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弟,久聞大名!”
“今日得見,果然是人中豪傑,威風(fēng)八麵!”
等船隻靠岸,李善長笑麵迎人,用親切熱情的口吻,主動打起了招唿。
“聽姓許的說,你要見我?”
“不知有何貴幹?”
陳祖義擺擺手,表現(xiàn)得不冷不熱。
畢竟能活過洪武朝的人,此時他的年紀還不是很大。
可由於常年混跡海上,整天風(fēng)吹日曬的,一張古銅色的麵龐,顯得格外滄桑與成熟。
“嗬嗬,不急不急,我們上島再說!”
“得知賢弟要來,老夫早就準(zhǔn)備了酒水宴席,款待諸位......”
兩人初次相見,又談不上過往恩怨,深仇大恨,應(yīng)該不會起加害之心。
陳祖義思量片刻,爽快的答應(yīng)了。
“好吧,客隨主便!”
“能在海外碰上中原人,也是罕見。”
都是背井離鄉(xiāng),外出打拚事業(yè)的,多少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淺聊了幾句,便熟絡(luò)起來......
“老弟,相見恨晚,咱們先喝一杯!”
“具體事情,一會兒再談!”
到達目的地後,陳祖義的部下被安排在外麵,喝酒劃拳,大快朵頤,玩得好不熱鬧!
而兩邊的頭領(lǐng),則單獨進了內(nèi)堂,免得被人打擾。
這個舉動,也是陳祖義放心的原因之一。
就算對方真有意謀害,他一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還對付不了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頭子?
讓出一手一腳,照樣能贏。
饒是如此,這第一杯酒,還是等李善長喝了,他才開懷痛飲的。
“現(xiàn)在可以說說,你請我來的意圖了吧?”
“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就別搞那套繁文縟節(jié)了,幹脆點!”
沒想到,這還是個急脾氣。
李善長嗬嗬一笑,決定開門見山。
“當(dāng)著明人不說暗話,久聞賢弟威名,老夫早有意結(jié)交。”
“若是我們聯(lián)起手來,合兵一處,共同開拓進取,必能做一番大事!”
“有道是:合則強,分則弱......”
“這麼簡單的道理,老弟應(yīng)該知曉吧?”
聞言,陳祖義暗暗皺起了眉頭,似乎聽出了話中的弦外之音。
明擺著,人家是打算把他給收編了啊!
片刻之餘,他挺了挺身子,自顧自的笑了笑。
“這從何說起?”
“恕我直言,你的主意是不錯!”
“可聯(lián)手之後,當(dāng)以哪邊為主,大事上誰說得算?”
李善長點點頭,理所當(dāng)然的說道。
“當(dāng)然是以實力更強的一方為主,這是個放諸四海皆準(zhǔn)的道理......”
“我想,賢弟也不會有異議吧?”
接著,為了爭取未來的話語權(quán),李善長不再藏著掖著,單刀直入,亮明了自己實力。
“眼下,我除了這座本島之外,還控製著呂宋及周邊島嶼,地廣人多。”
“水陸兩軍,加起來有十萬之眾!”
“和你聯(lián)係的許柴佬,就是為我做事的!”
“財政方麵,更是綽綽有餘,每次出海經(jīng)商,都能賺個百萬兩銀子......”
“怎麼樣,這樣的實力,值不值的你投效麾下?”
陳祖義聽罷,手掌微微用力,暗中攥緊了拳頭,臉上閃過一絲緊張。
捫心自問,如果剛剛說得那些無假,這份實力,可比他強上太多了。
如果同意聯(lián)合,共謀大事,難免有被吞並的風(fēng)險。
更何況,一旦答應(yīng),他就得俯首聽命,為人家鞍前馬後,自由性大不如從前。
沉吟許久,陳祖義還是很不情願。
“老先生,你的勢力或許很大,兵強馬壯,武備精良,但這與我沒什麼關(guān)係。”
“我雖不如你,但自成一派,在那些人裏,是名副其實的老大,於海麵來往自由,無人能擋。”
“俗話說:寧為雞頭,不做鳳尾......”
“多謝你的好意,改日會還你一頓酒,但還請恕我萬難從命!”
得到如此迴複,李善長沒有急於求成,強人所難。
手指摩擦著酒杯,不急不緩的說道。
“別的先放放,我有個計劃,想必你一定有興趣。”
“哦,什麼事?”
陳祖義大馬金刀的坐著,,眉頭微微揚起,決定先聽一聽再說。
很快,李善長站起身來,語氣一字一頓。
“積蓄實力,等待機會。”
“有朝一日,反攻中原,推翻朱明王朝!”
話音未落,陳祖義張大了嘴巴,做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個年事已高的老人家,胃口太大了點!
但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哪裏不對。
“老先生,我沒聽錯吧?”
“據(jù)我所知,你可是朱重八的開國功勳,曾做過宰相之位,恩寵有加......”
“究竟怎麼想的,要造他的反?”
聞言,李善長臉色平靜,並沒有隱瞞什麼。
“我們之間,雖有君臣之誼,但做了皇帝之後,他的心性發(fā)生了極大的變化,早不是當(dāng)初的他了。”
“或者,他本性如此,隻是戲演的比較好,瞞過了天下人的眼睛......”
“這幾年來,他常借查案的名義,清除功臣宿將,為子孫後代消滅隱患,做得太過火了!”
“為了躲著他,我先是辭官歸隱,然後逃到海上。”
“但他還是不放心,整日亡我之心不死,都派錦衣衛(wèi)找來了。”
陳祖義聽罷,臉色並沒多大變化。
“這樣的話,倒是在情理之中,我也不喜歡那個獨夫。”
“聯(lián)手的事不必再提,可老先生要反攻中原,我願意助一臂之力!”
“依我看,咱們平時保持聯(lián)係,各玩各的,若是你要動手,派人知會一聲便可!”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李善長也無計可施。
看著上萬人馬從眼前溜走,不禁捶胸頓足,暗自惋惜。
但事已至此,隻好聽天由命了。
想讓人家主動臣服,強求是不成的,隻能另尋他法。
恰在此時,外麵敲門聲響起,一名負責(zé)傳令的士兵闖了進來,神情急切。
“先生,剛剛有人來報!”
“咱們海上的一艘漁船,在近海處被人打劫了!”
李善長不禁一愣,把目光投向了陳祖義。
在這片海域,還有人打他的主意?
陳祖義擺了擺手,一句話撇清了幹係。
“別誤會,不是我的人。”
“漁船這樣的蠅頭小利,我還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