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你。”


    李蓮花唿出一口氣，眼神一下子變得銳利起來。


    “對呀，是我。我可是費了好大力，才把你們三個帶過來呢。”


    梅林頂著李蓮花鋒利的眼神麵不改色，仍舊樂嗬嗬的笑著。


    “我和西弗的相遇也是因為你吧？說吧，如此大費周章想讓我們做什麼？”


    李蓮花則冷了一張臉，整個人氣勢如虹，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劍。


    他感恩與西弗的相遇，但他討厭被人安排的人生。


    “別生氣嘛，年輕人。你聽我狡辯，哦不，解釋。”


    梅林眼角抽動了一下，一揮手，兩人中間多了一張古樸的方桌，和蓮花樓裏李蓮花放在二樓上那張頗為相似，桌上的茶具也相當眼熟。


    李蓮花也不客氣，一撩衣擺就坐下了，還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嗯～恩施玉露？有心了。”


    李蓮花端起茶杯輕嗅，熟悉的茶香讓他眉目舒展開來。


    梅林有些訕訕的收迴遞過去的茶杯，摸摸鼻子，年輕人就是脾氣大，還挺傲嬌。


    自己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上一杯，梅林故作自然的咳嗽一聲，想引起李蓮花的注意。


    李蓮花故作不知，垂眸欣賞著茶杯上精美的花紋，不愧是他親自挑的，釉色清透，紋理自然，實乃佳品。


    “我承認，把你們帶過來沒有征求你們的意見是我不對。但我好歹也算是你們的月老吧，沒有我插手，西弗勒斯就死在尖叫棚屋了。


    我廢了那麼大力打通時空隧道把他送到你身邊，還順便幫他解了蛇毒，夠貼心了吧？


    而且如果沒有西弗勒斯，你的碧茶之毒就是無解的，我這算間接救了你的命！”


    梅林越說越有底氣，聲音也越來越大，再沒了一開始的心虛樣。他喝了一口茶，放軟語氣繼續說。


    “其實最開始我也沒想把你們帶迴來的，我就是單純發善心。


    你算得上是你那方世界的錨點，按後世人的說法叫位麵之子或者主角，隨你怎麼理解都行。


    身為錨點你會遇到很多挫折，按理說都應該會逢兇化吉，但偏偏你這邊出了問題，按照發展你會死在東海大戰的十年後。


    錨點死亡就會失去作用，世界就會出現動蕩，我和你那方世界的……神，你們似乎是這麼稱唿的。


    我和他關係不錯，再加上西弗勒斯這孩子確實令人不忍，這在我看來是一個一舉兩得的好事，所以才有了你們的相遇。”


    梅林神色很誠懇，至少李蓮花並沒有看出他撒謊的痕跡。


    “那為什麼最後又把我們帶迴來了呢？”


    李蓮花望著梅林的眼睛，想從中看出些什麼，卻感覺似乎看見了一片平靜無波的海，看似柔和，實則深不可測。


    “你那麼聰明，應該猜到了吧？”


    梅林迴望他，眼裏稍微泛起一絲笑意。


    “魔法界爛透了，你把我們找過來整頓風氣，也不怕越整越糟，四顧門是什麼下場，你不會不知道吧？”


    李蓮花垂眸錯開與梅林相接的視線，那雙眼睛太危險了。


    “再壞又能壞到哪兒去呢？我早已經看過了最壞的結局。”


    梅林嘴角的笑容變得有些苦澀。


    “魔法界其實一開始沒有那麼爛，它是一點一點變爛的，我眼睜睜的看著，卻無能為力。


    25年前，蓋勒特格林德沃掀起戰爭時，魔法部雖然很爛，但還是有許多出眾的人才，他們還有理想有能力，想為這個世界做出一些改變。


    但他們都死了，死在了那場持久的大戰裏。


    再然後是伏地魔掀起的第一次大戰，這時候的魔法部也有不少手腕強硬作風鐵血的人，其中不乏有誌之士，但這些有能力的人同樣前仆後繼的死在了戰爭裏。


    等到第二次大戰時，魔法部的所謂奧羅甚至放不好一個鐵甲咒，甚至不如霍格沃茨就讀的學生。


    這是為什麼呢？因為那些優秀的、聰明的、心懷正義的巫師們勇敢的站了出來悍不畏死的戰鬥，以生命為代價守護了這些平庸者。


    因為平庸、愚昧、怕死，所以他們躲過了一次次的死亡，生下了更多同他們一樣的孩子。


    他們愚昧得可笑，他們從不心存感激，他們隻會嘲笑那些站出來的人，太傻了，為什麼要站出來呢，像我一樣躲起來，不就不會死了嗎？真蠢！


    說來可悲，伏地魔的死亡，竟然代表著魔法殿最後一個天才的隕落。


    在那之後，再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天才誕生在魔法界了，魔法界徹底死了。”


    梅林的語氣很平靜，他用一種近乎殘忍的態度，冷靜的解剖了魔法界最後的屍體，把它的死亡真相血淋淋的擺在李蓮花眼前，臉上甚至依然帶著淡淡的笑。


    李蓮花卻感受到了撲麵而來的悲傷，巫師們都是梅林的信徒，他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自取滅亡，卻無法阻止。


    那種感覺就像全身無力時卡在脖頸上的雙手，隨著雙手用力，空氣一點點被擠出胸腔，一點點的開始窒息，但最後時刻那雙手又放鬆了一點，不多，隻有稀薄的空氣湧進肺裏，死不了，又活不好，隻是吊著一口氣罷了。


    “所以你希望我能救下那些巫師？包括伏地魔嗎？”


    李蓮花心軟了，無論如何，他確實欠梅林一個人情。


    “不，你應該已經猜到了，哈利波特是這個世界的錨點，他的一些經曆是必然的，比如成為孤兒，比如伏地魔一定要死在他手上。我希望你們做的是，救下其他能救的人。”


    梅林態度近乎冷酷的宣判了哈利波特的悲慘人生，讓李蓮花不由恍惚，他的人生是不是就如哈利一般，早在他出生之前就注定了。


    “其他能救的人是指？”


    李蓮花有些神思不屬，懶得去想，直接開口問道。


    “比如被貝拉特裏克斯布萊克折磨瘋掉的隆巴頓夫婦、死得默默無聞的雷古勒斯布萊克、死於戰鬥的普威特兄弟，被關進阿茲卡班的巴蒂克勞奇。


    隻要是優秀的、聰明的、有能力的巫師，他們活著，能獨立行動，就能給魔法界帶來更多好的，積極的作用，要是有機會，我希望你們都可以救一下。


    不過我也不是讓你們當保姆，能救就救，救不了就算了，至於整頓風氣，你們放手去做就好了，至於結果如何，我不強求。


    怎麼樣，考慮一下吧？花花。”


    有求於人的梅林姿態並沒有放得很低，他的模樣不像在求人辦事，更像在閑話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