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烈微笑道：“作為真武國民，國家雖敗，難免顏麵蒙羞。但提起範將軍，那一代長者無人不敬佩。當真武國海軍慘遭挫敗之際，九黎國便用其人之策略迴應，從海陸雙線進逼真武本土。那年範將軍領軍直插京都，紀律嚴明，秋毫無犯。故直到今天，家師依舊時常向我輩講評，以範將軍的風範作為從軍建製的楷模。”


    ……


    談笑之間，眾人已經來到天水城裏範天洋將軍的宅邸。


    範宅位於市心位置，設計堅固，壁壘高大且園林幽深，形若城堡中的要塞一般。


    日常治軍嚴謹，盡管天水之城已二十年未起戰火，防守之事依然絲毫不敢鬆懈。


    遠觀範宅大門前，燈火通亮，軍士昂然列隊兩側，常有巡邏軍士來迴巡邏，肅靜之氣隔著牆王小飛都感受得到。


    一踏上範宅的臺階，仿佛已脫離喧鬧繁華的天水城，身臨硝煙戰地之中。可想而知，一旦真水大戰爆發，這座府邸能抵禦一陣衝擊。


    下了馬來，幾個侍從接過馬韁，曹成引領五人徑直入門。沿途守備嚴密，衛士皆恭敬行禮，可見他深得部下的擁戴。


    這座府邸雖廣，內部裝修卻相當樸素。一路行來，鮮見奢華陳設。雖衛兵不甚多，但體態威武，充滿活力，皆是精悍軍士無疑。


    穿過多道門廊，曹成帶著眾人來到一所掩映於花木叢中的小小宴會廳。低聲吩咐完守衛幾句，才引著眾人進入……


    這宴會廳看來是為了接待尊貴訪客特別安排的，廳堂內外一派整潔。


    四壁掛的是些書畫飾品，並非如民間般風雅如畫，反而多是氣勢豪邁的作品，如“猛虎下山”、“寶馬圖”、“鐵戈鐵馬”等。


    正麵大門口牆壁懸掛著刀劍之屬的利器，讓人一進門就能感受到濃厚的肅殺之氣。


    寬敞的主廳，擺放了一張黑木大桌，雕刻粗糙卻豪放，一眼看來沉重又堅韌，極具實用性。


    眾人跟隨曹成稍作休息，即有勤快的仆人送來茶水。緊接著一個健壯魁梧的漢子踏入大廳，曹成為他介紹道：“此人是範將軍府上的侍衛隊長長青將軍。”長青略作點頭後走到曹成近旁站立。


    曹成笑著向眾人解釋說：“長青性格平素就是這樣，大家早已習慣，你們不必介意。”隨後他把血影門的情況告訴連長青，然後說道：“無論如何，將軍府從現在開始，要加強內部守衛。這次情勢緊急，不能再讓將軍任性妄為了，一切後果我來擔當。”沉默寡言的長青聽後，堅決搖頭答道：“這是我份內的事，應該由我來承擔責任。”隨即轉身離開。


    在一旁的武烈看著此情此景，低聲讚歎道：“真正的男子漢！”但出乎意料的是，連長青耳朵十分靈銳，迴頭瞥了武烈一眼，眼神裏閃過一道微妙的光亮，像偶然間看見，旋即大踏步離去。


    約莫一杯茶的時間過去，小廳的大門緩緩開啟……


    隨著兩位男士簇擁，一位矯健的老人如獅子漫步、沉穩自信走進來。老人身型不算高大，略帶黝黑膚色，這是年幼時在海洋中長年經受風浪陽光照射的結果。他行動間猶如龍飛虎跳，氣勢非凡，雙目熠熠生輝，卻毫無盛氣淩人的跡象。


    盡管他身後跟隨的兩位也都相貌非凡、氣質出眾，但在場者的目光卻無不聚焦在這位老將身上。無需曹成做介紹，眾人已明白這位氣勢宏大的人定然是赫赫有名的九黎國五大名將之一的範天洋將軍。一時間，眾人紛紛起身，行注目禮：“見過範將軍！”


    範二則沒有跟隨大夥一同施禮，隻是直勾勾地注視著將軍範天洋。範將軍並未因此不悅，反而帶著興趣迴望對方。


    正當眾人猜測這兩人是否相識之際，範二忽然猛地一拍腦袋，仿佛恍然大悟地說：“原來您就是那範大將軍，範將軍，您好！”徒弟在這敬仰的對象麵前出此洋相，這讓武烈暗自責備他一眼。


    範天洋大笑，安慰了臉色羞赧的武烈：“沒關係！我在軍中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爽快的年輕人，嗬嗬嗬嗬……”他的話語豪放卻不失和藹，言語中的和他的外表及平時措辭形成了反差。


    注意到範將軍並無責怪之心，範二更加放得開，故意調笑道：“將軍‘喜愛’直爽的年輕人，那麼……”這話引來了眾人的愕然，武烈再也忍耐不住，踢了一腳責問道：“鬧夠了嗎？！”


    一陣爭吵後，眾人終於安靜下來，再度落座。範天洋帶來的兩人都是他的心腹，身材儒雅的人是幕僚郝長誌將軍，魁梧壯碩的則為盾衛軍的徐武將軍。


    範天洋將軍審視了現場後，對所有人說：“那天你們幾位小兄弟都在場的，請幾位把當日的事情詳細地說一遍，大家都聽聽看，說不定能找到些新的線索。”


    王小飛點了點頭，詳述起那日發生的每一件瑣事，武烈和徒弟範二在一旁不時地插上幾句，不久便將他們的所見所聞完整地道出了。


    範天洋與曹成、郝長誌、徐武交換了一下眼色，略有失望神情。顯然，他們已經聽過這些事情好多次，而王小飛他們講的內容也沒什麼新鮮之處。


    稍微停頓了一下，範天洋又恢複了常態，哈哈笑道：“好了，正事說完了！”然後繼續道：“事實上，我今日把幾位找來主要就是想看看那幾個接連激怒了天水城各勢力的年輕人是什麼模樣。果然，英雄出少年，來人，上酒！我與幾位同飲一番。”


    片刻之後，便有人送來了酒水。眾人幹了一杯後，範天洋大笑道：“記得當年我們這般年歲，意氣風發，一心想要成就大事。後來成功加入海軍，得以晉升為帝國五將之一。等簽署完《落甲條約》返迴朝廷，我第一次接觸了官場。嗬，我此生隻會帶兵打仗，把敵人沉入水中喂王八，不懂逢迎，結果就……在這裏了！”說到最後攤開雙掌道，“但沒關係，沒仗打了其實挺好的。我真沒想到，天下安定後，當官的人都變樣了。我聽了李洪喜在禦香門的事後，立刻讓曹成去接應你們。嘿，那家夥打的小算盤我豈會不知！落到他手上，你們這一生怕是要毀了！”


    王小飛他們聞言心中充滿感激又帶著羞愧，紛紛低下頭去。


    王小飛不好意思開口道：“範將軍，其實我們當時……”


    範天洋大笑打斷，揮手對山遠說：“年輕人，小事一樁，不必拘束。記得當年我在這青樓，號稱‘單挑之王’，一晚能對付十個。朋友們都說不論是在沙場上還是生活中，我一貫如此！”比劃了一個大拇指，自豪地說，“直到現在……”


    這時，曹成尷尬地咳嗽一聲打斷道：“將軍……”


    範天洋將軍摸摸自己的頭，笑道：“行了行了，不說這些陳年舊事。唉，上了年紀的人總愛絮絮叨叨這些過往……”


    為了讓範天洋開心點，曹成轉換了話題：“將軍無需擔心，實際上剛才我和幾位談過蔡將軍一案，有了不少有趣的發現。希望您與兩位將軍能參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