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扇門地方不大,基本上逛一圈就大致了解得七七八八。
除了六扇大門之外,裏麵還有設有小廚房和小倉庫,管廚房的是一個瞎了一隻眼的老鄧頭,管倉庫的跛了一條腿的老趙頭。
兩人話不多,跟夏至似的,也不太搭理顧東言和王二狗。
僅僅是按照流程,讓顧東言從倉庫領了兩套捕快當值的衣物、一枚佛牌、一張道符還有一柄唐刀,從廚房拿了些吃食。
都是些必要的物品。
顧柏鬆去道觀去得急,沒來得及細細安排顧東言的差事,顧東言逛完之後索性跟著王二狗幹起來牢房看門的活計。
“嘿,打個轉又迴來了。”
顧東言搖搖頭,把食盒往小木桌上一放,在王二狗的左側位置坐下。
監(jiān)獄呈圓形,微橢,作為監(jiān)獄看守,幾人的位置自然是位於圓心,地勢高出牢房一截,犯人在牢房裏麵的小動作可謂是一覽無餘。
“二爺說笑了,您跟他們可不一樣,您昨日來是來避禍的,他們可是貨真價實身上背著人命案子的罪犯。”王二狗陪笑道。
“是極是極!”另一位看守跟著附和。
這位看守名叫杜樣,個人也是極具特色,鼻子碩大無比,論鼻子大小他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嗬,這叫上天注定我要來六扇門滾一遭。”
顧東言歎了一口氣,夢想的生活還真是離自己越來來越遠。
哦,對了,那位紅娘現(xiàn)在是不是也在六扇門裏麵躲著,也不知道她的這“紅娘”途徑到底有個什麼用處。
總不能真的隻是拉拉線,牽牽繩吧?
“命運如此,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注定是要讓我在六扇門裏滾一道。”
顧東言一臉苦笑,再見了,他向往的紈絝生活,再見了,一覺睡到自然的好日子。
“話說迴來,我見牢房裏的犯人不是很多啊?”
何止是不多,簡直就是少的不能再少,一眼望去,牢房裏頂了天最多也隻有有二十個罪犯。
辣麼大一個京城,隻有二十個罪犯,這一點都不合理。
“二爺您有所不知,這是牢房第一層,關押普通人的地方,自然沒幾個罪犯。”
杜洋解釋道,“一般的案件,基本是由衙門受理,六扇門專門處理一些衙門解決不了的事情,很少有普通人參與。
就算有參與,八成的普通人也會在案件中死去,這一二十個還是十多年的積累。”
“從第二層開始,罪犯便逐漸多起來了,都是些褪凡者,看守也是褪凡者,像我跟老杜一點兒都不敢靠近,生怕不知不覺就死了。”王二補充道。
兵對兵,將對將,看似包涵了普通人和褪凡者的六扇門,內(nèi)部實則涇渭分明。
顧東言認可地說道,“是要防著一點,褪凡者的手段稀奇古怪,小心不是壞事。”
就拿昨天的書蟲來說事,要不是有宋老在,恐怕這會兒他就應該在騸屍房裏待著了。
“不過,你們難道就沒想著成為一名褪凡者?”顧東言接著問道。
“怎麼不想,隻要成為了褪凡者,就可以拿到十倍的薪水,我可是做夢都想成為一名褪凡者!”
杜洋麵色紅潤激動,但接著就泄下氣去,“可我家中貧困,沒銀子湊齊儀式所需要的材料,整日守在這牢房中也撈不到什麼績點,不能從門內(nèi)的倉庫中兌換。
想成為褪凡者…嗬,遙遙無期,遙遙無期啊!”
王二狗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接過話茬,“我亦是跟老杜一般情況,六扇門是不錯,給了兩種途徑的入門儀式。
可成為道士就得要信徒供奉十年的供油,想成為僧人就需信徒供奉十年的香灰,這兩種哪個不是高昂稀少之物。
入門難啊~”
“天底下又並非隻有這兩種途徑,為何不另尋他路?”
“二爺莫笑話我等了,其他途徑又豈是那麼好尋的,不說我等不知曉,就算知曉也尋不到材料,完不成儀式。
萬一中途出了什麼岔了,走了錯路,成了墮落者,可就追悔莫及。”
“誒,老杜,今日二爺?shù)谝蝗债斨担f這些晦氣的話掃了二爺興頭,我們這些兄弟還指望著往後二爺發(fā)達了照顧我等一二。
以後這種事休要再提!”
嘶,王二狗有點東西啊。
顧東言將兩人的表情和反應盡收眼底。
這兩人你一言我一句,恐怕是早就商量好的事情,為的就是指望從他這個隨安王府二爺聽了會動惻隱之心,從手縫中流出一些銀錢。
杜樣隻會煽情,反倒是矮矮胖胖的王二狗機靈,見他沒有任何反應,連忙打斷這個話題,省得招來自己的厭惡。
龍有龍道,鼠有鼠渠,搞錢嘛,不寒磣。
顧東言身上要是有錢,也不介意漏點酒錢出去當做二人的情報費用,但問題是,他沒錢!
之前身上唯一還留著的幾枚銀錠,在攬月樓為了叫凝翠出來的時候,都給了那位貪財?shù)腻X媽媽,現(xiàn)在實在是身無分文。
隻能瞇著笑說道,“好說好說,發(fā)達這種後來的事誰說得準呢,我這兒有個法子,兩位若是不想在監(jiān)牢蹉跎過日,我便去尋我堂兄,求他給兩位安排一個好差事,如何?”
兩人被抓了一個原地僵直。
杜樣支支吾吾說不出話,王二狗則是皺著眉頭苦笑道:“二爺好意我二人心領了,隻是二爺剛來,我跟老杜乃卑鄙之人,又豈敢勞煩二爺,更是不敢勞煩顧捕頭。
門內(nèi)派係林立,萬一因為我二人導致二爺和顧捕頭被他人抓了把柄,我二人就罪該萬死。”
顧東言內(nèi)心了然,看似兩人說得冠冕堂皇,實則話裏話外都透露著,他們不想離開監(jiān)牢。
比起忙裏忙外的捕快們,看守監(jiān)牢絕對是個輕鬆活計,績點比他人少也是理所當然。
不想換,也就是說他們二人也不像他們口中說得那樣,特別想進步啊。
“倒是我多嘴了!”顧東言笑著說道,“平日裏我也隻知花天酒地,倒是對官場這些彎彎繞繞不了解,既然兩位不願,我也不做勉強。
往後若是有機會,必然不忘兩位提點之恩。”
“豈敢!豈敢!”杜樣和王二狗連連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