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武微醺之間,凝神看著眼前兩人,莫名有種不對勁的感覺。
三個人都不知道,尼可離開之前,往趙北辰的魂魄裏注入了一丟丟它自己的意念。
尼可知道能源耗盡,它也許再也迴不來,又眷戀著主人,割舍不下。
將一丟丟意念注入這個獵戶軀體內,讓他替代自己守護在她身邊。
趙北辰將戀著周颯,一生一世忠誠不渝。
周颯則會像信任尼可一樣信任他,兩人在這古代時空裏,雖不能永生,卻能一生一世,相伴相隨。
酒不醉人人自醉,也就那一晃神間,颯娘鬆開手,轉著圈圈離開,笑得花枝亂顫的。
張少武搖搖頭,大概是他想多了,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幾人微醉,各自安睡。第二日,周颯興致勃勃地,領著趙北辰去她家做客。
剛走到周家院外,兩人被攔住了。羅石泉,氣急敗壞的。
”颯娘,此人是誰?你咋跟他倆在這瞎轉悠?”
身後還跟著小白花李桂霜,臉上一副莫名幸災樂禍的笑容。
趙北辰往前兩步,擋在周颯跟前,低聲問道:“此是何人?“
羅石泉一聽這話,梗著脖子嚷道:”我是她相公,你又是何人?“
趙北辰臉色一沉,卻聽身後颯娘輕聲道:“不必理他,我與他已經和離了。”
說著便上前,手輕輕一揮,將羅李兩人撥拉到一邊。
羅石泉一蹦三尺高,紅著眼睛問:
“颯娘,我們什麼時候和離了?你就算對我有怨,也不能這般,對相公我不聞不問,明著給我戴綠帽子吧?士可殺不可辱你懂不?”
這些時日,周颯把他當空氣一般,讓他進退兩難,心中早就窩了一團火。
李桂霜也在身後敲邊鼓:
“就是啊姐姐,咱們做女人,得守婦道,你咋能把個陌生男子,領到咱家呢?”
趙北辰迴身看她一眼,眼中精光外射,如利劍一般鋒利。
李桂霜嚇得縮了縮了脖子,口中吶吶道:“就……就算是親戚,那也得跟相公說一聲才是……”
周颯沒理他倆,進門把院門給關上了。
“颯娘,他……真是你相公,甜瓜的爹?”
趙北辰四周打量了一番,周家院子比他想象得要大,也整潔許多,東廂房廊下放了兩個石鎖,他上前掂了掂。
“不必理他,門口那個,是他青梅竹馬的老相好,我成全兩人,和離了,隻是他們惦記著我周家吃香喝辣的好日子,不肯罷手。想賴著在我家做平妻呢!”
趙北辰一聽心頭就蹭蹭冒火。門外那小子,雞仔一般,哪裏配得上颯娘?竟然還搞個老相好,小青梅。
他兩拳頭捏得嘎嘎響。
“要不要我替你去揍他們一頓?”
周颯搖頭,小蒼蠅兩隻,揍他們?沒得髒了手。
羅石泉還在外麵嚷嚷:
“颯娘,我們沒有和離,我還是你相公,你給我守著婦道,你你你不許讓那野男人在家裏住……“
周颯窩火,端起廊下一盆洗菜水,嘩啦往院外一澆,外麵叫嚷聲驟然停歇,這初春時分,淋個落湯雞想來也不好受。
果然狗男女互相攙著走了,罵罵咧咧的聲音,漸行漸遠。
“你看,這不就解決啦……”周颯微微一笑道,拍拍手,旋身在廊下藤椅上坐下。
趙北辰心中覺得不妥,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
“颯娘,你說與那石泉和離了,咋他口口聲聲沒離呢?”
周颯撓了撓頭,她也鬧不明白啊,這羅石泉究竟想幹嘛?
說他對自己多情根深種,談不上。要真情根深種,咋還會跟李桂霜糾纏不清呢?
不然就是又蠢又壞吧,叫什麼來著?尼可說的……
對,享齊人之福,吃著碗裏的,念著鍋裏的。
“管他呢,反正我們是分開住了,就是和離了,他來一迴,我揍他一迴!”
趙北辰聽出不對勁來,停住腳步,轉身正麵對著周颯。
“颯娘,你們可有寫和離書?”
“啥?和離書?”周颯有些茫然,尼可也沒說過這迴事啊!
趙北辰歎一口氣。
“成親要有婚書,和離要有和離書,得官府蓋印認可的。你們現在這樣,最多算析產分居。”
“就算是析產分居,也要寫下正式文書,中人和村長裏正按指印簽字作證。”
趙北辰前世是大都督,對這些朝廷律法如數家珍。
他倒沒有懷疑颯娘不對勁,想來這鄉下村人,都不懂律法,也情有可原。
周颯這下風中淩亂了。
趙北辰一說她就明白了,末世最講究契約精神。
她哪裏會不懂?成親要有婚書,和離要有和離書。
隻不過她一直把古人看作未開化的人類,以為他們沒這些講究罷了。
咬了咬牙,看來還得找羅石泉battle一番。
話說這羅石泉見颯娘領著那陌生男人進了周家院子,心中又妒忌又惱火。
可他咋辦呢?打又打不贏!
想來想去,豁出去找李桂霜談話。
“霜兒,要不……咱們那婚約,就算了吧!颯娘她是肯定容不下你,有你她連我都不要了……”
李桂霜一聽這話,就嘩啦啦掉眼淚,扯著他袖子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羅石泉有點慌,但還是咬著牙繼續說道:
“給你家的聘銀,還有你花掉的那些,我都不要了,算是給你的補償。還有我手裏剩下的十幾兩,也都給你。
這羅家老屋,你要是沒嫁出去,就住著,住一輩子都行。兩畝田也給你們種,直到你找到合意的人,再嫁為止。”
他自覺仁至義盡,對得起李桂霜了。
“你我至今並無夫妻之實,有這老屋,兩畝田,還有十六兩銀子,怎麼著也能過日子。
你若同意,咱就請村長作證,把婚書給撕毀了吧。”
李桂霜咬著嘴唇,心裏算計著。
她這些日子過得艱難,自從泉哥把銀子要了迴去,再也不能任意花銷。
劉望在鎮上讀書,時不時找她要個零花錢,她拿不出來,劉望就很失望,衝她直嚷嚷,說她真沒用,又鬧著不肯去學堂。
窮酸,丟人,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