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著菜喝著酒,虎紋羽和冷若鋒兩人聊了許久。
看了看時間,冷若鋒飲盡杯裏的最後一滴酒後,說道:
“既然你迴來了,那我就先走了,我那兒也還有一大堆的事要等著我迴去處理呢。”
“也好,對了,李明燁那邊如果需要換人的話跟我說一聲,我把霽月撤迴來了,她順帶的人手現(xiàn)在有富餘的。”
“你把霽月撤迴來了?不是還有兩個沒查到嗎?”
“剩下的我自己來吧,【奇地】內(nèi)部後麵可能會發(fā)生變故,我怕她到時會有危險,反正也查得差不多了,最後兩個其中有一個,我心裏已經(jīng)有點兒譜了,隻差證實。
至於另外一個,也是最難查的一個,霽月跟著那個人那麼久都沒得到任何線索,恐怕不會那麼容易讓我們得手的,看來得弄出點動靜把他引出來。”
“你有計劃了?”
“沒,隻是有這個想法,具體的還要再琢磨一下。”
“行,有需要就跟我說。”
“放心,我不會讓你閑著的。”
虎紋羽打趣道,冷若鋒也是笑著搖了搖頭,隨後道:
“不過說起來,其實你隻要能確認其他四個人和那件事沒有關(guān)聯(lián),那基本上就能確定,兇手就是這最難查的一個!”
“先查到他身份再說吧,連善偉也還沒有洗脫嫌疑呢。”
“連善偉我是真的沒想到。。不過你把他的拐杖拿了,他迴去發(fā)現(xiàn)密室有人進入過又不知道是誰,非得抓狂不可。”
“哼,要不是顧及葉老師的感受,我當(dāng)天就可以把他那個密室直接拆了,抓狂算什麼,神誌不清了最好!”
“嗯!是你能幹得出來的事。”
冷若鋒此時看了看時間,說道:
“行了,我差不多該走了,葉老師還在上麵等你呢。”
他一邊穿著外套,一邊拿著“禮物”拐杖往門口走去。
冷若鋒發(fā)動車輛準備離開,虎紋羽站在一旁突然麵露真誠地開口道:
“若鋒,謝謝。”
看著虎紋羽這突然認真的態(tài)度,冷若鋒看著他,隻是會心一笑,他明白虎紋羽的難處和苦處,自然會對他多一些包容和開導(dǎo),他打趣說道:
“你這突然正經(jīng),我倒是有點兒不習(xí)慣了,多不像你。”
“說什麼屁話,我本來就很正經(jīng)。”
“行行,你的正經(jīng)都用在葉老師身上了。”
“切,快開你的車吧!”
“走了。”
冷若鋒瀟灑地揮揮手後,一腳油門踩下,消失在遠處的夜色裏。
這麼多年以來,虎紋羽對冷若鋒的感激之心是不言而喻的,雖然不是經(jīng)常掛在嘴上,但冷若鋒一旦有什麼需要他的地方,虎紋羽對此的行動力自然是刻不容緩。
目送冷若鋒離開後,虎紋羽抬頭看了看二樓的燈光,走進了屋裏。
葉林飛畫畫的背影仿佛已經(jīng)融入了畫麵中,輕手輕腳地走上樓梯後,虎紋羽沒有立刻過去,而是站在葉林飛身後,靜靜地看著他,或者說欣賞著他。
不過這局麵並沒有維持太久,就在葉林飛轉(zhuǎn)身拿顏料的時候發(fā)現(xiàn)身後竟已多了一人。
“你站那兒多久了。。?”
“不久,大概幾分鍾吧,剛把若鋒送出去了。”
“今天那麼晚了,你其實應(yīng)該讓他明天再走的。”
看著葉林飛的關(guān)心,虎紋羽一邊向他走去,一邊解釋道:
“也不是我不留他,隻是他確實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這兩天已經(jīng)耽誤他不少時間了,加上他自己也著急迴去。”
“哦。”
看了看葉林飛的畫,又抬手看了看時間,虎紋羽說道:
“葉老師,今天已經(jīng)很晚了,明天再繼續(xù)吧,早點休息了。”
經(jīng)虎紋羽這麼一說,葉林飛確實感覺到了已被他壓抑已久的困意,雖然平日他睡得也不算早,不過在虎紋羽不在的這兩天裏,他卻總是睡不安穩(wěn),昨晚也幾乎睡一會兒醒一會兒,今天也主要是等虎紋羽才熬到現(xiàn)在的。
伸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胳膊,葉林飛退後兩步再次看了看畫作,說道:
“這幅畫大概再畫兩周就可以完成了,今天我也確實畫了一天了,是該休息了。”
“你客戶的定製畫都是那麼大的尺寸嗎?”
“嗯,基本上都是,而且以人物居多,所以作畫時間都會比較長。不過我這幅尺寸還不算最大的,你是沒見過我老師的畫,那才叫大呢,你這個畫室的層高可能都掛不下。”
看著葉林飛笑著說起連善偉,虎紋羽此時內(nèi)心複雜,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
如果可能的話,他希望盡量避免提到連善偉這個人!
但那是葉林飛的老師,又怎麼可能做到完全不提及呢?
想到葉林飛這麼單純又善良的人,居然師從一個居心險惡之人的門下,虎紋羽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同時也為葉林飛感到千萬個不值!
帶著一腔不滿和心中的憐惜,虎紋羽突然一把將葉林飛拉進懷裏,緊緊抱住!
“。。紋羽。”
在葉林飛看不到的身後,虎紋羽皺著眉,咬著唇,盡量掩飾著自己對發(fā)現(xiàn)連善偉就是奇鎮(zhèn)這件事的不適感,並靠著感受葉林飛的溫度來治愈。
見虎紋羽突然地舉動,又不說話,葉林飛隻是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說道:
“你也累了,先去洗個澡吧,明天我給你做好吃的。”
“那我可以點菜嗎?”
虎紋羽此時難得有些撒嬌地問道。
葉林飛溫柔笑道:
“當(dāng)然可以啦,你想吃什麼?列個單子。不過。。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隻要是你做的,我什麼都吃!”
“不好吃你也吃嗎?”
“是你做的就好吃!”
“。。其實。。我今天也有做。。。”
“葉老師今天做的已經(jīng)沒了。”
“啊?”
“我剛才已經(jīng)全吃了。”
聽到這裏,葉林飛下意識地抓住了虎紋羽後背的衣服,像個交了作業(yè)又怕得低分的學(xué)生似的,有些不安地問道:
“那個。。味道怎麼樣。。?”
“味道不好我能吃光嗎?若鋒不說那是你做的,我還以為是他在哪家星級餐廳買的呢。”
“有那麼好吃。。?”
“有!今晚的菜我明天先預(yù)訂了。”
“好。”
雖然知道虎紋羽這迴答裏多少帶了一些誇大和包裝,不過葉林飛聽到對方如此迴答,心裏自然是暖暖的,就算他知道這分數(shù)大概率是感情分居多。
被虎紋羽有力的臂膀抱著,靠在他那寬厚的肩膀上,葉林飛是真的覺得很舒服,也充滿了安全感,因為身高差的原因,他的頭剛剛好可以搭在對方的肩膀處,每次兩人以這種姿勢相擁,葉林飛就想再多靠一會兒。。
不過這一次,他靠著靠著,竟然有些昏昏欲睡了。
“葉老師?”
感覺到懷中人逐漸癱軟的身體,虎紋羽意識到對方是真的倦意來襲,他寵溺一笑,直接將葉林飛整個人橫著抱起,向臥室走去。
把葉林飛輕輕放到床上後,虎紋羽隻是吻了一下他的柔唇,便起身走向浴室。
舒服的淋浴後總是會給人一種重生的感覺,虎紋羽的睡眠時間向來都不長,雖然此時早就過了淩晨,但虎紋羽依舊覺得有些清醒。
為了避免吹風(fēng)機過大的噪音吵到葉林飛,虎紋羽隻是用毛巾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fā)後,便來到了臥室的窗邊吹著微風(fēng)。
他看了一眼葉林飛,好像已經(jīng)睡著了,這種有人陪伴的寧靜真的愜意又舒適。
虎紋羽掏出手機翻看起備忘錄上寫的東西,心裏盤算著後麵要做的事:
【奇地】五佬裏,已經(jīng)查明了身份的有三個,剩餘的兩個,他要先從容易的那個下手。
這個人實際上和虎紋羽還存在著某種合作關(guān)係,可以說為了達到他個人的某種目的,暗地裏也算是幫了虎紋羽不少。
不過身份還是要查的,而且從之前這個人和虎紋羽每一次的電話通信來看,他在打電話的時候似乎不會用變聲器,所以虎紋羽能聽到他真實的聲音。
大概是仗著對方看不見自己的臉,通過聽筒過濾了的聲音多少都會有些失真,所以才會大著膽子的不加任何偽裝吧。
隻是這個聲音,虎紋羽越聽越覺得耳熟,不僅是現(xiàn)在才覺得的耳熟,而是從以前開始仿佛就能時不時聽到的一個聲音,不過他卻始終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裏聽到過,仿佛腦子裏有了一個黑色的人影,但看不清他的樣子。
他隻是能依稀從混沌的意識中感覺到,這個人應(yīng)該是一個在星銀城裏非常上層的人物,而且是普通民眾都接觸不到的那種上層。可以算得上是站在“頂端”的人物了。
“頂端的人物。。”
想到這裏,虎紋羽不禁喃喃出聲。
他又看了一眼備忘錄,心裏道:
“差點兒忘了,再過一個星期,就是星銀城的招商引資推介會了,反正每次都會給我發(fā)邀請函,不去白不去,到時出席的高層不少,還有老爸的舊識,可以順便去看看老爸之前的項目有沒有什麼拓展機會。”
雖然虎紋羽的父親一直處於失蹤的狀態(tài),但他父親名下的產(chǎn)業(yè)大部分已經(jīng)由他接管,那是他父親未完成的事業(yè),虎紋羽無論如何都是要將其延續(xù)下去的。
而像這一類的大型推介會,市長、副市長和市委書記等一眾政府人員也會出席,所以門檻自然相對較高,能夠參與的人要麼就是在某領(lǐng)域有頭有臉的人物,要麼就是社會地位極高的人,再要麼就是有特殊關(guān)係或渠道自己申請參加的人。
虎紋羽顯然屬於前兩者,多虧他祖輩和父母的打拚,虎家在星銀城有著眾多房地產(chǎn)相關(guān)項目和一些土地的所有權(quán),不僅如此,他們家的業(yè)務(wù)更是拓展到了其他的領(lǐng)域,如酒店、汽車、科研、紅酒、甚至醫(yī)療等方麵的相關(guān)產(chǎn)業(yè)。
因為工作需要,父親也是常年和政府人員有著往來,讓他們家族的事業(yè)在很多情況下,都是一路亮起綠燈地順利進行著,而正是因為前人打下的紮實基礎(chǔ),虎紋羽從出生開始,就已經(jīng)有比別人少奮鬥幾輩子的富餘了。
隻是他自己有想做的事,有想靠自己的努力去探索的世界,雖然一出生就含著金鑰匙,但也沒有讓他像一些富二代一樣完全像個寄生蟲一樣,隻依附於家裏的產(chǎn)業(yè),而自己整天無所事事到處閑逛,最終年紀輕輕就失去鬥誌,成了新一代啃老族。
而虎紋羽從小就很獨立樂觀,對未來想做的事早早就有了大致的規(guī)劃和自主創(chuàng)業(yè)的那份激情,在自己有能力賺取第一桶金之前,除了生活上一些必要的物質(zhì)需求外,他不會向父母索取多餘的他用不到的額外資助,他也從來不會因為自己家境殷實就產(chǎn)生什麼優(yōu)越感,而是老老實實勤勤懇懇地和普通家庭的孩子一樣學(xué)習(xí)玩鬧。
隻是因為家庭原因,他始終無法真正融入其他孩子的世界中,因為父母擁有的地位和一些特權(quán),讓有些家長在得知他家情況後,為了一點私心,便告訴自己的孩子,要去攀上這棵高枝,導(dǎo)致虎紋羽從小在和其他孩子玩耍時總是被特殊對待。
久而久之他便發(fā)現(xiàn),那些人接近自己並不是因為真正想和他成為朋友,而是帶著目的性的,一旦發(fā)現(xiàn)從自己身上撈不到半點好處,父母就會讓自己的孩子離他遠點兒,免得因為無意中得罪他而讓虎紋羽的父母遷怒到自己身上。
孩子畢竟是孩子,大人的心思他們哪裏知道這麼多,家長怎麼說他們就怎麼做,雖然有個別孩子會問問原因,表示虎紋羽是一個好孩子,真的很想跟他成為朋友,但這種想法也很快就被家長用各種胡編亂造的理由糊弄過去,逐漸被壓製下去。
小孩的記憶和注意力也不會一直保持在一件事上,所以時間久了,他們也就漸漸地退出了虎紋羽的視野。
很快,虎紋羽便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的朋友也不是他以為的那麼多,特別是一些比較早熟的女生,為了巴結(jié)自己而獻媚惡心的殷勤嘴臉。
讓他看了就不舒服。。。
也不知道從什麼開始,虎紋羽發(fā)現(xiàn),自己唯一能夠正常交流談心的人,就隻剩下冷若鋒了。
門當(dāng)戶對,真的很重要!
兒時的記憶隻是在腦中一閃而過,虎紋羽摸了摸還有些濕潤的頭發(fā)。
他走到床邊,看著熟睡的葉林飛,想著兩人現(xiàn)在的處境,既有高興的地方,也有悔恨的地方,不過總體來說是好的。
手背輕輕劃過葉林飛漂亮又精致的臉龐,他很喜歡這麼做,因為這樣,會給虎紋羽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溫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