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外,風聲瀟肅,一股寒氣從靈柩下的地下室倒灌而出。
溫迪麗老夫人看著狼狽,卻不失端雅。
這…是什麼情況?
艾德琳有些淩亂,為什麼在蘭石的靈柩下麵會有一個地下室?
而且溫迪麗老夫人失蹤的這段時間,居然是待在這個地下室內。
“……是我的疏忽,我沒有認真檢查過靈柩內部!”
黛安微微低下頭顱,烏鴉麵具上隱約瞧出了一絲尷尬。
督查司所謂的嚴密檢查,這一刻仿佛變成了一個笑話。
陳念珠彎腰將老夫人攙扶起來,一雙黑色的眸子中出現一片星斑。
“你的行為並無過錯,星主為你降下的指引即是最好的證據!”
“蘭石侯爵的屍身呢?”
黛安上前一步問道,可就是她上前一步的動作,讓她嗅到了一股微弱的腐臭味。
這是來自屍體的腐臭。
她立馬走到靈柩旁邊,朝黝黑的洞口看去,腐臭味更加濃烈。
“沒了!”
溫迪麗老夫人垂著腦袋說道,“被老鼠吃完了,什麼都不剩。”
語氣平淡,聽不出什麼情緒。
淡漠的態度,讓人無端端產生不寒而栗的感覺。
黛安可不相信這麼荒唐的說辭。
如果真有老鼠把蘭石侯爵的身體啃噬得一幹二淨,溫迪麗跟蘭石侯爵處於同一空間,她怎麼可能還活著。
一隻烏鴉撲騰著翅膀正要從她的麵具中掙脫,下去查看動靜的時候,一柄劍橫放在靈柩上麵,劍芒閃閃。
是葫蘆劍。
“陳念珠,你這是在做什麼?”
黛安麵具上的眼睛,發出猩紅光芒,映照在陳念珠身上,帶有一陣靈性壓迫。
不過,陳念珠仿佛感知不到壓迫,扭頭對艾德琳說道,“艾德琳姐姐,你是答應過,找到蘭石侯爵和溫迪麗老夫人,這件事情就算結束了。”
聞言,溫迪麗很驚訝,帶著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被貴族們在暗地裏編排的艾德琳殿下。
“的確如此……”艾德琳點了點頭。
“可蘭石侯爵的屍身並沒有找到。”
黛安反駁道,“讓我下去把蘭石侯爵的屍體帶出來!”
“不是不讓你下去,而是現在不是時候!”
陳念珠搖搖頭,迴憶起在避禍之眼中見到的景象,“下麵很危險,至少你一個人下去不行。
會死得很慘!”
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烏鴉也不例外!
撲騰出來的烏鴉,落在了靈柩邊緣,用鳥喙整理了一下羽毛,然後發出嘎嘎嘎的嘲笑聲。
死?一個普通人都能在下麵安穩的活著,她堂堂一個褪凡者要是下去就死了,那她不是就白褪凡了嗎?
“既然如此,黛安你就再準備準備。”
艾德琳的迴答驚掉了黛安的下巴。
她不置信地看向艾德琳殿下,見艾德琳臉上表情不似作假,才慢吞吞地把重新把烏鴉收迴麵具中。
“這是來自星主的指引?”
艾德琳看著陳念珠不同尋常的舉動,試探著問道。
“是的,一切都是星主的指引!”
作為星主的神使,源自命運的白霧在陳念珠身上翻湧。
艾德琳雖然看不見,但她卻能在陳念珠身上察覺到那種被‘命運指引過’的感覺。
神使跟使徒果然有著差別。
即便這位‘神使’沒去過星宮,依舊能獲得比他們更多的青睞。
……
“香火又增多了!”
顧東言站在星主雕像下,默默地承載著信仰的香灰。
就在剛剛,雕像上的香火存儲量,肉眼可見地提高了一大截。
“應該是蘭石侯爵的事情被解決了。”
“溫迪麗老夫人,還真是一個命苦的老太太。”
“攤上一個小頭控製大頭的兒子也就算了,這個兒子的想法還豐富多彩。”
“不過好在,她的信仰足夠真誠,勾下了一絲‘命運’。”
顧東言收集香火的速度很快,沒用多久,就又迴到了星宮之中。
“老梆子,出來一下,有事找你!”
顧東言說話很不客氣。
或者說,他失去了耐心,開始變得急躁。
「無可告知!」
老梆子的聲音幽幽響起,他從顧東言壓住的心聲中獲取到顧東言要問的問題。
關於白霧,也關於命運!
“你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不知道,也不想說。」
“好,那我換一個問題!
顧長洪跟星宮有什麼關係?”
「……你為什麼會覺得顧長洪跟星宮有關係?」
“你就說有沒有?”
[不知道!]
“我知道了……”
顧東言揮揮手,召喚出一張半身高的工作臺。
一邊將幹癟的眼珠磨成粉,一邊往容器裏麵倒入適量的香灰。
不說,那就是有關係。
如果沒關係,按照老梆子的簽下來的契約,他又何必遮遮掩掩!
想到這,顧東言手中研磨的力道加重了幾分。
偷窺之眼研製而成的粉末與香火之間的比例是2:1。
混合後,一邊混入香油一邊攪拌,直到二者充分融合,這道窺視者的秘藥就算完成了。
顧東言把藥劑拿在手上端詳,又問了一句。
“上一任星主是不是顧長洪?”
老梆子不說話,甚至連出現都沒出現。
而沉默有時候能證明許多問題。
如果顧長洪是上一任星主,種種疑惑就都能解釋清楚了。
比如為什麼他能擁有跟星宮一樣神乎其神的預測能力,他為什麼能精準地料到一切的發展。
再比如,別人都能通過命運白霧獲得命運的指引,而他作為星主,卻無法利用白霧!
“已經別無選擇了。”
顧東言晃了晃濃稠的液體,一口吞下。
液體進入咽喉,掠過腸道,濃烈的靈性如同侵略者瞬間對他的身體發起猛烈進攻。
……
仁和醫院。
楊光明突然唿吸變得急促起來,在精神病門診的辦公室的椅子,蜷縮成一個小球。
“來了來了,最可怕的事情來了!”
“我就知道,我一開始就該殺死他的。”
“不要,不要,我不要!”
內景地的另一處。
顧二爺憂心忡忡,盤腿坐在白玉做的石凳上,食欲不振。
“已經到了這種時候了嗎?”
“也不知道,到時候是誰死?他死還是我死?”
“他死了會怎麼樣?我死了又會怎麼樣?”
“這次的褪凡,實屬讓人很是擔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