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路。
一條被堵得嚴嚴實實,另外一條鮮花相迎。
但凡是個明眼人都知道該做出什麼抉擇。
“不急,都過去這麼久了,不急於一時。”
顧東言動作緩慢,鬆了鬆筋骨坐在“教主”對麵,火鍋撲鼻的香氣,正在一點點打開他塵封的味蕾和嗅覺。
約莫是過去了十分鍾,他生鏽的思維才開始緩慢轉(zhuǎn)動。
“星主…是誰?那個…第一任星主身外物?”
“不然呢?還能有誰?”
教主翻了一個白眼,手上動作不停,“你還真別說,神神叨叨什麼的我們還真比不過他。
不過,他似乎很確定你會把我們送給他當(dāng)做食物……”
“食物……”
顧東言又想了半天,“是了,他是說過,要讓我把身外物送給他。
可我現(xiàn)在沒有身外物。”
“馬上就會有了。”
教主見顧東言思考太辛苦,難得多嘴解釋道:
“三後歸一,你想要踏入玄階,就必須把你的內(nèi)景世界熔煉得牢固,能夠承載更多的靈性。
所以你必須把我們四個熔煉成一個東西。
這就是所謂的身外物。”
又是五分鍾過去,顧東言才緩緩迴答道,“有道理,但為什麼沒有見他們兩個?”
“嘖嘖,那當(dāng)然是因為害怕和擔(dān)憂啊!
他們好不容易從你身上逃了出來,有了自己的獨立意識,又怎麼甘心跟其他的東西融為一體?”
“而我就不一樣了,我隻在意你這個內(nèi)景地能不能給我提供一個舒適的環(huán)境。”
“可以…”
“什麼我沒聽清楚……”
“我說,我選擇途徑靈臺!”
顧東言總算恢複到正常的思維水平,揉了揉眉心,眼神也靈動了不少。
“星宮中沒有這種途徑……”
“我知道,所以我選擇靈臺,反正打大量的供油可以取代秘藥,那些怪物的巫……”
“噓!”
教主立刻堵住了顧東言的嘴巴,“小心一點,隔牆有耳。
不過這種小把戲隻能用一次……”
“一次,足夠了……”
顧東言眼瞼垂下,混沌之中寂靜無聲。
外界,群星殿堂開始躁動。
星主雕像麵前堆積的供油開始霧化,一點一點滲入虛空。
是秘藥,也是靈性。
這是一次沒有儀式的褪凡!
大量的秘藥霧氣瘋了似的湧入顧東言的內(nèi)景地,令混沌也為其翻湧。
身體、靈性、世界,乍然間搖搖欲墜。
幾千年沒動過的意欲,掉落得幹脆利落。
沒有通過星宮,沒有任何意外,“意”欲宛若有主觀意識一般,從自己身上剝離出來,然後形成一個人形模樣。
四周迷霧籠罩,看不真切,又宛若無形。
“哈哈哈哈,我以為你會選擇更為穩(wěn)妥的方式!
沒想到啊,沒想到,你膽子大得很!”
教主開懷大笑,甚至眼淚快要笑得掉了出來。
一臉愉悅地望向哄亂的混沌。
嘖嘖,這還在你的算計之中嗎?
洶湧磅礴的靈性還在不斷湧入顧東言的內(nèi)景世界,世界在這靈力的作用下不斷向外擴張。
撕裂,縫合!
再撕裂,再縫合!
天底下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這種痛苦,也不是所有人的內(nèi)景地會如顧東言一樣,變化如此激烈。
在外人看起來很可怕的過程。
此刻,對剝離聲欲的顧東言而言,風(fēng)輕雲(yún)淡,水到渠成。
“另外兩個…躲在哪裏?”
‘意’先是看了一眼‘教主’,旋即把目光放在分離的混沌之中。
緊接著說道,“不用了,我似乎已找到了他們!”
楊光明和顧二爺屬實藏得不好,混沌一分開,他們的身形就從裏麵顯露出來。
一個騰轉(zhuǎn)挪身,頃刻之間,就把兩人提了過來。
兩人麵麵相覷,一個瑟瑟發(fā)抖,一個滿臉憂愁。
“你們自己動手,還是我來?”
“算了,太麻煩了,還是我自己來的好!”
‘意’的手掌先是插入‘教主’的胸膛,教主隻是歪著頭,然後迅速化為一張人皮貼敷在‘意’身上。
身、意本就一體……
“不,你不能對我這麼做!”
楊光明反應(yīng)激烈,身上靈性波動得厲害,就像海浪中的海草。
“這完全可以,如果你願意麵對外麵的那個家夥!”
意的迴答,讓楊光明出乎預(yù)料。
它同樣給出了兩個選擇,跟教主一樣惡趣味的選擇。
外麵那個的家夥,指的就是徐無敵。
給楊光明帶來了巨大壓迫和恐懼的徐無敵。
“你這個法子管用嗎?”
一旁的顧二爺率先問道,眉眼上的陰鬱之色肉眼可見。
“誰知道呢?總歸是要試一試的!”
‘意’聳聳肩,披上教主的皮囊之後,看起來靈動了不少。
“從一開始我們就沒有選擇……”
“從一開始我們就無法選擇……”
“道路有很多,但能讓我們走的,就隻有一條……”
顧二爺喃喃道。
就是此時,‘意’的手穿過他的心髒,把他的靈性奪走。
顧二爺也沒有反抗,也無力反抗。
所有一切,在‘意’的手臂形成一個愁眉苦臉的紋身。
楊光明見狀立刻朝遠方跑去,但…這裏是內(nèi)景地,身為‘意’,一步之內(nèi),百丈有餘。
“恐懼是人之常情,但這並不能成為你可以逃避的理由。”
“你不懂,你不懂!”
楊光明的恐懼讓的臉上露出張狂的笑容,“你根本指不知道,我直麵神隻的時候有多麼害怕。
哪怕祂們是偽神……”
“我隻需要躲在這裏,祂們就找不到我……”
“那這跟我融為一體又有什麼區(qū)別?”
“當(dāng)然有區(qū)別,我是我,你是你,我們?nèi)跒橐惑w了我還能是我嗎?”
“很有道理,但可惜,你跑不掉!”
六年的供油帶給‘意’的是如同汪洋一般的靈性,種種對比之下,楊光明即便是吸收了麵對神隻時所產(chǎn)生的恐懼,此刻也如一葉渺小的扁舟。
覆手即翻!
“不過從一開始,我們本就是一體,又談什麼你和我,‘憂’說得很對,從一開始我們就沒得選擇。”
掌刀下去,正中楊光明天靈蓋。
‘恐’凝聚成一股黑煙,在‘意’的胸口凝聚成一個恐懼的骷髏頭。
就在徹底成型的那一刻。
內(nèi)景世界清氣上,濁氣下,混沌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