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秦剛父子和準備去麵見皇帝的容疏影,天不亮就到了大門外。
沒看到素常停在大門外的馬車,秦世清問站在門口的兩個小廝。
“馬車呢?都啥時辰了?車夫喝醉了還是咋了?不想在秦家吃這碗飯,趕緊滾蛋!”
秦剛看一眼秦世清,這孩子,怎麼就沉不住氣?
他們今天出來的比素常早了些,車夫應該馬上就能出來。
小廝立馬稟報:“馬車昨日送到墨家商行檢修去了。”
“什麼?”秦世清立馬就急眼了。
“好好的馬車檢修個……”屁。
最後麵那個字被他咽在肚子裏。
他在外麵一直是翩翩君子,屁字萬不該從他的嘴裏麵蹦出來。
剛才一陣牢騷,已經在影兒麵前失態,幸虧影兒不是小肚雞腸的女人,不會和他計較。
這時候,不能第二次失態,影響自己的形象,令影兒對他失望。
默了默,壓下心中的怒氣,平靜下來問道:“是誰這麼大膽,敢私下裏把馬車送到墨家商行?”
墨家商行那是什麼去處?檢修一次,比平常人家買一輛嶄新的馬車都要多花費不少銀子。
“是我家小姐派人送去的。”
“那父親的馬車呢?怎不見出來?”
小廝抬頭看了一眼,重新低下頭,道:“一並送去墨家商行了。”
秦世清再也壓不住心中翻騰著的怒火。
頓時臉色鐵青,拳頭緊握,指節發白。
沈棲月竟然擅自將馬車送去墨家商行檢修,連一聲招唿都不打!
這不僅浪費了大筆銀子,更耽誤了他上朝的時辰。
皇帝最忌諱臣子遲到,今日若是因此被責罰,豈不是令他冤枉至極?
難道要他和影兒走著去上朝麵見皇上不成?
這裏是東城區,住的都是朝廷官員,出入都是豪華的馬車,若是被人看到他帶著剛剛立下大功的影兒徒步上朝,豈不被人笑話死?
剛剛樹立起來的貴公子形象,還不得被人一眼識破?
他越想越氣,心中暗罵沈棲月不懂事,簡直是欠揍!
平日裏她任性也就罷了,如今竟敢如此胡鬧,簡直不把他放在眼裏。
秦世清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衝迴家中,好好教訓沈棲月一頓。
“父親,我們怎麼辦?”秦世清強壓怒火,轉頭看向秦剛。
秦剛皺眉,沉聲道:“先找輛臨時馬車,趕緊進宮。其他的事,迴去再說。”
這沈棲月,的確太不像話了,這麼大的事,不和他們父子商議,就擅自做主把馬車送到墨家商行。
不知道他們父子今天一大早要去上朝?
這沈棲月就是故意的。
可眼下,並不是迴去找沈棲月的時候,得想法子趕到皇宮才是。
秦世清點頭,心中卻已打定主意,迴去定要讓沈棲月知道,什麼叫規矩!
可這裏是東城區,誰家沒有三兩架馬車備著,即便是車行有租賃的馬車,也不會到東城區來做生意。
思及此,秦世清的臉色更加鐵青,恨不得對著沈棲月罵上三天三夜。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去找一輛臨時馬車?”
秦世清朝站在大門口的小廝喊了一聲。
“是。”
小斯轉身離開,朝著黑夜裏而去。
容疏影算是明白了,這恐怕是沈棲月故意的,明知道她今天要進宮麵見皇上,在此之前,把馬車送到墨家商行去。
後宅女子的小把戲,以為這樣,就能難得住她了?
她又不是困在後宅的小女子。
“世清,時辰不早,馬車未必就有現成的,我們不若一邊說話,一邊走著去皇宮,這樣的話,不隻是省下租車的銀子,還鍛煉了身體。”
“可是……”
秦世清心中五味雜陳。
瞧瞧影兒,總是這樣通情達理,不隻是事業上能幫他,精神上也能給予他鼓勵。
反觀沈棲月,簡直上不得臺麵。
這就休怪他一直利用她。
“隻是委屈你了。”
秦世清萬分歉疚,恨不得自己變成一匹馬,匍匐在地上,供容疏影乘坐。
“沒關係,我們是夫妻,就該共患難。”
秦剛也道:“為父也好久沒有徒步出門了,我們父子比比誰的腳程比較快,如何?”
秦剛也覺得,等著租來的馬車可能靠不上,倒不如徒步進宮。
被人嘲諷了沒關係,誤了上朝的時辰,輕則被皇上罰俸祿,重則丟官罷職。
不管是哪種懲罰,他都不願意承受。
沒一會,這一幕就被秦夫人知道了。
“什麼?”
秦夫人神情一凜:“好好的,把馬車送去墨家商行幹什麼?”
前來稟報的是她的娘家侄子朱換。
自從來了京城,朱換就跑來秦家,因之前和沈棲月說過,她娘家已經沒人了,冷不丁地多了娘家人,怕沈棲月不願意接受。
同時,又不想自家親侄子重新迴去鄉下受苦,無奈之下,隻好說朱換是邊城來的,早年間曾經幫助過秦家,給朱換安插了一個護院頭領的差事。
“誰知道呢?沈家的馬車,結實的就像是鐵打的,就連姑父乘坐的那輛馬車,也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送去墨家商行,平白的被墨家商行賺去一筆銀子。”
這筆銀子若是在他的手上,他一定在賭坊賺迴幾倍。
到時候,他娶媳婦的銀子就有了。
站在一旁的女子,小聲道:“表嫂手上有銀子,願意讓表哥出門風光,也算是有心了。”
秦夫人看一眼女子:“你少說兩句,你們兄妹倆的身份,沈棲月並不知道,別露了陷。”
在她跟前白吃白住也就算了,還敢多嘴管閑事,特別是幫著沈棲月說話,簡直不知所謂。
女子是她娘家侄女朱月英,安排在身邊,說是丫鬟,平常時候,並沒有使喚過,隻跟著她吃香喝辣。
朱月英默默垂著頭,翻了翻白眼。
她早就看上表哥了,可姑母就是不答應,就連給表哥做個通房,姑母都不開口。
說什麼沈棲月身份高貴,容不得表哥納妾有通房。
冷不丁的,表哥從外麵帶迴來一個女子,要兼祧兩房,還不是要壓沈棲月一頭,娶來做正房夫人?
壓下心中的不甘,默默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