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趕來的景象讓葉凡感到分外壓抑，倒是火車司機對葉凡華人的麵孔格外關照，連帶自己配額的餐食都先拿給葉凡。
隻是葉凡看著手上黑乎乎的麵包，半天下不去嘴。
好像是看到了葉凡尷尬，這個滿臉大胡子，好像帶有維京血統的大漢謙卑道：
“你是神父請來幫助我們的，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葉凡苦笑道：
“我是華國派來援助你們歐洲進行抗疫的。”
“不！不！”
司機取下他脖子上一個抱著孩子的掛墜雕像，認真道：
“你是神父請來幫助我們的！
當年普羅米修斯?為人類帶來了光明，神父從天堂為我們接引聖水，洗滌了我們身上的罪惡！”
“water？”
葉凡看著司機手上的雕像掛墜眉頭一皺。
原本他還以為這個雕像掛墜是抱著孩子的聖母，隻是等葉凡認真打量，怎麼看它都像是一個抱著孩子，身穿藍色道袍的東方中年人。
“他是誰？”
“我們歐洲之父！”
等這輛超載的軍用物資運輸車途經塞爾維亞的時候，葉凡跳下了火車。
而火車沒有完全停下來，很快就加速衝出車站後，向遠處喀爾巴遷山脈開去。
原本在慕尼黑葉凡以為自己見到的景象已經足夠悲慘了，沒想到塞爾維亞更勝幾分。
遠處山脈焚燒的黑色灰燼從天空飄落，籠罩整座城市，
鉛灰色的天空猶如一塊沉重而冰冷的巨型石板，讓空氣中彌漫著濃稠如墨的死寂。
武裝機器人邁著僵硬且冰冷的機械步伐，將近十毫米的槍口閃爍著森冷的寒光，維持著城市瀕臨崩潰的秩序。
街道上，是肢體因癌癥類變異而變得極度扭曲的難民，他們有的的人雙臂以一種違背常理的姿態扭曲纏繞在身體兩側，指尖突兀地生長出尖銳且不規則的骨刺。
有的雙腿萎縮變形，宛如兩段被隨意彎折的枯枝，隻能依靠著匍匐前行，艱難的動作使得身體在地麵上拖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潰爛的創口，皮肉外翻，混合著原處山脈焚燒的灰燼，血腥與腐敗的味道，彌漫在城市的每一寸空氣之中。
穿過這一片絕望的人間地獄中，走過街道拐角，一個身穿藍色道袍，抱著孩子的東方中年人龐大雕塑，目光憐憫的俯視著地麵。
看到這個雕像後，原本絕望的人群中好像又翻湧起了些許的希望。
所有經過雕像下的難民都點著額頭雙肩真誠禱告一番，相互攙扶著繼續前行，連執行秩序維護任務的武裝機器人在經過雕像時都下低下了額頭轉移了槍口。
等葉凡趕到塞爾維亞最大的救助營和之前趕來支援的同事對接上後，他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營地眉頭緊鎖。
“這座救助營有多少人？”
“三百多萬，具體的數字我們也不知道，每天差不多都有十幾萬湧進，每天差不多也有十幾萬被焚燒。”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麼？”
“這邊之前的治療方案都是靠手術和義體。
但是等深海變異生物開始登陸，防線崩潰後，整個歐洲的生產製造都出現了問題，義體的產能也出現了嚴重不足。
現在我們在普及湯藥，你的修為比較高，患者服藥後，幫他們化氣吧！”
葉凡聞言默默點了點頭。
這座救助營是整座城市難得的希望所在。
雖然這裏汙血染紅了地麵，根本來不及清洗，甚至還能看到龐大的手術區切割下來的扭曲四肢，腫瘤，被一輛輛推車肆意的堆放在廣場角落，然後有爪機抓走焚燒。
對比國內的方艙醫院，這邊的救助中心簡陋的和屠宰場有的一比。
但不可否認，在這樣的人間煉獄中，彌漫著一股外麵所沒有的希望。
這次華國援助歐洲戰區數千名抗疫工作人員，分配到這個救助營的有一百多人。
一百多臺分形檢測器講難民的五行偏頗劃分好後，根據他們的五行屬性配合專屬的異獸藥引開出湯藥，葉凡需要他們服藥後，運氣幫助他們化藥。
雖然葉凡真氣渾厚，但是在這種源源不絕的行氣化氣下，沒多久就頂不住了。
“用五行均衡法。
度氣關元穴，激發他本體能力，再根據自身化藥的阻礙，真氣刺穴，導引。
你這樣用真氣，多少也不夠你用的。”
一聲平淡的語氣從葉凡耳邊響起。
還沒等葉凡迴頭，整個檢查救助中心所有的難民嘩啦啦全都跪了下來，對著來人不停禱告。
抱著孩子的徐貴生見狀無奈搖了搖頭，他坐在一旁的座椅前，將一個剛剛喝完藥的難民拉起來，掐著他的脈搏，之後取出一根銀針，紮在對方關元穴上。
在根據他的脈象反饋，分別紮在了大椎，曲池，氣海。
整個過程葉凡隻感受到了對方微弱的真氣波動。
“這是國內最新的研究成果，聽說已經開發出磁場引導儀，開始全民介入，你不知道麼？”
葉凡看著對方熟悉的麵容，茫然的搖了搖頭。
“我是剛從國內前線撤下來的，之前沒接觸過抗疫工作。”
徐貴生恍然。
他看著中醫救助中心這邊跪了一地的難民，疲憊的站起身後，直接轉身走了出去。
“等你結束的時候，來辦公室找我。”
徐貴生走後，跪了一地的難民才一個個驚喜萬分的爬了起來，對著他的背影不斷祈禱。
“他是誰？”
一旁國內的同事挑眉道：
“路上沒看到徐道長的雕像？”
根據徐貴生的指引，葉凡按照五行均衡法勉強在幫幾十人化氣後，再也提不起一絲真氣了。
他看著一旁數十位身穿得羅長袍的白人大漢麵不改色的給變異難民掐脈行針，有些羞愧的捂住了臉，最後葉凡在救助營工作人員的帶領下，走進了徐貴生的辦公室。
簡陋的辦公室內，擺滿了一桌肉食豐盛的午餐。
徐貴生一手抱著孩子，一手緩慢的吃著東西，每一盤都淺嚐即止，琢磨半天。
“來了？坐！”
葉凡看著這一桌色香俱全的午餐，受寵若驚道：
“世道艱難，用不著如此破費，我在國內吃的盒飯都沒炒糖色。”
徐貴生驚異的看了葉凡一眼。
“那你嚐嚐，給個意見！”
早已饑腸轆轆的葉凡葉沒推脫，上桌後夾起一塊不知道是什麼異獸的肉食就吃了起來。
一口下肚，他臉色微變。
“感覺怎麼樣？”
“有點麻。”
“那裏麻？”
“心、肝、腎、脾經，還有四肢。”
徐貴生扯過葉凡的手腕，感受著他的脈象後點了點頭。
“性熱，歸心、肝、腎、脾經。
可用於治寒濕瘀血留滯經絡，肢體筋脈攣痛，關節屈伸不利。”
記錄好後，讓人將盤菜撤下，同時也將數據加入了數據庫。
看清徐道長的全過程後，葉凡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以身試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