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錯!這畫冊到手之後,咱們行事可就要方便許多啦。走吧,嚴兄、趙捕頭,咱們一同前往牢房之中,讓那王富全還有沈林好好瞧瞧,是否認得這畫中女子究竟是誰。”李天程小心翼翼地將柳芊雲的畫像收妥放好,臉上洋溢著難以掩飾的興奮之情,迫不及待地開口說道。
不多時,一行人便來到了王富全所在的牢房之前。
此時在牢房中的王富全已經是心驚膽戰,當他看見李天程等人邁步而入的時候,原本就因遭受酷刑折磨而失血過多顯得蒼白如紙的麵容之上,更是瞬間浮現出一抹深深的驚恐之色。
他實在是懼怕再次被拖拽至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審訊室內,承受慘無人道的嚴刑拷打了。
“王富全,你給我睜大眼睛瞧好了!這畫像裏的女子,可是你所認識的那位上級柳輕雲?”李天程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畫像遞向身旁的趙明。
隻見趙明恭恭敬敬地伸手接過畫像,旋即麵色猙獰、兇神惡煞般地朝著王富全快步走去。待行至其身畔,趙明猛地展開畫卷,毫不留情地將其展現在王富全麵前,逼迫對方仔仔細細地加以辨認。
聽到並不是要將自己拖拽至審訊室遭受酷刑之後,王富全那顆原本緊繃的心弦總算是稍稍鬆弛了些許。於是,他連忙瞪大雙眼,極為認真地凝視著眼前這幅畫像之上女子的麵容,雙眉緊緊蹙起,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半晌過後,王富全才緩緩張開嘴唇,語氣略帶遲疑地說道:“嗯……有點像吧。”
“隻是有點像?”李天程聞言,不禁微微瞇起雙眸,目光如炬般直直地射向王富全,顯然對其給出的這般含糊不清、模棱兩可的答複感到頗為不滿。
王富全麵色一緊,額頭上瞬間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他連忙伸出右手擦拭了一下額頭,接著又趕忙解釋道:“李大人息怒啊!這畫像裏的女子,她的五官當中,尤其是那張嘴巴以及臉型部分,的確與我曾經所見到過的那位名叫柳輕雲的女子有幾分相似之處。”
“然而,如果細細比較起來的話,就會發現此女的臉頰之上比我所認識的那個柳輕雲多出了兩顆黑痣。不僅如此,再看看這畫冊上的女子的眼睛和鼻子,和我見過的那個柳輕雲之間也是存在明顯差異的。”
“所以,小的實在是不敢貿然斷定畫像裏的這名女子便是柳輕雲本人吶,小的說的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啊,還望李大人明察!”說到最後,王富全滿臉惶恐之色,身子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深怕李天程不相信自己的話,把自己再拖去審訊室中刑訊。
李天程微微頷首,他目光如炬地緊盯著王富全,不放過對方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隻見此時的王富全麵色蒼白,眼神閃躲不定,身體還不由自主地顫抖著,顯然已被嚇得不輕,完全就是一副驚弓之鳥的樣子。
李天程心中暗自思忖道,看來這王富全真的是被嚇到了極點,想必此刻從他嘴裏說出的話應該不會有假。
想到此處,李天程清了清嗓子,用低沉而又威嚴的聲音開口說道:“嗯,王富全,我警告你,隻要你能老老實實地與我們合作,將所知道的一切都如實交代清楚,那麼自然可以免受皮肉之苦。否則的話……哼!後果可不是你所能承受得起的。”
言罷,李天程向身旁的嚴冷和趙明遞過去一個眼色,示意他們可以去沈林的牢房了,緊接著,他便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去,邁著大步徑直走出了這間陰暗潮濕的牢房。
出了牢房後的李天程等人並沒有絲毫停留,而是馬不停蹄地朝著沈林所在的牢房趕去。他心裏十分清楚,想要徹底弄清楚這幅畫像中女子的真實身份,必須要得到更多的線索才行。而眼下,除了王富全之外,最有可能提供關鍵信息的人便是沈林了。
沒過多久,李天程便來到了沈林的牢房中,然而,當聽完沈林對於畫像中女子的描述後,他的眉頭卻不禁緊緊皺了起來。
原來,沈林所給出的答案竟然與之前王富全所說的相差無幾,同樣也是那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有點像”。
不僅如此,據沈林迴憶,他所認識的那個名叫柳芊雲的女子雖然與畫像中的人有幾分相似,但在一些細節方麵還是存在明顯差異的。比如兩人的鼻子形狀略有不同,而且沈林認識的柳芊雲臉上可隻是一顆痣在鼻子附近。
李天程凝視著手中的畫像,心中暗自思忖:“看來,這畫像中的女子必定是每次與那兩人相見之時進行過精心的喬裝改扮過的。如此一來,想要憑借這幅畫像去尋覓那位神秘莫測的柳芊雲,恐怕會困難重重啊!”
當李天程在大牢之中忙得不可開交,試圖通過各種蛛絲馬跡和細微線索來證實畫冊裏的女子是否就是那個神秘的女人的時候。在星城的李府的門前,卻是悄然迎來了兩輛緩緩停靠的人力車。
待人力車穩穩地停在了李府那氣派非凡的大門口之後,隻見從其中一輛車上率先走出了一名身材明顯發福的老者。
此人雖年事已高,但雙目依然炯炯有神,透露出一種久居高位者所特有的威嚴。緊隨其後,另一輛車上也下來了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
這名中年人身形挺拔、氣宇軒昂,舉手投足間盡顯不凡氣質。這位中年人便是沈林的長兄——沈峰;而那個身材發福的老人,則是沈家德高望重的第一人——沈三泉。
就在昨日傍晚的時候,冬日的夕陽餘暉灑落在沈家那雕梁畫棟的宅邸之上。
沈三泉當正悠然自得地坐在家中寬敞明亮的飯廳裏,與他的幾位嬌豔如花、風姿綽約的姨太太一同準備享用豐盛的晚餐。餐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美酒佳肴香氣四溢,眾人談笑風生,氣氛愉悅而融洽。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打破了這份寧靜。隻見家裏的一個下人神色慌張,一路風風火火地直奔站立在飯桌一側、恭敬伺候著飯局的管家而去。那名下人氣喘籲籲,滿臉焦急之色,湊近管家耳邊急切地低語起來。
管家原本沉穩的麵容在聽完下人的稟報之後,瞬間變得驚愕萬分,仿佛聽到了什麼驚天動地的消息一般。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自然沒有逃過沈三泉敏銳的目光,他當即注意到了管家臉色的異樣。
然而,沈三泉畢竟久經商場風浪,見多識廣,是個極能沉得住氣之人。他心裏明白,如果這件事情真的十分嚴重緊急,管家必定會第一時間向自己匯報的。所以此刻,他不動聲色,依舊麵帶微笑,繼續陪著自己的幾房姨太太們一邊品嚐美食,一邊閑聊家常。
待管家揮手讓那名下人退下之後,他不敢有絲毫耽擱,趕忙快步走到沈三泉身旁。
隻見管家微微躬身,小心翼翼地湊到沈三泉耳畔,壓低聲音輕聲說道:“老爺,剛才大公子派人急匆匆趕迴來報信兒,說是咱們下午出城的運輸車隊在西城門那兒遭遇到了官兵攔截,整支車隊都被他們給扣押下來了!更為糟糕的是,二公子當時正好也身在這支運輸車隊之中,如今也一並被官兵扣住了呀!”
“什麼?運輸車隊竟然被官兵全部扣下了?這到底是怎麼迴事啊?”沈三泉滿臉驚愕地從椅子上猛地站起身子,瞪大雙眼緊盯著麵前的管家,難以置信地高聲問道。
隨著他這突如其來的一聲驚唿,原本在寬敞奢華的餐廳裏圍坐在餐桌旁、正聊得歡聲笑語不斷的那幾位花枝招展的姨太太們,紛紛好奇地轉過頭來,將疑惑與探尋的目光投向了這邊。
此時的沈三泉哪還有心思向這些姨太太們解釋其中緣由,他心裏跟明鏡似的:自己可是每個月都按時給混成第三十三協的王協統以及韓參謀長送上一份相當可觀的好處費。按常理來說,星城的駐軍在城門口對於自家沈家的運輸車隊進行檢查時,不過就是走個過場,做做樣子罷了。可這次為何卻一反常態,毫無征兆地將整個運輸車隊全都扣押下來了呢?這裏頭必定有著一些不為他所知的變故正在悄然發生。
正當沈三泉心中疑惑之際,一旁的管家趕忙迴話道:“迴老爺,大公子在得知這個消息後的第一時間便已經派遣人手快馬加鞭地趕迴來向您稟報此事了,而他本人更是親自前往西門那邊,想要盡快弄清楚具體的狀況究竟如何。”
當得知自己的大兒子已經前往現場了解具體情況之後,沈三泉原本緊繃的麵龐終於稍稍舒緩了些許。他微微瞇起雙眼,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然後緩緩站起身來,步履沉穩地朝著客廳走去。
來到電話機旁,沈三泉深吸一口氣,伸手輕輕拿起話筒,熟練地撥通了協統王駿府上的電話號碼。
隨著電話中那接正在接通的“嘟嘟嘟”的聲音響起,他的心跳也不禁加快了幾分,心中暗自思忖究竟是哪個環節出現了差錯,導致城門口的檢查官兵膽敢扣押自家的運輸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