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兄辦事一直這麼風風火火?”
顧東言看著化為一個黑點的顧柏鬆,嘴角抽搐不已,他就這麼放心把兩個普通人留在原地?
萬一是別的褪凡者用出的調虎離山之計,自己跟孟連豈不是死定了。
“您放心,我們頭兒在六扇門可是一等一的好手,抓一個黃品下階的褪凡者手到擒來的小事罷了。”孟連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顧柏鬆離去的方向,用羨慕的語氣說道。
顧鬆柏可是玄階上品途徑的天才啊。
放在整個大虞朝的曆史當中,在二十五六的年紀成為玄階上品途徑,即便不是拔得頭籌,那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說得也是。”
顧東言小臉一僵,又立馬舒緩開來。
拿起一張破舊草席,抖去上麵的黑色骨灰,找了處幹淨的地方鋪上,坐下,嘴裏哼哼道,“堂兄這麼強還願意帶著我們兩個累贅賺點績點,還真是不容易啊。”
“二爺說笑了,小的不過是沾了二爺的光。”
孟連僵硬地把腦袋轉了過來,兇惡的麵容似笑非笑,“不過二爺,這裏又無他人,二爺為何緊握橫刀啊?”
顧東言沉默片刻,誠懇地說道,“我說,我隻是想耍耍刀你信嗎?”
“信,當然信二爺說什麼就是什麼。”
“那你能不把刀尖對準我嗎?”
“嗬嗬,那二爺為何不把持刀的手給鬆開?
小人倒是很奇怪,自己究竟是何處露出了破綻,讓二爺對小人心生懷疑呢?”
上一秒孟連還在笑嗬嗬地說話,下一秒便提刀上前,橫刀側斬刀光凜冽。
去他媽的!
顧東言在孟連動起來的時候,立馬在地上打了個滾,躲開了刀鋒。
起身拔刀,橫刀於額前,吃下孟連緊接著的一記重劈,一瞬間如炮彈般飛了出去。
劣質的圍牆被顧東言撞開,煙塵四起。
“貴族老爺不愧是貴族老爺,倒是有那麼些本事,隻可惜,今天隻要你不是褪凡者,再大的本事也救不了你的命。”孟連陰惻惻道。
手臂繃垂,刀尖向地,小心翼翼地朝著濃煙走去。
煙霧中悄無聲息,灰塵擋住了孟連的視線,本該進煙霧中的孟連,此刻卻是在煙霧外駐足,嘲諷道:“顧二爺,早死早超生,吃了小人一刀,想必你現在也難受至極,不如讓小人幫你結束痛苦如何?”
沒聲音,還是沒聲音!
孟連也是沉得住氣,豎著耳朵聽著周圍的動靜,等煙霧盡散,除了一堆碎石,這義堂哪裏還有顧東言半分人影?
“跑了?”
“算了,貴族老爺們的保命能力向來都不錯。
還是正事要緊,那隻魑魅可拖延不了太久的時間。”
“裘聽風啊裘聽風,你注定死於今日。”
……
“柏鬆世子,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可以放開我們兩個了嗎?”
一棵樹上,顧柏鬆藏在樹冠之中,手中抓著兩隻灰黑色的麻雀。
麻雀目光暗紅,鳥喙中竟發出了人聲。
“當然兩位,事出有因還請兩位勿怪。”
顧柏鬆瞇眼笑道,手一鬆,兩隻麻雀立刻振翅而飛。
待兩隻小麻雀遠離之後,顧柏鬆方才露出手上的爪傷,搖搖頭道:“隨安府的玄衛,手裏捏著這股力量,他們不拉你下水還拉誰下水呢?
今天的白莊可是得熱鬧起來嘍。”
……
東南角,顧東言摸爬滾打,慌不擇路。
身上的衣裳淩亂,隱隱約約露出暗黑色的一角。
“我勒個豆,還好出門前套上了一層軟甲,不然這麼一撞不死也得重傷。
孟連那家夥,是一頭蠻牛嗎?
力氣跟開了掛一樣。”
大概跑了十幾分鍾,忽然一聲淒厲的尖叫從白莊地下傳來,沒有魑魅那麼多嘴,卻是顯得格外刺耳。
顧東言止住腳步,眼皮顫動。
隻見那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過後,四周的樹木一棵棵拔地而起,從土裏拽出一顆又一顆沾著泥土的美人頭。
忽而笑容滿麵,忽而麵目猙獰。
看得他毛骨悚然,雞皮疙瘩和san值都掉了一地。
“媽的,見鬼了,今年是不真的命犯太歲啊!”
顧東言二話不說,掉頭跑去,跟這群怪物比起來,孟連都顯得可愛了許多。
不過,剛一轉頭,顧東言就撞入一個香軟的懷抱,連連後退幾步,這才看清了自己撞的是什麼東西。
是之前在拐角處見到的吹笛子的姑娘。
一頭烏黑長發,蓋住了自己的麵孔,漂浮在紅衣之上,格外顯眼。
是怪物吧?這種情況的出現的東西一定是怪物吧?
顧東言目光一沉,雙手緊握刀柄,大有這怪物一動就揮刀的架勢。
“嗬嗬嗬,學長還真是有趣,兩年不見,第一件事居然是對著我拔刀相向,可真叫人家傷心。”
紅衣姑娘把頭發向兩側撥開,露出一張鵝蛋般的精致小臉,紅唇白齒,極為動人,“瞧瞧,這樣子,學長你認得我了嗎?”
“周芷晴?怎麼是你?!”顧東言瞳孔驟縮,手中的刀握緊了幾分。
在他還在蒼鬆學院讀書的時候,學院裏麵有三大才女聞名遐邇,其中之一便是這精通音律的周芷晴。
“你不在蒼鬆學院學習,跑這裏來幹什麼?”
周芷晴微微把腦袋一歪,疑惑道,“我為什麼來這裏學長難道不知道?”
“我為什會知道?”
“可真叫人傷心,明明昨個兒我才跟東韻妹妹一塊在這裏學習音律,一個不甚舊病發作,這才在白莊的醫館歇息。
我還以為今天學長過來,是得到了消息特意過來探望我,沒想到卻是我自個兒自作多情了。”
是她?昨天小妹口中癲癇發作的師姐…是她?
還真是湊巧…個屁!
這就‘人頭攢動’環境,哪個好人會在這裏閑庭漫步,拉扯家常?!
顧東言望著她把背後窸窸窣窣的頭腦,情不自禁地吞咽口水,兩股顫顫。
手掌緩緩地摩挲刀柄,強裝鎮定道,“周大才女什麼時候也學會了說笑,小妹迴家之後隻是提到有學姐身體不適,並不知曉周大才女的身份。
思來想去,定是墨教習向同行的諸位學子隱瞞了周大才女的身份。
否則若是讓學院的人知道堂堂‘音律仙子’病滯留白莊,恐怕白莊的門檻怕是要被書院的學生們踏破了。
哪裏還輪得到我上門探望?”
“是嗎?”周芷晴伸手接下一片飄落的樹葉,燦爛笑道,“學長還是同以往一樣不近人情呢。
可如果我說,前天生癔病、留在白莊的人本該是顧東韻那個小丫頭。
落得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樣本該是她。
被作為祭品死去的人本該是她!
這一切的一切,本該全部由她承擔,卻因為墨教習那個混蛋老頭破壞了,落在我的身上。
我之所以變成這副模樣,全都是她的錯!
咯咯,學長你說,我要不要複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