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同樣的考量,他決定在任務開始前,和這位黑巫師來一次私下交談。
兩人心照不宣,默契十足地朝著遠處走去,有意避開人群的紛擾。
其餘八人也都極為明智,並未跟上來打擾這次討論。
格林德沃率先開口:“我們應該是處於魔法形成的幻境裏,他們兩個既不是巫師,更不是普通的麻瓜。”
他雙唇輕啟,話音悠悠逸出,與此同時,目光望向無盡的純白空間,像是想要探尋出一個答案 。
鄧布利多並未答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表明他也持有與格林德沃相同的想法。
格林德沃接著說了下去:“我有一個想法,或許可以打破這個空間……”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鄧布利多打斷了,“我希望讓這個魔法繼續下去,蓋勒特。”
格林德沃顯然沒預料到鄧布利多的拒絕,他微微一怔,停頓了一下,才接著說道:“我不知道你老了以後,竟喜歡將自己的感情毫無保留地展示給所有人看了。”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嘲諷,似乎對鄧布利多的決定感到難以理解。
說完這句話,格林德沃注意到鄧布利多迴避自己目光的動作,心中不禁有些氣惱,他接著質問道:“死亡將近,讓你終於意識到,隱瞞並不能讓你的過去從不存在嗎?”
格林德沃周身仿若裹挾著一層無形的氣場,壓迫感撲麵而來,緊繃的下頜、微微蹙起的眉頭,無一不在昭顯他對鄧布利多決定的強烈反對。
可縱使滿心的不認可,他卻又無計可施,隻能暗自咬牙,將全部的情緒都藏在那陰鷙的眼神之中 ,周身氣壓愈發低沉。
鄧布利多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依舊平靜:“我從不刻意隱瞞。”他的眼神坦然,直視著格林德沃的眼睛,向黑巫師表明自己的真誠。
“哦,是嗎?但是我們之間的過去,現在還有任何人知道嗎?”格林德沃步步緊逼。
“我隻是從不主動提起。”鄧布利多耐心地解釋道,然後巧妙地將話題自然而然地轉迴到正題上,“蓋勒特,我們不能讓這個魔法結束,我需要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
“但這與我無關。”格林德沃冷漠地說,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疏離與抗拒,似乎對鄧布利多的請求毫不關心。
“你答應過我的。”鄧布利多扶了扶眼鏡,神情平靜,不緊不慢地提起了兩人進入空間之初的那個口頭約定。
“那麼我現在反悔了,也許你不應該相信一個黑巫師的話。”格林德沃冷冷地說。
“我以為我才是我們之中那個更不願意說出來的人。”鄧布利多輕聲說道,他顯然聽出了格林德沃隻是並不想在眾人麵前展示自己的感情。
從剛才男聲和女聲的爭吵中,他們兩個都已經意識到,如果說女聲的目的是讓他們獲知未來的話,那麼男聲的目的無疑是把他們的隱私在眾人麵前無情地揭開。
兩個人猜不出這兩個看似毫不相關的目的為什麼會緊密地搭在一起,但是在更偉大的利益麵前,個人的隱私好像都變得渺小得如同塵埃,是那麼微不足道,可以被輕易地忽略不計。
格林德沃顯然更加憤怒了,他的雙手緊握成拳,身體微微顫抖,但他還是刻意壓低了聲音,湊近了鄧布利多,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沒有讓他們的對話傳到其餘八個人的耳朵裏。
“我可不是像你一樣,為了那些人而去犧牲自己的人。”他的聲音中充滿了不屑,嘲笑著鄧布利多的無私奉獻。
“放輕鬆,蓋勒特,犧牲的不一定是你。”鄧布利多平靜地說。
“我不知道你還有自我安慰的愛好了。你猜得到,肯定會是我們兩個。”格林德沃冷冷地說。
鄧布利多沒有迴應格林德沃,他沉默了片刻,然後轉換了話題:“你不是認為自己沒有獲得第二次機會嗎?”
格林德沃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震驚與難以置信,像是不敢相信似的看著鄧布利多:“在這樣的情況下?”
“我以為你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鄧布利多的話語裏並沒有嘲諷,平淡的好像隻是在提醒格林德沃曾經的他。
格林德沃知道他沒有辦法說服鄧布利多,也深知沒有鄧布利多的幫助,他是無法獨自打破這個空間的魔法的。
但他還是嘴上不饒人,強硬地說:“這是我給你的第二次機會,而不是你給我的。”
此時,在十人聽不見的地方,女聲對男聲說:“有時候真的覺得格林德沃不值得。”
男聲應道:“確實。”
片刻之後,他繼續對同伴說:“我在想,我要修改一下下個副本的小部分內容。”
“又改啊?”女聲一邊抱怨,一邊還是順從地配合著男聲的決定。
鄧布利多沒有因為格林德沃的話生氣,而是微微一笑,溫和地迴應說:“很高興你改變了主意。”
並且老校長還很認真地迴應了格林德沃的挑釁:“我希望等到這個副本結束,你可以給我一個答複。”
但是兩位老人心裏都清楚,真正需要一個答複的是格林德沃。
他在上個任務結束的時候,就已經做出了決定,而鄧布利多沒有給他迴答。
那時候,格林德沃選擇尊重鄧布利多的猶豫,並沒有追問,而他們現在的這個任務就像是空間有意為之,給他創造的一個慢慢思考的機會。
男聲算準了時機,很配合地直到兩人的交談告一段落,才將十人傳送進入了任務七的副本裏。
格林德沃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置身於紐蒙迦德那熟悉的牢房裏,恍惚間,差點認為之前的一切隻是自己的一場幻夢。
但他很快便清醒過來,意識到這個副本的時間節點,正是他已經被關入紐蒙迦德的時候。
他的目光迅速掃過四周,第一步先確認了牆上的魔法陣以及身上的魔法禁製。
然而,他卻意外地發現,身上的魔法禁製已然消失不見,但是牆上的魔法陣卻依舊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