹都不算太肥，因為水溫太高了。


    看著手中掰開的螃蟹，我說道：“王叔，這螃蟹肥度很一般啊，難不成死亡率高跟這個有關？”


    王叔笑道：“肯定無關啊，這個季節就這樣，還不到肥的時候，除非你吃到的是養殖蟹，夏天時都很肥。”


    “野生蟹真正肥的時候要過了陰曆八月十五，越往後越肥。”


    “原來是這樣，難怪年底時吃的蟹子都帶膏呢。”我聽後恍然大悟。


    隨即笑道：“那現在買螃蟹吃的人豈不是吃虧了。”


    李明亮說道：“也不能這麼說，所謂早吃早享受，這螃蟹了雖然沒天冷時肥，但是至少也有七八分肥，吃起來主要是味道鮮啊。”


    他說得也是，冬天時螃蟹也貴，可能就是因為肥吧。


    現在雖然不算太肥，但是勝在價格便宜。


    蝦爬煮了一大盆得有二十斤吧。


    這麼多人一會就吃了個精光。


    我有些意猶未盡的看著盆底，吃了兩隻螃蟹，幾十隻蝦爬。


    李明亮這貨最能吃，身前堆的殼比誰都多。


    出海的人都比較能吃，因為身體消耗也大。


    王明遠端上來的二十來個大饅頭，我隻吃了小半個，很快也底朝天了。


    這真是一群騾子，這些饅頭夠我吃半個月的。


    短短半個小時不到，大家夥風卷殘雲一般掃過。


    吃完飯，李明亮他們幫著一起打掃戰場。


    隨後王叔開始沏茶，大家夥圍在一起喝茶聊天，氣氛非常好。


    不多時，值班的劉勝說道：“船長，前麵有幾艘小木殼船。”


    王叔聽了站起身來看了一眼，說道：“開過去看看。”


    我也起身瞅了一眼，船所行的海域海水已經變黃了，這是船駛入淺水區才會有的特征。


    我看了一眼導航，顯示這裏的水深隻有18米。


    我有些擔心的問道：“王叔，這裏不會史上擱淺了吧，你看這水深。”


    我指了指導航。


    王叔瞅了一眼導航，笑道：“放心吧，這裏幾乎常年就這樣。下麵是黃沙地，適合蝦爬，八爪魚生長，前麵這些船八九不離十就是捕蝦爬的。”


    “但願吧！”我笑著說。


    待到離得近一些，才看清這些船真的不大，還沒我們之前所用的小木殼大。


    船板是黃色的沒有刷漆，我正奇怪，王叔便說這是刷的桐油，比刷漆還貴，但是對船的保養效果更好。


    可是這樣看起來真的好醜，也算是讓我開了眼界，因為一眼可見船縫外露。


    結果船長說，這是江蘇的船，木殼一直都是用桐油來刷。


    眨眼間我們的船來到其中一艘船的近前，那船的甲板上無人，看來應該是吃過飯後都在歇息吧。


    到了近前後我這才發現這船比我預計的還要小，隻有十五六米左右。


    我們船帶起的波浪居然讓這艘船來迴搖晃起來。


    可能是聽到了機器聲音，那船的駕駛室窗戶突然拉開了，一人探出頭來看了一眼。


    發現身邊出現了一艘大鋼殼船，顯然把他嚇了一跳。


    他朝我們喊了幾句，由於隔著十幾米遠，再加上機器的轟鳴聲，根本聽不清楚。


    好在他的船號清晰可見，王叔伸手拿起對講機給他打了個船唿。


    還不錯，一次就打通了。


    聽到船唿響，那人收迴頭去接了起來。


    這一聯係，果然被王叔說中了，這船真是捕蝦爬的。


    但是船上目前沒有貨，今天上午已經把貨賣了。


    王叔問了一下價格和產量，我聽了不由大吃一驚，果然不愧是專門捕撈蝦爬的，這價格比我們收浙江船的蝦爬價格整整低了兩塊錢。


    緊接著又問了八爪魚的價格，比那邊低一塊五。


    而且這邊也有螃蟹，隻不過數量比較少一些，看來什麼海區產什麼貨是定了的。


    量大價格就低，各有優勢。


    正好和那邊互補。


    我讓王叔問他這邊的船多不多，還有沒有沒賣貨的船。


    他知道我們船是收鮮船後，也是挺熱情的。


    隨後告訴我們，周邊有六七十艘小船都是捕蝦爬的。


    由於產量大，收鮮船根本收不過來，於是大部分人就把捕上來的蝦爬下到艙裏，等帶迴家曬幹了賣肉條。


    我勒個去的，真是拿豆包不當幹糧，太可惜了。


    王叔問他們一般什麼時間起網，那人說早上六點起網，一般十點前結束，也就是說上午。


    唉！這和我們收貨的時間衝突了。


    等到明天上午十點顯然是不現實的。


    一是這裏的水讓我感覺不安全，從船底抽上來的水都是黃的，看著水包裏的黃水，心裏有些擔心起來，時間一長這水包裏的魚和蟹子會不會出問題還真難說。


    二是這時間上就不允許，等這一晚，我都已經迴碼頭賣貨了，豈能白白的耽誤一天時間。


    隻是這誘人的利潤又讓我心裏割舍不下。


    怎麼辦呢，我心裏天人交一不斷盤算著。


    調或過來顯然是不可能的，那邊路途太遠，一艘船根本不行，兩艘船剛剛好。


    現在要是讓劉叔過來，顯然也不合適，扔掉薑船長那批船是不可能的，春天還指望收他們的蝦呢。


    算來算去，還是少一艘船，家裏那艘船整好後還想著去搞生產呢。


    就在我猶豫不決時，對麵那人卻在對講機裏說道：“你們趕緊離開這個海區，我另一臺對講機收到消息，我們家的漁政船在從西邊過來了，離這裏不到十海裏，若是你們被他們逮到，指定要罰錢的，還有可能扣船。”


    我靠！


    聞聽我不由驚出一身冷汗，這才想起碼頭常有人說誰誰被這邊的漁政逮到罰了幾萬塊的事。


    這屬於跨區域作業，哪怕我們有捕撈手續也不行。若是在別的地方可能就沒事，但是這裏的漁政可是出了名的。


    當然，遠洋船可到達的海域就非常廣了，看來必須盡早辦理。


    王叔跟他道了聲謝，我們的船加足馬力疾馳而去。


    這要是給逮到的話損失可大了，我這船貨可是價值百十萬呢。


    萬一拖進他們漁港去，我這船貨就算不扣，找人處理關係，這一耽誤還不得報廢！


    娘的！剛做的美夢這麼快就破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