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哥馬利從地上拍拍屁股從地上爬起來，他從沒聽說過凹凸還有元力鄙視鏈一說，但是空間和時間類元力原著中並未提到過有類似參賽者，而這具身體也本該在遊戲的開始草草結束生命。


    因為自己的意外穿越，改變了這具軀體本來的結局，也開始牽扯出一係列的秘密。難道這就是丹尼爾不殺掉自己的原因嗎，有人想攪渾這攤水，蒙哥馬利站在原地思考著。


    還是想不通，引要自己借會議室用，看來是有什麼要說的不方便說，先聽聽他的情報再推理吧。


    啊，等等，還有克萊可的芯片沒找到，事可真多。


    蒙哥馬利悶悶不樂地走迴房間，明天一大早還要出任務，想想就煩，開心不了一點。


    ——嵐小隊——


    “你好像自從進了石板之後，就不太對勁。”珂珞諾絲說。


    “沒什麼。對了，你和蒙哥馬利熟嗎？”繁星問。


    “什麼叫「熟嗎」？”珂珞諾絲說。


    “比如，他有和你們提起過他的過去嗎？”繁星說。


    “我們互相沒有問過。”珂珞諾絲說。


    “這樣啊，雖然你們的星球被祂隱藏的很好，對外也做好了偽裝，但你們的元力出賣了你們。”繁星說。


    “你在說什麼。”珂珞諾絲聽出了繁星話中有話。


    “我不相信你們不知道斯炟傑澤星。”繁星說。


    但繁星又想了想，兩人既然敢如此明目張膽地使用自己的元力，也許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不，不可能，他們三個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裁判長卻遲遲沒有進行任何行動，足以證明他們的身份不簡單。


    “我離家很多年了，這些我真的…”珂珞諾絲說。


    “珂珞諾絲，我想知道你來這裏的目的。”繁星說。


    “我…”


    繁星見嵐和月光迴來了，示意珂珞諾絲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有機會我們再聊聊吧。”


    繁星站起身，露出一抹微笑，向珂珞諾絲伸出手：“當我們的過去交織在一起，事情會變得很有趣。”


    珂珞諾絲似懂非懂地拉住繁星的手站起來，和繁星一起走向嵐。


    “食物和藥品都見底了，我們需要去大廳兌換。”嵐說。


    “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出發，我下午還要狩獵。”月光說。


    ——凹凸大廳——


    “小子，你看看這上麵寫的啥字啊。”亞拉從底格裏斯的鬥篷裏翻出一張紙，“嘩”地展開在蒙哥馬利麵前。


    “我…”蒙哥馬利不想一大早起來就要英語早讀。


    “看來你的大少爺也不認字。”引看了一眼睡眼朦朧的蒙哥馬利，一把奪過亞拉手裏的紙，“看來我還是這個隊伍裏唯一識字的人。”


    “我說，鬼天盟有沒有想過，我們的統一服裝其實挺顯眼的。”蒙哥馬利看著穿著五顏六色服裝的參賽者在大廳裏穿梭著，他們五人的白鬥篷反倒成了奇裝異服。


    “有衣服穿就不錯了，管那麼多幹嘛！”亞拉猛地拍了拍蒙哥馬利的後背，蒙哥馬利向前踉蹌幾步，他被迫清醒過來了。


    “輕點，求你了，大哥。”蒙哥馬利揉了揉後背說。


    另一邊，嵐小隊四人也來到了大廳，幾個小裁判球正舉著些工具垂頭喪氣地朝一個方向走去。


    “嗨，你好，大廳裏還有鋼琴嗎？”珂珞諾絲攔住一個舉著一把很像螺絲刀工具的裁判球問。


    “是噠！雖然很久沒有人來彈了，但是我們一直都有在保養噠！”一個小裁判球興奮地說，它們的工作終於有人注意到了！


    “是嗎？好像從來沒有注意到過啊。”繁星一聽也來了興趣。


    “那當然！你們從來都隻注意排名！”一個裁判球不服氣地說。


    見幾人沒有露出生氣的神情，剩下幾個裁判球也開始嘰嘰喳喳地抱怨起來。


    “還有食品！”


    “藥品！”


    “然後就是破壞大廳！”


    “根本就沒有人在乎我們的工作！”


    “就是就是，你們寧願去夾娃娃都沒人來看看我們！”


    “嗚嗚嗚嗚嗚，反正都沒有人去彈。”


    “我們還是要定期去維護！”


    幾個裁判球的顯示屏亮起傷心的表情。


    “呃，別哭啊，我…我會彈，我彈一首給你們聽吧。”珂珞諾絲彎下腰摸了摸一個離她最近的裁判球的腦袋，安慰道。


    “真的嘛！”幾個裁判球耷拉下來的耳朵都高興地豎了起來。


    “嗯，就作為你們定期維護鋼琴的迴禮。”珂珞諾絲說，雖然她心裏有些沒底，她可是很多年沒有碰過鋼琴了。


    “有多少年沒有聽到有人彈鋼琴啦！”


    “你快想想！”幾個裁判球抱作一團，高興地在地上蹦蹦跳跳。


    “那麼，請帶我去吧，非常感謝。”珂珞諾絲起身，看著幾個裁判球吵吵鬧鬧地往反方向走去。


    “這太浪費時間。”月光抱臂不願跟過去。


    “嗨呀，沒幾分鍾的，不耽誤你狩獵的。”繁星跑到月光身後推著月光向前。


    幾人順著幾個裁判球的指引，來到大廳頂部投下的一處陰影裏，看得出來幾個裁判球有在認真維護鋼琴，從頂部的鏤空裏射下的一束光打在琴身上，光滑的琴身反射著那束光芒，在周邊濺射開來，好像是故意在指引著幾人一眼就能發現藏匿在角落裏的它。


    四個裁判球殷勤地把手裏的工具扔到一邊，一球抬起一隻琴凳的腿，給她抬出來，請她坐下。


    珂珞諾絲小跑著來到鋼琴邊，撫摸著有些摩擦感的琴蓋，指尖的溫度在琴蓋上留下了一絲淡淡的霧痕，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珂珞諾絲唿出一口氣，掀開琴蓋，順勢坐了下來，摁了摁琴鍵中間的「哆」的音。


    裁判球此刻已經識趣地在珂珞諾絲的腳邊排成了弧狀，整齊地坐下靜靜聆聽著。


    珂珞諾絲將兩隻手都放上琴鍵，閉上眼，伸直手指同時按下了幾個琴鍵，發出零散的“噔蹬”聲。


    “這什麼啊？”月光有些不耐煩了。


    “不要心急。”嵐穩住月光的肩，不讓她就此離開。


    珂珞諾絲的手指開始在琴鍵上躍動起來，腳底隨著節奏踩著踏板，音符從她的指尖緩緩流出，像是一陣淅淅瀝瀝的小雨，像是和煦春風的呢喃，像是風中的少女的傾訴。


    她的身形隨著音樂搖晃著，時而沐浴在陽光下，時而退避於陰影中，她的睫毛一閃一閃的，胸口的琉璃花也不時折射出七彩的光。


    繁星在一旁默默地聽著，她沉浸其中，按耐不住召喚出她的提琴來，轉身上前琴弓搭上琴弦，與珂珞諾絲合奏起來，她的衣袂翩翩，站在陽光下閃著光，兩人僅是這樣在一起，就美得像一幅畫。


    珂珞諾絲微笑著抬頭，繁星也微笑著側過頭來，兩人對視一眼，很快又專注於自己的演奏中，不需要對話，不需要交流，僅僅隻是相視一眼，便足以琴瑟合鳴，心有靈犀。


    旋律之中，鋼琴聲輕盈悅動，如珍珠滾落玉盤，提琴聲綿柔悠揚，宛如一根絲線，再次將散落的珍珠串連起來。鋼琴聲帶你漫步在森林，迎著初升的朝陽，提琴聲帶來了所念之人，輕輕牽起你的手，就這樣赤足踏在鬆軟的草地上，身披晨光，靜謐地穿行林間。


    情感如溪流般潺潺流出，滋潤著每一個人的心尖，連月光都有些不舍離開。更別說路過的人，他們都不覺為此駐足，紛紛圍上前來，沒有吵鬧，都隻是靜靜地欣賞著。


    “噓，有琴聲。”蒙哥馬利停下說，他感到耳邊隱約傳來琴聲。


    五人剛在大廳的高處兌換完藥品，正要傳送離開。


    蒙哥馬利循著聲音一把撐住扶手向下望去，很快便發現了被人群包圍的兩人。


    “那是什麼，怪好聽的。”亞拉也靠著扶手，湊著耳朵去聽。


    “鋼琴和小提琴，是兩個樂器。”蒙哥馬利解釋道。


    亞拉不再發問，五人都不約而同地倚在欄桿上去聽。


    平時一貫嘈雜的大廳仿佛突然安靜了下來，隻有音符隨風飄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圍觀的人群中擠出一個藍發少女，她圓溜溜的翠色眼眸打量著正在演奏的兩人，不覺已經靠得這麼近了。


    少女頭戴檸檬樣式的發卡，身穿黑白色水手服，正是安莉潔，她對兩人的演奏充滿了興趣。


    “我…也可以彈嗎？”嵐能感到少女並無惡意，便默許安莉潔緩緩靠近兩人。


    珂珞諾絲隨著節奏微微點了點頭，並向琴凳邊緣挪動了一下，給安莉潔讓出一個空位。


    安莉潔整理裙擺坐下，加入了演奏。


    兩人的指尖像起舞的精靈，奏出的樂曲如昆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般輕柔婉轉。


    一首曲畢，餘音繞梁，令人迴味無窮，人群忘情地站著，竟都忘了鼓掌。


    “我也可以加入嗎？”人群中又走出一名少女，穿著潔白的裙子，身姿玉立，一頭金發格外引人注目，這頭金發在發尾翹起形成了翅膀的形狀，來者是安吉拉，她也為幾人的樂曲感染，想要加入其中。


    “真熱鬧啊。”蒙哥馬利站在高處俯視著底下的情況，凹凸大賽這麼玩真的不會變成活靶子嗎？蒙哥馬利不免有些擔心。


    珂珞諾絲站起身想給安吉拉讓位，安吉拉扶住了她：“無妨，我來做和音就好。”便走到安莉潔身側，俯下身子，將鬢角的碎發挽到耳後，和安莉潔一人一隻手搭在琴鍵上。


    珂珞諾絲的指尖立在琴鍵上，彈出“蹬蹬 蹬蹬 蹬”幾個急促而又熱烈的音，繁星的琴音很快加入，就像豆大的雨滴一滴一滴地開始下落。


    四隻手一齊彈奏起鋼琴，黑白的琴鍵上下起伏像遊魚躍起，像綠水蕩漾。三人的手時而交錯，時而平行，反反複複，默契無比。樂曲不斷翻湧，像雨勢漸大，嘩嘩落下，洗滌著靈魂。


    樂曲漸入高潮，情感開始如潮水般洶湧澎湃地襲上每一個人的心頭，像峭壁邊的燈塔被駭浪翻滾拍打著，想要將一切都擄進海中。旋律愈演愈烈，猛然間小提琴的聲音清晰了起來，鋼琴成了和聲，悠揚綿延，一瞬間行雲頹滯，仿佛思念有了形狀。


    情緒迸發開來，暴雨將至般，瀟灑地落下，幾人的手指舞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左左右右來迴切換，少女們互相會心一笑，陷落其中，她們素不相識，此刻卻又是相遇多年的知音。


    樂曲結束後如雨過天晴，讓人久久難以平複。


    珂珞諾絲看到了站在臺下陰影裏的嵐和月光，又看向陽光下的繁星，手再次撫上琴鍵，卻遲遲沒有按下去。


    安莉潔已經在一旁按出了和聲，好像就在等珂珞諾絲一般，她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安莉潔，露出了笑容，接著如釋負重一般，坐直身子，堅定又果決地開始了彈奏。


    繁星和安吉拉對這首曲子的旋律感到莫名其妙，她們從未聽過，無法加入伴奏，隻是愣在原地。


    隻剩珂珞諾絲和安莉潔兩人演奏。


    本以為沒有上一首的驚豔，人群會就此散去。


    “好耳熟啊…”亞拉摸著頭說，“嘿，我好像會唱啊！”


    引也覺得有些說不上來的耳熟。


    直到人群中有人輕輕哼唱了出來後，便一發不可收拾，在聽完那麼多陌生的曲子後，突然聽到了一首自己耳熟能詳的歌，人們不自覺地會跟著唱起來。


    一顆小小的火星點燃了森林的大火，從個別人的清唱演變成了一場鬧劇般的大合唱。


    唱的人大多數穿著都不光鮮亮麗，也沒有衣錦綢緞，看得出來都是再普通不過的平民或是奴隸，他們的嗓音低沉喑啞，有人甚至走調，與剛剛的陽春白雪相比，這簡直有些嘔啞嘲哳之感。


    亞拉也跟著放聲唱起來，引和另外兩人也跟著節奏律動著。輕鬆又自在。


    歌聲很快就淹沒了琴聲，在大廳迴蕩開來。


    「我衣衫襤褸。」


    「我一生勞碌。」


    ……


    「我期望能被善待。」


    歌聲如同野馬般嘶吼著，狂風般唿嘯著，吞噬著大廳裏所有不同的聲音。


    珂珞諾絲沒有停下彈奏，她的指尖繼續躍動著，即使有沒有琴音已經不重要了。


    “真是瘋了。”月光咬牙說。


    不知道為什麼，比起剛剛的兩首，反倒是這首，讓蒙哥馬利感到胸腔在振蕩，渾身有些酥麻發熱，握住欄桿的手不覺地顫抖起來，好像下方有什麼磅礴的力量在咆哮。


    “我果然沒有說錯，珂珞諾絲，你真的很勇敢。”蒙哥馬利能感覺得到，珂珞諾絲把一首低賤到骨子裏去的，隻有下層的人才會知道的，貴族嗤之以鼻的，苦中作樂時才會唱的歌謠用貴族青睞的鋼琴，這樣高雅的樂器彈奏了出來。


    這樣做本身就需要莫大的勇氣啊，更何況在這個離神最近的地方。


    音樂是一種共同又偉大的語言，不論你來自何處，有著怎樣的出身與過去，在這樣的樂章裏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自由的。


    繁星和安吉拉的眼神也變得複雜起來。


    繁星感到這就是珂珞諾絲對她問題的迴答，珂珞諾絲啊，你到底是什麼身份呢？


    ——觀戰團——


    “大逆不道！”四肢粗短，肢體肥碩的蟲族人力販運聯合大總督通過全息投影傳迴的畫麵看到了一切，暴怒般地拍案而起。


    星際財團會長輕蔑一笑：“不過是對我們拙劣的模仿罷了。”她依然翹著腿，怡然自得地搖晃著手中有著半杯紅酒的高腳杯。


    “不倫不類。”光族親王百無聊賴地趴在桌上，吐了吐舌頭說。


    “不及我炮彈的轟鳴聲，我早就建議大賽撤掉那架鋼琴了。”超能研究所所長鄙夷地說，“居然沒一個人理會我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