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後大家穿戴整齊,去船甲板上幹活去了。
拉開駕駛室的窗,一陣涼風撲麵而來凍得我一哆嗦,趕忙又拉上。
這個地方白天熱晚上冷,晝夜溫差很大,人很容易感冒。
記得上次先是一兩個人感冒,後來滿船人便都串窩了。
所以昨天聽到劉勝咳嗽又讓我感覺到不妙。
不過好在已經叮囑他趕緊吃藥,這小子還說要扛過去。
我勒令他趕緊吃藥,省得連累我們跟著遭殃。
這次出海大家也都帶了一些厚衣服,怕驟然降溫沒衣服穿。
晚上本身視線不好,加上我又是近視眼隻有1.0的視力。
雖然船上亮著滿船燈,也隻能模糊的看到他們的身影在甲板上晃動。
抬頭看了一眼夜空,滿天的繁星已經被烏雲遮擋,漆黑的夜空加上墨色的海水,目力所及僅能看到船上燈光所照範圍。
環視四周洋麵,隻有我們一艘船在這片海域,周邊連艘過往的貨船都無,顯得有些陰森恐怖。
好在船上的人都經曆過大風大浪,經驗相當豐富,對此沒有太大的感覺。
像李明亮這種沒心沒肺的人更不知道什麼叫害怕。
他們似乎還在甲板上有說有笑地打鬧著。
看了一下船邊的浪湧,當前應該也就七級風左右。
這隻是風頭,接下來隨著風力逐漸加強,浪湧會越來越高,目前來看船隻是略微有些起伏,對於起籠一點都不影響。
王叔將身前的那扇窗戶打開,看向甲板處,隨著李明亮的手勢不斷調整船的方向,孫叔也在一旁觀摩學習。
這是一次晚上風浪天的實操,這樣的天氣下能夠操作自如,那白天更是不在話下,以後遇到惡劣天氣也能輕鬆應對。
兩個小時後,海上風力已經達到了八級,可以看到不斷從船邊掠過的浪湧已經夾帶著白色的浪花了。
船已經開始上下左右搖晃,雖然七級風和八級風隻差了一級,但浪湧相差卻是很大的,對船的影響也開始顯現,不過對於正常作業卻影響不大,這是之前那艘五十米的船沒法相比的。
“王叔,今天可是報著有九級風,目前估計頂多才起了四十多隻籠子,剩下的就算了吧,讓亮哥拴好浮漂,等我們迴來再收吧。畢竟艙裏的水池大多數已經注滿了水,九級風對我們航行也會有影響的。”
“嗯!你說的沒錯,是該走了。”
王叔說完拿起擴音器的話筒對著李明亮他們喊道:“停止起籠,拴好浮漂,我們準備向西航行......”
怕風浪聲太大他們聽不清楚,於是王叔又重複了一遍。
李明亮朝駕駛室這邊打了個手勢後,便開始招唿人取來浮漂,他親自打結拴結實後,又檢查了一遍這才放心地扔到海裏。
隨後朝這邊打了個手勢。
王叔隨即緩緩調整方向,調轉船頭,向著與陳老大他們約定的地點駛去。
還不錯,往西邊航行時浪湧是從後屁股方向推著船走,現在八級風,我們的船速基本上不受什麼影響,達到了17節,畢竟艙裏的水池裏裝了不少水載重也大。
航行了大約兩個小時後,感受到風力越來越強,此時應該達到陣風九級了,甚至可能是十級,有時天氣預報得比實際要小一級。
船長向前的窗戶依舊開著,雖然有雷達,但是在這種天氣下,他還是相信肉眼所見為真。
由於是順風行船,所以即便開著窗戶,也沒有感覺到進來多少風。更何況此時駕駛室中是開著空調的。
看了眼時間,此時已接近淩晨四點鍾。
船的上下起伏開始加大,好在左右搖晃依舊很輕,躺在船鋪裏的我漸漸地進入夢鄉。
到了早上醒來時,感覺船已經不大晃動,行駛比較平穩。
此時已是早上七點鍾。
拉開鋪門穿上鞋走到前麵來看了一眼,這邊的海麵明顯浪湧小得多,隻有七級風的樣子。
王叔已經去睡覺了,掌舵的是孫船長。
“杜老板,你起來了,去下麵洗洗臉吃飯去吧,鍋裏給你留著呢。剛才看你正睡得香也沒叫你。”
我點了點頭,問道:“進入淺水區了吧,看樣子應該快到了。”
孫船長點頭道:“還一個小時就到了,這邊風力減弱了許多,看來主要還是咱下籠那片海域風大。”
“嗯!”
我應了一聲,隨後起身去到樓下的洗手間洗漱去了。
剛進餐廳,就見李明亮和幾個人吃完飯還沒走,正坐在這裏抽煙嘮嗑。
“海生,你還挺能睡嘛。”見我過來,李明亮笑著說道。
“也不知咋得,昨晚睡得挺沉,可能是睡得晚的緣故吧。”我說道。
“你可別是感冒了吧,離我們遠點,別給傳染上。”
“去你的,烏鴉嘴,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罵罵咧咧地去打飯了。
李明亮他們在一旁嘿嘿地笑著。
打完飯我來到他們近前,一邊吃一邊問:“昨晚那幾十個籠子貨量怎麼樣?”
“每隻籠子也有五十多隻,短短的三四個小時,已經很不錯了,說明下麵的量依舊很大,就是這風下來得比較早,耽誤事了。”
“嗯,這行本身就是老天爺賞飯吃,已經很好了,人吶,不能太貪,正所謂知足常樂。”
“行,你怎麼說都是對的。”李明亮白了我一眼。
“挺佩服你們的,四點睡的覺,幾點起來吃的飯?”
“我們也剛吃完,六點半吃的。”劉勝說道。
“一會還要接著補覺。”
“嗯,我們來得比較早,收鮮船要到下午六點才能到這邊,你們有一個白天的時間來休息。”
“還有一個小時就到了,一會到了也別漂著了,下了錨沒啥心事,睡覺也安心。”
“好,那等一會下完錨再睡。”李明亮說道。
我一邊吃飯,一邊給陳老大他們打去電話,告訴他們我已經提前到了。
很快便來到了約定的地點,這裏水深一百四十米,非常適合錨泊。李明亮領著人將錨拋入海中隨後打緊帶繩,便紛紛鑽入各自的鋪裏補覺去了。
上午九點接到了堂哥打來的電話。
“海生,我今天一早去了那家人住得地方,先是去他周邊的鄰居家打聽了一下。”
“怎麼樣?”
“他母親確實得了尿毒癥,借錢的事他們也都知道,現在家裏也已是山窮水盡了。”
“我也到他家看了病例以及開藥化驗的單據,都沒問題。”
“行,你把他的電話號碼給我吧,到時我聯係他。”
“剛問了,他沒有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