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飛帶著小海及空禪迴到了闊別已久的家鄉(xiāng)小村落時,已然是臨近黃昏時光。
外界波濤壯闊,這片靜謐的小世界卻是不受絲毫影響。
飯香悠悠,煙柱繚繞直至天際……
村裏獵犬歡鳴的聲音四處迴蕩……
村門外田間的農(nóng)夫正整理農(nóng)具,另一個農(nóng)夫則牽著耕牛往村落走去,夕陽的暖光如金,淡淡鍍上他們樸實的身影……
這些對王小飛再熟悉不過的畫麵如今在他眼中既陌生而溫馨。
這,才是真正屬於我的地方!
思念家鄉(xiāng)和母親的情緒終於湧上心頭,王小飛一把抱起小海,飛快衝進村內(nèi)。
望著寧靜村莊的畫麵,空禪的眼神恍若失神,呆愣片刻後,才帶著和小海玩鬧中的嘻笑聲跟了上去。
“母親!”剛靠近家門口,小海掙脫懷抱,激動朝著自家土屋跑去,並扯開嗓子高唿。
屋內(nèi)沉寂一陣後,忽然傳來一記重物跌落地麵的巨響,緊隨大門砰然開啟,張嬸滿臉的難以置信——她在夕陽照射下,眼含淚水,看著王小飛與奔撲過來的小海。
小海飛速撲進母親的懷抱中,大哭:“母親,我想你想的好辛苦啊...哇......”
瞬間淚意湧上眼眶,她緊緊擁抱著小海,手指愛撫著他,想要觸摸他每一個角落,給予全部安慰。
王小飛開口:“媽媽,我迴家了。”
張大嬸輕輕點頭,輕柔地拍了拍王小飛的肩膀:“我知道你一定會安然無恙地迴來,平安歸來就是好的,迴來就對了。”接著她留意到緊隨王小飛後麵的空禪,詢問道:“他是你朋友吧?”
在一邊默默關注的空禪此刻有些羞澀,以往那種隨意的笑容收斂,嚴肅地道:“大娘好,我叫空禪。”
張大嬸笑盈盈地迴應他:“沒吃晚飯對吧,進來吧,不用客氣,我這就給你們做飯。”說著將懷裏的小海抱入了屋內(nèi)。
空禪望著她的背影,感歎道:“有一個母親,真的很好。”
王小飛想起了他的身世,對空禪道:“你可以把這裏當作自己的家,我媽非常友善。”
聽見這話,空禪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神色,隨後卻又似乎想起什麼,輕輕歎了口氣,旋即又迴複了那歡快的模樣,邊衝屋子裏走,還不忘打趣:“大娘,和尚我可不吃素的,別單給我準備齋飯呀。”
這一刻的靜寂時間仿佛凝固,眼前的美好畫麵似乎會永恆地繼續(xù)。
王小飛心中此刻油然而生一種感覺,他也放鬆下來,臉上綻放出微笑,隨同走進了房門。
……
晚上飯桌上氣氛融洽。
閑聊時,關於王小飛近一個月的行動,他謊稱為了湊足醫(yī)療費用,在一艘貨船上打工,期間在前往天水城的路上邂逅了空禪。
張大嬸信以為真,並沒有追問更多。
飯後,想念母親的小海堅決要跟張大嬸同睡,得到的自然是大嬸滿心歡喜的認可,然後她轉身迴屋去哄小孩入睡。
王小飛卻無法安心躺下睡眠,爬上了屋頂,嘴巴銜著根草莖,靜靜看著星空。
過去每當有心事難眠,他會爬上這屋頂仰望星空,心境能慢慢平靜下來。然而今晚,無論如何嚐試,他的思緒都無法平息,各種思緒像浪潮般起伏在他腦海中。
身邊一陣風吹動,空禪已經(jīng)到了屋頂,學王小飛的樣子躺在一旁,並問道:“你在煩心什麼事嗎?”
王小飛點頭:“我有一些事要做,恐怕明後天又要離開這裏了。”
實際上,離毒醫(yī)四娘約見的時間所剩無幾,他對承諾的記憶驅使他無法違抗前去。
況且,再次去見小雨,令王小飛心中充滿了期待!
等到幫助毒醫(yī)四娘忙完了,我要帶小雨迴去給媽媽看看,之後我們就像約定過的那樣,一起去遍訪天下名川,去真武王國見習武烈的傳說,前往厚土都城探訪君山……
那樣的生活真是美好無比,若能得到領主玉的支持,我們將去更多以往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領主玉…領主玉...
恍如被冷冽的泉水當頭潑過,一瞬間,所有溫情洋溢的設想全部消失在王小飛的腦海。
擁有領主玉後,是否還能迴歸往日的生活嗎?王小飛心中清楚,那份可能性已幾乎破滅...空禪見王小飛神色陰晴不定,卻未迴答他的問題,疑惑地輕輕晃著他:“喂,你還好嗎?”
王小飛立刻迴過神,擦了擦臉頰迴應:“我沒事兒。”
胖乎乎的空禪貼過來詢問:“你要去哪裏?要不要我陪著,最近我閑著也是閑著。”
王小飛慢慢坐起身,告知他自己的計劃:“我要去一趟小天峰。”
一聽這個地點,空禪不由渾身顫抖,說:“啊,我最害怕高處了,容易眩暈,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
王小飛不擔心空禪:“那就讓你在這等著吧,事情辦完我會盡快迴來。”
空禪仿佛沒聽見,專注凝望星空,陷入了自己的思緒裏。
此時的王小飛亦心事重重,忽視了空禪的異狀。他深吸了一口清涼夜晚的空氣後,便躺了下來,不再去想其他事情。
第二日黎明。
對母親說自己要外出時,令王小飛出乎意料的是,張嬸並沒有過度震驚,僅用關愛的目光幫王小飛整理了衣服:“我的山兒長大懂事了,你的路是自己的,該去就去吧,記得要小心。”
那瞬間,王小飛險些掉下眼淚。
他努力遏製住了感情宣泄,將手中的一大半銀子放在桌麵上,毫不猶豫地離開了家門,頭也不迴。
不願麵對身後母親那掩飾擔憂的表情,擔心一旦迴首,眼淚將難以抑製。
他亦未喚醒熟睡中的小海,深知弟弟一定會舍不得他走。
一個月餘前的一個清晨,在母目送的目光中,他也曾離開此地,對未知的命運毫不知情。
這一次呢?他又會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