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三個黑影從天空急墜而下,蒙哥馬利舉起懷裏的格蘭尼,格蘭尼伸出手一手?jǐn)堊∫粋,衝擊力逼得蒙哥馬利退後了一步,引也舉起一隻手,就像接籃球那樣側(cè)身卸力,攔下了黑影。
“有點眼熟!币咽盅Y的東西丟給蒙哥馬利。
“這是紫堂的小斯巴達(dá)啊,怎麼飛這麼遠(yuǎn)?”蒙哥馬利一手夾著格蘭尼,一手捧著其中一隻小斯巴達(dá),三隻小斯巴達(dá)在兩人的懷裏眼冒金星、昏迷不醒,蒙哥馬利不禁朝著大廣場的方向看去。
廣場的方向好像有不小的動靜,還有人影閃動。
“哼,多半是魔獸失控了!币П坌χf。
“不會的,紫堂肯定會成功馴服魔獸的。”蒙哥馬利說昂起頭說,哼哼,自己可是有劇本的人。
“好像有人過來了!备裉m尼說。
“還真是。”蒙哥馬利把格蘭尼放下,“怎麼迴事?”
“是蒙哥馬利啊!眮碚邭獯n籲地停在三人麵前,看上去比大戰(zhàn)了一場的蒙哥馬利還要疲憊,“幻影龍蜥失控了,鬼狐大人要我去找大錘哥呢!
“欸?”蒙哥馬利奇怪地舉起手裏不省人事的小斯巴達(dá),又朝大廣場的方向看去。當(dāng)時馴服龍蜥的時候紫堂有用小斯巴達(dá)嗎?
“大家都疏散了…幻影龍蜥跑出來了,外麵不安全你們也快迴基地吧!蹦敲蓡T說完便著急地離開了。
“你看我說什麼!币靡獾販(zhǔn)備掉頭迴基地。
蒙哥馬利皺著眉頭,撅著嘴盯著手裏的小斯巴達(dá)。到底有沒有召喚小斯巴達(dá)呢?他有點記不清劇情的細(xì)節(jié)了,但過程再怎麼曲折,結(jié)果不會記錯,龍蜥怎麼可能會跑出來呢?
“喂?”引拍拍蒙哥馬利,“嚇傻了?”
鬼天盟的成員陸陸續(xù)續(xù)都跑了過來,他們大多都戴著麵具,看不出神情,隻是匆匆朝三人傳遞完信息便離開了,不過從口氣裏能聽出,比起驚慌害怕,更多的是擔(dān)憂。
“我得去看看。”蒙哥馬利覺得事情不對勁。
“我就不去顯擺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币f完把格蘭尼手裏的小斯巴達(dá)都丟給蒙哥馬利,推著格蘭尼順著人流往迴走。
蒙哥馬利哪拿得下三個,連下巴都在用力,才狼狽地全抱在懷裏,哪有隻給紫堂帶迴去兩個的道理。隨後便深吸一口氣,邁入門內(nèi)。
蒙哥馬利本想計劃來一個酷炫的從天而降,可惜事與願違:
“給我?guī)帜膩砹耍俊泵筛珩R利欲哭無淚,他好巧不巧地降落在了幻影龍蜥頭頂上,懷裏的小斯巴達(dá)憑借滾圓的外形,就像樹上落下的鬆果,一顆一顆地砸在龍蜥的腦袋上,畫麵滑稽極了。
幻影龍蜥被這莫名的挑釁激怒了,仰天長嘯,直接把正在牽製龍蜥的萊娜和螳螂吹飛出去,金趕緊使用矢量纏繞把兩人從空中拽迴來。
蒙哥馬利趕緊揪住它頭上的鱗甲,把自己掛在它的身上,不讓自己摔下去,小斯巴達(dá)再次如同鬆果般開啟了旅行,一路順著龍蜥的身體曲線滾落在地上,居然又迴到了紫堂的腳邊。
“那是…”紫堂順著小斯巴達(dá)掉落的方向抬頭看去。
“那不是…呃…那個什麼,蒙在鼓裏選手嘛!”金搶先一步作答。
“誰是蒙在鼓裏!比哥們瑪麗還難聽!”金的嗓門大,蒙哥馬利就算在龍蜥的頭頂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不過比起嗓門,蒙哥馬利也未必會輸。
紫堂默默地?fù)炱鸬厣系男∷拱瓦_(dá),落寞又絕望地抬頭望著咆哮的幻影龍蜥,果然這麼多年過去,自己還是沒有一點長進(jìn),明明自己已經(jīng)很努力了,卻還是個連低級魔獸都馴服不了的失敗者。
在龍蜥不斷攻擊導(dǎo)致的劇烈顛簸中,蒙哥馬利顫顫巍巍地扶著龍角在龍蜥的頭頂站穩(wěn),這才看清龍蜥的額頭確實有紫堂的印記,但上麵又覆蓋了一層灰白色的其他印記,因為顏色和龍蜥的鱗甲相似,遠(yuǎn)處看幾乎辨別不出來。
蒙哥馬利感到很奇怪,這看起來像是某個神使的符號,但蒙哥馬利隻認(rèn)識裁決、光明和生命神使的符號,其他的一概分不清。
明明劇情裏沒有這一段啊?其實仔細(xì)想想時間也不太對,紫堂明明是白天馴服的龍蜥,現(xiàn)在是早了還是晚了…
“蒙哥馬利,你有好好看我發(fā)給你的手冊嗎?”鬼狐大聲說道,“頭部不是幻影龍蜥的弱點,腹部鱗甲交匯的縫隙才是,攻擊它的頭部隻會使它更加憤怒!
“鬼狐大人!這個紫堂的標(biāo)給蓋住了,怎麼弄!”蒙哥馬利雙手環(huán)抱著龍角,像一麵鯉魚旗,隨著龍蜥的攻擊,在風(fēng)裏“飄揚(yáng)”,加上他的腦子裏還在過劇情,根本沒空處理鬼狐的話,隻管閉著眼大叫。
聲音遠(yuǎn)遠(yuǎn)地飄入紫堂的耳中,卻若一道驚雷在他腦中炸開,自己其實…成功了?
鬼狐聽完蒙哥馬利的喊話,低頭沉思起來,雖說他說的話很形象,但也很難理解,印記還能有覆蓋這一說?
見鬼狐半天不作聲,騎虎難下的蒙哥馬利決定自救,他召喚出斧頭,艱難地在搖晃的龍頭上摸索到龍的額前,舉起斧頭,抱著豁出去的心態(tài)奮力向上一躍,狠狠朝著印記處劈了上去,隻是用力過猛,順帶著紫堂的印記也一起劈碎了。
斧刃沒入龍蜥鱗甲縫隙,卻不及皮肉,引得龍蜥一陣瘙癢,不覺立起身子伸爪去撓,眼看就快要被龍蜥的巨爪拍成肉泥,蒙哥馬利趕緊縮小武器,閉眼循著記憶中龍蜥嘴的方向,小跑兩步往下一跳,隨後打開傳送門落在鬼狐幾人的身邊。
“鬼狐大人,我全弄掉了,幻影龍蜥這麼厲害的魔獸殺掉實在可惜,不如讓紫堂再試一次,他能成功一次,肯定能成功第二次!泵筛珩R利滿懷期待地看向紫堂。
“就是啊,紫堂你肯定可以的!苯鹨才呐淖咸霉膭畹。
氣氛都烘托到這份上了,鬼狐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免得毀了剛在金和紫堂心中立好的溫和靠譜的領(lǐng)導(dǎo)形象。
大錘也趕來支援,金、萊娜、螳螂、大錘和蒙哥馬利全都衝向前替紫堂分散幻影龍蜥的注意力,雖然一個人難以製服如此龐然大物,但一個人牽製住一條腿,再勻一個人去控製住尾巴還是做得到的。
紫堂在鬼狐的指導(dǎo)下在手心緩緩凝聚起元力,稀薄的元力漸漸變得充盈起來,很快就在掌心匯聚成印記顯現(xiàn)出來。
“幻影龍蜥。”看著紫色的家徽在手中亮起,紫堂的眼神由懷疑轉(zhuǎn)變?yōu)閳远,他抓住與幻影龍蜥對視的一瞬,大聲地喊出了那句久違的話,“我以紫堂家族的血脈命令你,迷途的野獸啊,臣服於我,契約!”
幻影龍蜥的瞳孔驟然一縮,額頭上顯示出和紫堂手心同樣的標(biāo)記。
霎那,咆哮變?yōu)榱说秃,狂怒轉(zhuǎn)為了平靜,掙紮改為了蟄伏,它低下頭,垂下尾巴,不再瘋狂撕咬腳邊的五人,
緩緩踱步到紫堂身旁,輕輕發(fā)出一聲不帶攻擊性的低吟,並將鼻尖貼近紫堂的掌心,作為對紫堂的迴應(yīng)。
“成…成功了?”紫堂被魔獸鱗甲冰涼的手感嚇到,驚慌地縮迴手,不可思議地看向鬼狐,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才再次伸手開始盡情撫摸龍蜥的額頭的皮膚。
“太牛了紫堂,快快快,我也要摸!”蒙哥馬利急得直接走兩步就一個傳送,比另外四人先一步來到紫堂身邊,直接插到鬼狐和紫堂中間,伸手要摸龍蜥。
幻影龍蜥隻是眼珠橫向轉(zhuǎn)了一下,沒有反抗,像一隻溫馴的貓,任人擺布。
“紫堂,我就說你可以的!”金也高興地跳起一把摟住紫堂。
“你這之後出任務(wù),後麵跟個龍,老拉風(fēng)了!”蒙哥馬利拍拍紫堂的肩膀說,他龍蜥還沒摸夠,又繼續(xù)去研究了。
“今天,真是太感謝大家了!”紫堂突然轉(zhuǎn)過身,鞠了一躬。
“嗨呀,紫堂你和我們客氣什麼呀!”金毫不見外,到處和人摟摟抱抱,萊娜見狀默默站遠(yuǎn)了些。
“好了,時候不早了,把龍蜥送迴去就都迴去吧!惫砗f。
“好了,小子別摸了,這不是你的寵物!贝箦N掰開蒙哥馬利,硬拽著他往迴走。紫堂和金則和鬼狐朝著方向走,龍蜥耷拉著腦袋跟著他們。
可是,蒙哥馬利還記錯了一件事,幻影龍蜥根本不是這一次被馴服的。
“錘哥,我有變厲害嗎?”蒙哥馬利笑著迴過頭,眼睛亮閃閃地看著大錘。
大錘愣了一下,恍惚間又看到最開始遇到萊娜時,那個小姑娘也眨著一雙亮閃閃的眼睛,怯生生地看著自己問:“大錘,我能保護(hù)好大家嗎?”
大錘轉(zhuǎn)頭看向萊娜,又看向蒙哥馬利,樂嗬嗬地笑了:“你小子,是越來越厲害了,看來鬼狐大人沒有白栽培你啊!
“是啊,你剛來的時候不也和那倆豆丁似的,現(xiàn)在也是能獨(dú)當(dāng)一麵的厲害角色嘍!斌胝f。
萊娜欣慰一笑,蒙哥馬利總算有能力保護(hù)好自己,甚至有餘力去保護(hù)他人了。
“你們…能不戴麵具嗎?”蒙哥馬利突然問。
“怎麼啦?怎麼突然說這個?”大錘奇怪地問。
螳螂警覺起來:“是那個影軍和你說什麼了嗎?”
“沒有沒有。”蒙哥馬利連忙搖頭,“當(dāng)我沒說吧,哈哈,說多了傷感情。”蒙哥馬利幹笑兩聲,歎了口氣,明天過去,自己就要進(jìn)入副本了,臨近預(yù)賽尾聲,他們的任務(wù)也多了起來,也許今天就是最後一麵了。
“大錘,螳螂,還有萊娜小姐,你們要注意安全…”
蒙哥馬利還沒說完就被大錘“啪”地一拍後背,愣是沒把話講完。
“你小子今天怎麼了,不會是在撒嬌吧,多大的人了,肉不肉麻。”大錘寬大的手掌攬住蒙哥馬利的肩頭。
“不是,啊呀…”蒙哥馬利給這麼一搞臉憋得通紅。
“哈哈哈哈哈,螳螂你瞧他臉紅的,還說不是呢!贝箦N笑嗬嗬地說。
“大錘,別逗他了。”萊娜說。
蒙哥馬利停下腳步猛地抱住大錘,他身型異常強(qiáng)壯,兩隻手的環(huán)不住,但是他暖洋洋的,胸口一起一伏。
此刻他不是二次元的紙片人,而是真實的有血有肉、情感充沛的人啊。
“我不想你們死,可我救不了你們!泵筛珩R利咬著嘴唇嘟囔道。
“你小子胡說八道什麼呢!我這身板!我們不會有事的!”大錘以為自己玩笑開過頭了,也慌了神。
蒙哥馬利聽出這是安慰更難過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三人的結(jié)局。
“謝謝你們!泵筛珩R利吸了吸鼻子,鬆開大錘,一頭紮進(jìn)召喚出的門裏消失了。
“我是不是把他惹惱了?”大錘不解地摸了摸頭說。
“這小子今晚怎麼神神叨叨的?”螳螂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鬼狐大人交代過自己,盯緊蒙哥馬利和引,如果遇到緊急情況,可以直接肅清,排除不穩(wěn)定因素?擅筛珩R利剛才那副紅著眼眶,楚楚可憐的樣子總讓他想起米歇利亞,讓他動了惻隱之心下不了手。
“預(yù)賽快結(jié)束了,心裏不安吧。”萊娜說,“他也是擔(dān)心我們,不早了,我們明天都有任務(wù),快迴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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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漆黑一片的走廊,一道門吱呀一聲打開,透出微弱的燈光:“這麼晚不迴來,居然在門口哭,還哭的這麼大聲!
蒙哥馬利淚眼婆娑地抬起頭,一看是引,又把頭埋下去了。
其實蒙哥馬利蹲在門口哭泣已經(jīng)很克製了,隻有微弱的抽噎聲。
“我以為你給魔獸吃掉了!币f。
蒙哥馬利沒有理睬他,沒人會知道他在難過什麼,說出來大家也隻會覺得自己是異類,他還要小心翼翼地扮演“蒙哥馬利”的身份,不能暴露。
他不想萊娜他們被鬼狐利用欺騙而心死,也不想格蘭尼他們被淘汰迴收而身死,可是他阻止不了這一切,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走向死亡。
什麼都做不了的滋味很不好受。
他還害怕自己不能成功攻克副本,害怕出來會有在乎的朋友被淘汰,害怕來不及和大家說再見。
引見蒙哥馬利不理自己,他也不會安慰別人,一時沒轍,挫敗地蹲在蒙哥馬利身旁撓頭:人怎麼能這麼多愁善感?他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