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豪華轎車,此時正行駛在一條車輛較少的出城道路上。
坐在後座的是【奇道會】的會長,他手裏一邊翻看著什麼冊子,一邊跟電話那頭的人說道:
“名單我看了,還是對不上,你們接著查,超市物流那邊,之前的那個送貨司機人找到後帶來我這裏,我有事問他!”
說完後,會長麵色不好地掛斷了電話,喃喃了一句:
“該死的,到底會在哪兒。。?”
多虧了他的疏忽,讓他如今的工作任務增加了一項,那就是每天都在查詢著葉林飛的下落。
如果隻是一個普通的僥幸從“地工”跑出來的人的話,他根本無需如此費心費時又費神,找到人是分分鍾的事,但是恰好這次,他毫無頭緒,到現在也沒有任何線索,甚至都不知道把葉林飛帶出去的那個人是誰,“地工”的入口又是怎麼被他發現的。
重點位置的監控畫麵都被人為調整了角度,有些勉強能看到人的上半身,有些模糊中能看到人臉,有些則是隻有欣賞天花板。
大概是“地工”從未出過這種事的原因,所以有的監控設備存在質量老化現象,甚至有的直接宕機,而且也無人發現或是維修。
而向來自信的會長對於葉林飛可以成功離開那裏的事也毫無預判。
他此時內心是恨啊,早知道他身邊有這麼個有能力的人能把他接應出去,當初就應該再多安裝點監控,或者是讓人把手再嚴格一點。
長期不出事,就會導致這些方麵鬆懈,一旦出事,那就隻有自己撓頭皮的份了,這能怪誰。。
會長調查的方向一直是從那個在監控裏看起來很可疑的“內部人員”開始的,順藤摸瓜查到了當天送貨所有人的名單,唯獨沒有查到當時在第二階段換人的那個貨車司機,和開黑色小轎車的人到底是誰。
很顯然,沒找到的這兩個人和名單裏的人對不上,而且名單裏正兒八經應該是當天運貨的人,當時被他們發現的時候,正被綁在樹林裏的某處。
此時他正焦頭爛額地通過各種方法,想要盡快找到葉林飛行蹤的哪怕半點線索。
那輛被冷若鋒遺棄的轎車已經被【奇道會】報廢了,因為冷若鋒在走之前已經將車裏破壞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考慮到森林大火隱患的話,估計他會直接把車給燒了。
會長現在是陷入了一個死胡同,他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會有如此狼狽的一天,想到在刑房裏受的屈辱和皮肉上的痛苦,他咬了咬牙,並狠狠地砸了一下車窗玻璃。
還好玻璃夠結實。
車輛在經過一個彎道後已經來到了一處郊區的小路上,不知道會長是打算要去哪裏,竟然放心地周圍都沒有車輛保護。
大概是出於自信,大概是出於一種悲觀心態,認為現在的他已經不需要什麼保護了,畢竟信譽已經被五佬降級了不少。
雖然是郊區小路,但這裏依舊鋪的是柏油路,時不時也會有從前後方向經過的其他車輛。
看了看手機屏幕後,會長對司機說道:
“前麵的岔路右轉。”
“好的會長。”
車輛的右轉燈已經亮起,司機打著方向盤,減慢了車速。
正準備轉彎的時候,這時突然從旁邊的樹林中飛快開出一輛車,以極快的速度猛地朝黑色轎車的後座部位撞了過去。
霎時間,黑色轎車被撞出了十幾米遠的距離,隨後因重心不勻向一側翻倒後才逐漸停了下來。
司機陷入昏迷,不過無性命之憂,會長則是頭部鮮血直流,因為大力的撞擊讓車體內部發生了結構位移,此時他被卡在了車裏。
撞擊是從他坐的這一側過來的,而且好像是選定了位置似的,撞擊點剛好在車子後部的位置。
開車撞擊的人見此狀後,停下車便跟著開門下車。
他雙手插在褲兜裏,緩慢向那輛已經變形且側翻在地的車輛走去。
他一邊掏出手機撥打著120,一邊將坐在車輛後座已神誌不清的會長拉了出來。
在給他喂下了什麼藥片後,會長陷入昏迷狀態,來者便直接將他拖入了自己的車裏。
不過不是座位上,而是後備箱裏。
順便還捆綁上了他的雙腳和雙手。
再次睜開眼睛時,會長的雙手已被向後綁在一把椅子上,嘴上還貼著膠帶,臉上因頭部傷口流下的條條血跡顯得有些恐怖,傷口沒有被處理,紅色血漬上還夾雜著泥土。
模糊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在看清自己此時所處的環境後,會長下意識扭動著身體掙紮著,想開口求救,不料嘴被堵著,他隻能無力地發出“唔唔”的聲音。
這是一間看上去有些破舊的房子,水泥牆麵和地麵,鐵製的大門,除了幾把椅子和桌子外,屋裏沒有任何多餘的擺設。
這裏看起來好像是一間廢舊的屋子,窗戶是被木板從裏麵釘死的,隻能通過從縫隙穿透過來的光線來判斷,現在應該還是白天。
在腦子裏迴憶了一下之前突發的撞車情況,會長眼睛睜得極大:自己難不成是遇到哪方勢力來綁架自己?想要以此來換取什麼東西??
他心裏這樣想著。
此時門外傳來的一陣皮鞋走路的聲音,帶著些許迴音的腳步聲說明這裏環境的空曠。
隨著腳步聲逐漸逼近,鐵製門被緩慢打開,一個男人一隻手插在褲子裏走了進來。
會長定睛看著這個人的麵部。
不認識。
但好像有些眼熟?
見男人慢慢走向自己,最後停在離他還有兩三個人遠的距離後,順手拿了一把椅子放在他對麵。
在坐下以前,他還用好像是事先準備好的紙墊在椅子上後才落座,隨後蹺起二郎腿,這次是雙手插在褲兜裏,就這麼麵無表情地盯著會長。
兩人就這樣隔空互望,都不出聲。
良久後,男人才隨即冷聲開口道:
“會長,又見麵了!”
“唔。。唔。。。”
看著想說話又說不出的會長是有點喜感,男人冷笑一聲後,說道
“對了,上次見麵還是在地下,不過總歸還是地上好。”
“。。。唔。。”
““地工”的監控是需要再加強才行啊,這麼鬆懈,難怪你被五佬好好“招待”了一番,那滋味如何?”
“。。唔。”
“對了,你們的大門進出入密碼應該換了吧。”
“。。。唔。。”
“想說話嗎?”
“。。。。”
說完這句後,男人起身,繞到會長身後停住,稍稍俯首後,又用一種極具詭異的語氣說道:
“會長,你知道有一句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
會長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他隻能繼續地唔唔作聲。
男人隨即笑了笑,在他身旁來迴走動後又坐迴了椅子上,他將椅子稍微拉得離會長近了些,冰冷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對方。
會長也是眉頭緊皺,他仔細看著麵前這個自己確實不認識,但好像又在哪裏見過的男人許久。
對視片刻後,不料男人突然起身一個大跨步上前,瞬間抓住會長的衣領並且將其上提,過大的力道竟然將會長這有些發福的身材直接拎了起來,讓他的臀部離開了椅子。
男人壓低聲音,語氣裏似乎帶著利器一般冷漠至極地說道: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打葉林飛和他周圍任何人的主意,下次就不是被車撞一下那麼簡單了!”
隨後他拿出手機,點開了一個視頻,播放起其中的一段畫麵後將屏幕對向會長。
會長憤憤地盯著屏幕。
隻見視頻裏的內容,是一群不知道哪裏來的人,正在【奇道會】的一處會所裏“胡作非為”,見人就抓,見人就揍,已經有不少會內成員被這群來勢洶洶的看似像幫派的人揍得暈暈倒倒的了。
地上明顯可見的斑駁血跡,狼藉一片的會所,有不少會內黑衣西裝男已經被雙手捆在背後,臉上身上都是傷,被扔到一起坐成了一個人堆。
“唔。。唔。。。。”
見會長看得越發激動,男人就在這時關閉了視頻,以一種極其不友好的語氣說道:
“你放心,這裏不是你們的命脈之處,不過別問我是怎麼知道那裏的,【奇道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你猜,如果我讓五佬知道,他們會怎麼想?”
“。。。。。。”
“哦對了,順便借你那兒的幾幅畫一用,不過不好意思,外麵的包裝被我拆了,但是你放心,畫完好無損,想必這些都是你們快要交易的畫吧?”
“唔唔唔。。。。唔唔。。。。。”
“至於歸不歸還,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見會長此時眼中突然露出驚恐,臉上掛著汗珠,男人知道奏效了,這個會長最怕的就是五佬,而且直接把要交易的畫拿走,這個失職的嚴重程度可不比“地工”的輕多少。
男人瞇起眼睛,淡定地繼續說道:
“你剛剛才失職了一次,再加上這次的話,不知道我們還有沒有再見麵的機會呢?我的意思是,活著見麵。”
“。。。唔。。。。。”
“還有,你們倉庫運輸的畫,其中有一幅的一角有破損,不知道有沒有人告訴你?要是被買主發現後要退貨的話,你說,那幅畫是贗品的事,會不會被發現?”
“。。。。。”
這時,男人走上前突然一個猛扯,將貼在會長嘴上的膠帶撕了下來。
大口唿吸了一口氣,忍著疼痛,會長有些慌亂地說道:
“你到底是誰?跟我有什麼仇怨?隻要你把那些畫還來,我們有事好商量。。”
“誰tm要跟你商量!我剛才的話你是沒聽到?”
見男人臉色一沉,會長飛快迴想著剛才對方說的話的內容有哪些,隨即,他便又露出有些為難的表情,說道:
“你是說。。關於葉林飛的事。。。?”
“既然你聽到了,想必也聽懂了,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但是。。如果找不到葉林飛的話。。”
“我再說一次!你要是再敢動葉林飛一根汗毛,我保證你的下場會比進刑房痛苦百倍!”
“但是。。”
“還有【奇道會】,你的交易,你通通別想要迴去!如果你不珍惜後半輩子的話,那你隨便,隻是指不定什麼時候,你躺在病床上的次數就會增加!”
“。。。。。”
“哦~~剛才忘說了,你從【奇道會】那裏偷偷吃的迴扣,不知道五佬知不知道呢?”
“。。。你怎麼知道的。。”
“你們【奇道會】的人,你都完全相信嗎?”
男人說完後,來迴幾個拳頭揍在會長臉上,眼角和嘴角的皮膚瞬間肉眼可見地紅紫了一大片,幾個大小不一帶著血絲的大包凸起,看著就很痛。
盡管會長被揍後一直在呻吟著,顯得很痛苦,不過此情此景並沒有讓男人有多大反應。
他抓起會長的衣領,問道:
“一會兒會有人來找你,你知道怎麼跟他們說了嗎?”
“。。知。知道。。。”
“後麵的事,你可別想耍什麼花樣!除非你想提前養老!”
“。。。”
見會長嘴角還在滲血,已經又有些昏昏沉沉的了,男人才鬆開抓著他衣領的手,冷哼一聲後,轉身往門口走去。
傷痕累累的會長坐在椅子上喘著大氣,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他用盡全力問道:
“你。。。你到底是誰。。?”
男人停住腳步後,隻是側頭瞥了他一眼,臉上充斥著無限嘲諷,他並沒有搭理會長,隨後便瀟灑且帶著不屑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