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黃某人在這密室之中確實也沒有太多有趣之事可做，閑得發慌之時，便唯有翻閱一下那些報紙來消磨時光罷了。”黃維仁見到李天程並未接過他之前所說之話頭，反而將話題轉向詢問自身情況時，臉上依舊掛著那副樂嗬嗬的笑容，隨即迴應道。


    “哈哈，黃老板所言極是啊！這報紙之上所涵蓋的信息量可謂極為龐大，五花八門、應有盡有，不僅能夠讓人開闊眼界、增長見識，有時甚至還會給人帶來意想不到的啟發呢！不知今日黃老板您可有讀到什麼震撼人心的重大新聞呀？”李天程一邊慢條斯理地端起桌上精致的茶杯，輕輕吹拂著那漂浮於水麵之上的嫩綠茶葉，仿佛隻是順口一問般隨意，但眼神深處卻隱隱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關注之意。


    黃維仁聽到李天程的詢問後，心裏不禁一動，他立刻明白李天程此次前來必然是與災民相關。畢竟，廬城遭受到了巨大的天災之事早已傳遍大街小巷，他本人更是早在報紙上對此有過詳盡的了解。而且就在今日，黃家眾多人在星城的街道上，也曾親眼目睹了不少災民的身影。


    為了能更確切地掌握事態發展，黃維仁白天的時候還特意囑咐自己的大夫人派遣人手前往火車站一帶展開深入探查。經過這番努力，如今關於星城這邊災民的具體狀況，他也算是了解得比較清楚了。所以，當李天程找上門來的時候，黃維仁幾乎瞬間便猜到了對方的來意。


    隻見黃維仁緩緩搖頭，臉上流露出深深的悲憫之色，歎息著說道：“要說這當下最大的新聞，自然非廬城那邊的洪水莫屬了！唉，此乃真正的天災啊，令人痛心疾首。”


    李天程聽聞此言，微微頷首表示認同，接著放下手中正端著的茶杯，麵帶微笑地凝視著坐在對麵的黃維仁，緩聲道：“哦？既然黃老板已然知曉廬城那邊的情形，想必對於今日災民大量湧入星城一事，您應當也有所耳聞甚至了解得頗為透徹吧？”


    “確實！就在晚上，我的夫人給我送晚餐的時候，跟我詳細講述了有關那些災民們的狀況。不僅如此，她還特別提到了李副處長您乃是負責此次賑災行動的總負責人，李副處長不僅有條不紊地安排了眾多官兵前往火車站去疏導那些源源不斷湧來的災民，並且還在北門之外專門設立了用來安置災民的大型營區。不得不說，從這些舉措來看，李副處長在應對這場賑災事務方麵真可謂是能力超群、表現卓越啊！”黃維仁不禁感慨萬分地說道。


    實際上，就連黃維仁自己都未曾料到，李天程竟然能夠在處理像賑災這類複雜繁瑣的政務事宜時，依舊可以做到遊刃有餘、應對自如。當得知李天程所做出的一係列合理且高效的賑災安排之後，黃維仁內心深處受到的震撼著實不小，以至於當聽到消息的時候，心中那份驚訝與欽佩之情在他心頭縈繞許久，始終難以平複下來。


    “哎呀，黃老板您真是太過獎啦！我不過就是臨時被上級相中，強拉過來充當這個‘苦力’罷了，完全就是趕鴨子上架，哪裏談得上什麼出色表現喲？好啦，既然黃老板如今對目前的整體情況已然有所了解，那麼接下來咱們之間的交流就會順暢許多了。想必黃老板應該已經大致猜出我此番特意登門拜訪您的緣由所在了吧？”李天程微笑著輕輕擺了擺手，表示對黃維仁那些誇讚話語的毫不在意。緊接著，他便直截了當地切入正題，不再有絲毫拖泥帶水之意。


    “在這次賑災中，李副處長已然成為了咱們星城中的第三號實權人物啦！黃某人心想，李副處長大半夜不辭辛勞地親自前來造訪我這個小人物，想必定然是為了那賑災之事以及眾多可憐的災民吧。而黃某人身上唯一能入得了李副處長法眼的東西，恐怕也就隻有這糧食一件事了，不知黃某人是否猜對了呢？”黃維仁不緊不慢地端起了自己麵前的茶杯，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目光直直地盯著李天程緩緩開口道。


    聽到這話，李天程不禁輕輕拍了拍手，臉上同樣浮現出一絲笑容來，語氣輕快地迴應道：“哈哈，黃老板當真是聰明過人啊！既然黃老板都如此清楚明了我的此番來意，那麼不知黃老板意下如何呢？是否願意與我攜手合作，共同完成這樁利國利民的大事呀？”說罷，他那雙眼睛滿懷期待地注視著黃維仁，似乎在等待對方給出一個滿意的答複。


    隻見黃維仁麵帶微笑地開口說道：“嗬嗬，不知道李副處長您心中所想的合作方式究竟是怎樣的呢？我黃某人，說到底不過隻是一個生意人罷了。隻要有利可圖，有生意上門，那自然都是可以坐下來好好商談一番的嘛！”


    他這一番話語說得可謂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意思再明顯不過，如果李天程想要購買糧食，那完全沒有問題；但若是指望他白白送出這些糧食去救濟那些災民，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畢竟在黃維仁眼中，這些災民就如同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黑洞一般，無論投入多少物資進去都難以填滿。即便將整個黃家都賣了，恐怕也未必能夠填補得了如此龐大的缺口。


    雖說黃維仁身為亂黨之人，但他可不是什麼大慈大悲的活菩薩或者慈善家呀！他同樣有著自己的一大家子老小需要養活呢。所以於情於理，讓他毫無代價地捐贈出大量糧食這種事情，他絕對不可能輕易答應的。而且，他也知道，已經有很多亂黨組織開始打災民們的主意了。


    “有黃老板您這句話那就足夠啦！我此次前來呢，自然就是想跟黃老板您商談這筆大買賣的。想必黃老板您心裏也清楚得很，今日您所見到的這些災民不過隻是先頭部隊而已。光是今晚，就將會再有整整十列火車抵達咱們星城！據初步估算，這其中的災民數量恐怕不會少於兩萬之眾！”


    “然而，這可僅僅隻是這一晚上到達的災民人數！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源源不斷湧向星城的災民人數隻會越來越多！如此龐大數量的人群一下子全都湧進了星城，那麼隨之而來最為突出的一個問題必然就是糧食問題啦！所以呢，我便打算與黃老板您的米行展開通力合作。”


    “我這邊出錢采購大米，當然啦，不需要什麼上等的精米，隻要那些品質最次的碎米以及稍微好一些的陳年舊糧也就可以啦！而黃老板您呢，則需要負責確保大米的穩定供應來源。不知黃老板意下如何呀？”李天程不緊不慢地將自己腦海中的構想一一道出。


    “哦？李副處長說的這個生意可是不小啊！難道說，您是準備將此次關乎眾多災民口糧的糧食生意完完全全地交由我黃某一人操辦嗎？”黃維仁在聽完李天程的這番話之後，心中不禁湧起一陣難以抑製的激動之情。


    他暗自思忖著：好家夥，這麼多災民的一張張嘴巴，每天得消耗掉多少的糧食啊！要是真能做成這筆買賣，那可真是一筆大生意啊！


    不僅如此，如今眼看著冬季即將來臨，這些來到星城的災民們至少要等到明年初春時節才有機會返迴家鄉。而且，這還得取決於朝廷接下來所采取的安撫舉措是否得力，以及那場肆虐的洪水是否能夠徹底消退。


    換句話說，數量如此眾多的災民將會在星城滯留至少長達四至五個月之久！在這段漫長的時間裏，他們日常所需消耗的糧食簡直就是個天文數字。更為重要的是，用於購置賑濟災民的這些糧食的資金同樣是一筆極其龐大的數目。


    “那是自然，黃老板您的人品和信譽，在星城可是出了名的第一，而且，我們之間也是有著一定的信任基礎，像這樣重要的買賣，若不是交由您來操持，我實在難以安心吶！”


    “此外，我計劃著讓黃老板您的米行在安置區門口開設一家門店。想來黃老板您應該也有所耳聞吧，我打算安排那些災民們在星城這邊尋找合適的工作機會。如此一來，他們手頭多少都會有些錢財進賬。”


    “要知道，安置區內發給災民們的食物，每日僅有兩頓稀得不能再稀的米粥罷了，僅僅隻能確保他們不至於餓死。那些填不飽肚子的災民若是手中有點餘錢，必然會自行前來購置糧食以果腹充饑。”李天程一邊說著，一邊慢悠悠地從衣兜裏摸出一根香煙，動作嫻熟地點燃，然後悠然自得地吸了起來。煙霧繚繞之中，他的麵容顯得有些朦朧。


    “李副處長提出的這筆生意，黃某人接了！隻不過……在此處還有些瑣事，尚需勞煩李副處長您費心周旋一番。”黃維仁聽完李天程所言之後，眼眸深處難掩興奮之色，但他很快便強自按捺住內心的激動情緒，沉穩地開口迴應道。


    “哦？黃老板但講無妨，隻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必定不會推脫。”李天程彈了彈煙灰，麵帶微笑，語氣輕鬆地應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