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帶著嵐一起鬧。”月光說。
“傻人有傻福。”洛裏斯嘲笑道說。
“耶,嵐你又流鼻血了。”我轉了一圈迴過身來說,“不會我打到你了吧?”我想著我手舞足蹈的勁頭,怕不是太忘我沒意識到。
“還能有誰!我這多災多難的鼻子噢。”嵐捂著鼻子說,繁星把手帕給嵐,嵐終於能逃離我的魔爪。
“真抱歉。”我說。
嵐擺擺手,隨手變出一朵琉璃花遞給我:“感謝您的邀請。”想借此調侃我作為男生還邀請他跳舞,可惜我是魂穿,作為女生這漂亮的小花,我求之不得,我興衝衝地接下了。
珂珞諾絲和洛裏斯對我的行為已見怪不怪,自然不會往奇怪的方向多想。月光對花好像並不感興趣,繁星見我和珂珞諾絲好多了便也旋緊關閉了吊墜。
大家都和各自的隊友匯合,自然是要詢問之後是否還要一起同行。
“我無所謂。”洛裏斯說。
我哪敢擅自做決定,狗頭直接把我揚了當積分。
“多人行動目標太大,效率也不高。”月光說。嗯,感覺是因為太菜被嫌棄了。
“那明早就就此別過了。”嵐說。哈哈,憑我的睡眠能力,不出意外,明早怕是沒機會和他們告別了,趁著我的隊友早睡,得抓緊和這倆夜貓子告別。
“嵐,你以前都做什麼的啊。”我小心翼翼地問。
“狙人。”嵐笑著向我比了個“槍”的手勢,蒙哥馬利整天像隻雀躍的小鳥,和他的一個朋友很像。
能讓人很容易被他的情緒感染,以前像這樣的娛樂,對嵐來說簡直就是奢望。
但被蒙哥馬利拉著真正試著去融入這一切時,嵐才發覺即使自己努力去讓自己“很有趣”“很幽默”,但在真正可以放下戒備可以盡興玩樂的時候,自己竟然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他不懂音律,也不會跳舞。
他站起來後也隻是愣愣地看著,要不是蒙哥馬利拽著他的手,拉著他轉圈,自己恐怕還是那個煞風景的旁觀者。
看著造型已經可以說是奇形怪狀的蒙哥馬利,明明他也不知道節拍,唱的歌也可以說是“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但他臉上的笑顏卻是發自內心的。
嵐曾經在瞄準鏡裏見過不少人最後的情態,情緒是否是發自內心的,他再清楚不過了。
他在蒙哥馬利身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和真正發自內心的愉快,原來不隻恐懼可以傳遞,快樂也可以,書裏說的並非都是編造和想象。
嵐也試著去融入這一切,去試著和繁星一樣去享受這份難得的喜樂。
而我聽完他輕描淡寫的迴答,意識到嵐的過去並不快樂,甚至可以說是並不輕鬆。
來到凹凸大賽的人,又有多少曾被這個世界善待?他們或是用笑容偽裝自己,或是用冷漠封閉自己,又或是用瘋狂麻痹自己。
嵐也是這樣吧,我決定不再繼續追問。
“嵐,謝謝你的花,我很喜歡。下次還有機會見麵的話,我也送你一個禮物。還有啊,真的對不起,弄傷了你的鼻子。”
嵐聽到我很喜歡他的花後,明顯愣了一下,接著露出了像是惡作劇失敗後不甘的神色。
我笑瞇瞇地站起身,準備去找繁星告別。
“蒙哥馬利。”嵐叫住我,我迴過頭來,“有些人即使失誤了,也能遊刃有餘地給自己兜底,而有些人,一旦失誤,便是萬劫不複。”
我懂的,就像高考一樣,有的人失誤了都有個一本兜底,而有些人一旦發揮失常,除了複讀,就再也與大學無緣,你不得不承認自己與天才的差距,可羨慕天才並不會帶來任何改變。
嵐看著若有所思的我,淡然一笑,“希望這次再見後,還能再遇上你,可別被淘汰了,傻鳥。”
我使勁地點了點頭,給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一蹦一跳地去找繁星了。
“繁星,又在看星星嗎?”我費力地爬上大石頭。
忽然空中閃過一道流星。
我興奮地舉起一隻手指給繁星看:“看,流星!”結果腳下“嘩啦”一下踩空,一隻手又難以支撐我的體重,我“唰”地一下又滑到了大石頭的底部,弄的滿身灰塵碎石,四爪朝天地在地上掙紮。
繁星循著聲音看著空空如也的大石頭邊緣,嵐也看到了全過程,他無語地摁了摁太陽穴,歎了一口氣,似乎在後悔自己剛才和蒙哥馬利說的話。
繁星幹脆跳了下來,落在我的身旁,看著還在地上撲騰的我:“流星不過是燃燒的隕石,有什麼好興奮的。”我被她拽了起來,“凹凸大賽裏,冒失乃是大忌。”
我手忙腳亂地撣去身上的灰塵,抖落衣縫裏的碎石:“可這是我頭一次看到真正的流星。”我摸著摔疼的手肘說。
嵐欲言又止,其實他也沒見過流星,但他早已沒了這麼充沛的情感,他不太在乎這些事情。繁星則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相反,流星對她來說就像家常便飯一樣普通。
“我是野人,不認字也沒見過世麵。”我見兩人的奇怪的反應,攤了攤手開玩笑道。
我又向繁星賣萌說:“美麗善良的繁星小姐,可不可以也幫我把花拴在脖子上呢。”我說著已經把花遞給繁星,彎下腰來把頭湊過去了。
繁星用珠鏈穿好後替我戴上,我欣喜地向繁星道謝。
“好了,我先去休息了,那蒙哥馬利要替我保護好珂珞諾絲噢,下次見啦。”繁星打著哈欠去找月光了,怎麼感覺她知道我早上起不來呢。
我朝她的背影揮手,嵐仍盤坐在火旁,我湊到他身邊坐下:“虛逼,怎麼還是這麼怕冷。”我又一把握住他的手,果然是冰涼的。
嵐無語地甩開我的手:“趕緊睡吧。”
我的注意力又轉移到了他的狙擊槍上:“那下次還能遇到你的話,你可不可以教我狙擊啊。”我腦裏幻想著自己帥氣逼人地半瞇著眼睛麵無表情地射擊的場景,真帶勁兒啊。
嵐顯然被我跳脫的思維折服了,他扶額歎了口氣:“6。”
“那我可當你同意了啊。”我齜牙向他笑道,然後心滿意足地往後一躺準備睡覺。
“那你可得好好茍著。”嵐見我已經躺下了,便也躺下,把書蓋在臉上。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一下坐起來,湊去看他書的封麵,很可惜書的封麵很爛沒有書名,我有些失望,沒趣地又躺了迴去。
“又不認字,好奇什麼。”嵐顯然察覺到了我的小動作。
“我認字,但不多。”我迴嘴道。我抬起手臂,去查詢積分,砍了那麼久魔獸,還是有點收獲的,排名上升了兩名。
“嵐,你升了多少啊。”我轉過頭問。
嵐拿開書,翻動自己的排名,但沒有迴答我。我奇怪地看著他。
“鳥頭,你和珂珞諾絲不合適這裏。”他翻過身去,背對著我,“甚至繁星也不適合這裏。”
“你的評判標準是?”我看著天空說,“因為我們不夠狠心?”
“你們太正常了。”嵐說,“這是個瘋子的遊戲。”
“你是瘋子?”我笑嵐說,“你可比我還自來熟啊。”
“我是個狙擊手,遠比你想的陰暗。”嵐突然翻過身來,可惜他鼻子裏塞著手帕,這副樣子很難讓人嚴肅起來。
“你的意思是今晚我兩隻眼睛輪流放哨?”我開玩笑道,“可是你現在在擔心我們,嵐,其實你也比你自己想得要溫柔。我是沒見過什麼窮兇惡極的人天天抱著本童話故事看的。”
我坐起來,反正明天也遇不上了,幹脆一探究竟好了。我拿過他手裏的書,翻開了第一頁,是一行手寫的凹凸文——the little prince 。
因為有灰暗的過去,才會去向往擁有一朵隻屬於自己的玫瑰吧。
我讀過《小王子》,即使看不懂凹凸文也不影響我的判斷,我隨意地翻看著,這是本破舊的老書,書頁泛黃甚至有些破損,還有些頁數有折角,像是反反複複翻過很多遍。
“你看完了?”我奇怪地問。
“這是我的一個朋友的書。”嵐歎了口氣後便閉上了眼睛。
我剛想讓嵐展開說說,但一想到他的隊伍裏好像並沒有他說的朋友。緊接著我翻到了一頁紙,上麵是幹涸的血跡,遮蓋住了大部分文字,並滲透了之後的紙張,我試圖去撫平皺褶的書頁,效果甚微。
這印證了我的想法,他的朋友已經被淘汰了。
“嵐…我不會被淘汰的!”我合上書說。
“你比他弱太多了。”嵐好像在笑我的狂妄自大。
“我知道故事的結局。”書頁的最後幾張被血跡汙染,已經辨認不出文字,肯定是看不了了,結局自然也不得而知,“等我進了前一百告訴你啊。”我向他單方麵許諾道,並向他伸出小拇指。
“真貪心啊,又要學射擊,又要給我講故事。”嵐雖然嘴上說著風涼話,但還是伸出自己的小拇指與我定下約定,並向我比了一個迴見的手勢。
“再見了,嵐。”我心滿意足地睡去。
第二天中午,我起來時,他們三人早已離開,又隻剩我們三個了。
“謔,難以置信,你還能醒過來。”洛裏斯說。
“都走了?”我確認道。
“我們也準備走了。”珂珞諾絲逗我說。
“什麼!”我立刻坐起身。
“嵐說他的積分沒有變動,這裏不安全。”珂珞諾絲又說。我發現她頭上的發卡和之前的不一樣了,看來是和繁星交換了,女孩子間的友誼真是令人羨慕啊。
“等等,那個陰暗逼沒被淘汰?”我立刻反應過來。
“我們沒必要繼續摻和進來,凹凸大廳是對我們來說最安全的地方。”洛裏斯說,“順便去補充些物資。”
我立即收拾好自己隨他們一起去凹凸大廳,想想凹凸大廳那恢宏的樣子就不覺令人期待啊,一路上我都是蹦蹦跳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