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潭驚變


    暴雨砸在墨玉竹林上，發(fā)出金戈交鳴般的聲響。林墨抹去流進眼角的血水，背簍裏三株赤血草在雨幕中泛著妖異的紅光。這是他翻過七道斷崖才采到的靈藥，枝葉間還沾著碧鱗蟒的毒涎。


    後山罡風(fēng)掠過裸露的脊背，結(jié)痂的鞭痕又滲出血珠。今晨藥園管事踢翻曬藥筐時，他分明看見對方靴底沾著紫芯草的汁液——那本該是專供家主修煉的珍品。


    &#34；淬體三重也配進藥園？&#34；三長老的嗤笑混著雷聲在耳邊炸響，林墨攥緊手中玄鐵藥鋤。青陽林家以丹道立族，可自從三年前父親失蹤，他這個嫡係子弟連外門弟子都不如。


    山道忽然傳來破空聲，林墨閃身躲進巖縫。三道劍光刺破雨幕，當(dāng)先的紅衣少女腰懸鳳紋玉佩，正是三長老之女林清雪。她身後跟著兩名黑袍人，劍穗上沾著未幹的血跡。


    &#34；戌時三刻，寒潭陣法最弱。&#34；林清雪甩出塊留影石，光影中浮現(xiàn)出青銅古匣的虛影，&#34；父親說過，那東西與林寒川有關(guān)。&#34；


    聽到父親名諱，林墨瞳孔驟縮。三年前那個雪夜，父親渾身是血地衝進祠堂，將一枚刻著饕餮紋的青銅鑰匙塞進他手中：&#34；墨兒，待你十八歲時......&#34；話未說完便被破空而來的劍光帶走。


    雨點砸在青銅鑰匙上，隔著衣料傳來灼燒感。今日距他生辰還有七天。


    子時·寒潭


    潭水泛著幽藍熒光，林墨解開浸血的繃帶。胸前猙獰的傷口在觸到潭水時竟開始愈合，丹田沉寂多年的血脈突然躁動，泛起細碎金芒。


    &#34；果然有古怪。&#34；他深吸口氣潛入水中，青銅鑰匙突然掙脫布囊，化作流光射向潭底。幽暗深處亮起三十六道陣紋，破碎的鎖鏈虛影纏繞著一座青玉祭壇。


    祭壇中央的青銅古匣嗡鳴震顫，饕餮紋路次第點亮。當(dāng)林墨觸及匣蓋的剎那，整座寒潭沸騰如煮，金色符文洪流般湧入他雙目。劇痛中，他看見自己繈褓中被母親放入血池，九根封龍釘貫入脊椎。


    &#34；人皇血脈......不可現(xiàn)世......&#34；女子悲泣在識海炸響，林墨七竅流血卻大笑出聲。原來這些年修為停滯，皆因這該死的封印！


    潭水倒卷成漩渦，林清雪的尖喝從上方傳來：&#34；殺了他！&#34；三道劍氣劈開水麵，卻在觸及金光的瞬間崩碎。林墨睜開流淌著混沌氣息的重瞳，十丈外敵人經(jīng)脈中靈氣流轉(zhuǎn)清晰可見。


    &#34；淬體境怎會禦空？&#34；他冷笑，原來這三人腳踝都係著透明的天蠶絲。指尖凝聚的金光洞穿巖壁，藏在暗處的操縱者慘叫著墜落。


    林清雪捏碎傳送符前，看見那個廢物堂兄徒手接住下品靈劍。劍鋒在他掌心擦出火花，卻連道白痕都沒留下。


    次日·林家刑堂


    &#34；昨夜寒潭異動，可是你引發(fā)？&#34；刑堂長老屈指敲打測靈石，這東西本該顯示淬體三重，此刻卻浮現(xiàn)出凝氣境才有的雲(yún)紋。


    林墨垂首掩去眼底金芒：&#34；弟子采藥時不慎跌入寒潭。&#34；背上舊傷早已愈合如初，隻有他自己知道，丹田內(nèi)懸浮著一滴璀璨如陽的血珠。


    三長老突然拂袖而起：&#34；林寒川私通妖族證據(jù)確鑿，其子豈能......&#34；


    話音未落，一道劍光劈開刑堂匾額。白衣勝雪的少女踏劍而來，袖口銀線繡著天樞劍紋：&#34；天劍宗巡查使白璃，特來查訪十八年前北境雪妖案。&#34；


    林墨感覺懷中古匣微微發(fā)燙，匣內(nèi)《人皇經(jīng)》第一卷化作金光融入識海。當(dāng)他抬頭與那劍修對視時，重瞳清晰看見對方心口纏繞著縷縷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