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一夜路上無行人,官道之上,已經(jīng)覆蓋上了漫漫的皚皚白雪。
營地內(nèi)。
一個很是罕見,甚至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場景,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這會是用餐的時間。
莊奎部下的眾軍,見到跟自己一起吃幹餅的皇帝,心中那最後一絲的偏見,也隨之消散。
接著。
就見這群人紛紛抱起了自己的大醬,排隊去給那新皇送去了。
“陛下,吃我的,吃我的!”
“陛下,我家婆娘的手藝,那可是一絕。這個大醬您要是不嚐嚐,肯定會後悔的!
“還有我的,這可是我親手做的。”
眾軍爭先恐後,獻寶似的。
其實,他們也是有著幾分,愧對陛下,想要彌補的成分在。
一旁的莊奎看見這一幕,再次很是羞愧、自責(zé)的低下了頭,目光掃至蕭寧,隻剩欽佩。
陛下竟然跟軍士們一樣,吃這幹餅?
說實話,哪怕是自己,平日裏都會吃些比將士們好一些的食物。
至少,要有點肉才行。
可陛下,竟然真的做到了與眾軍同食!
這樣的皇帝,你們說他是紈絝?
莊奎第一次,感覺到了這流言蜚語的力量。
果然。
一切,都還是要眼見為實。
“哎,不得不說,咱們這個陛下,若是不當(dāng)皇帝,當(dāng)個將軍應(yīng)該也挺優(yōu)秀的。”
莊奎感歎道。
“我甚至覺得,若是陛下當(dāng)將軍,說不定能當(dāng)個千古名將什麼的。陛下的性格,實在是太受軍士們喜歡了!”
“陛下這性子,簡直就是為了軍營而生的!
看著眼前,已經(jīng)跟軍士們打成了一片的皇帝。
莊奎隻覺得,這個場麵有點黑色幽默。
就在一天前,這群人提起來皇帝,可都還恨得咬牙切齒呢!
當(dāng)時,莊奎還是好奇,這皇帝能用什麼手段,把自己手下這群無法無天的刺頭征服。
結(jié)果呢?
現(xiàn)在他就看到了!
刀疤臉聽到了莊奎的感慨,很是感同身受的點了點頭。
繼而,他臉上似乎又浮過了幾分可惜之色,感慨道:
“哎,隻是可惜了啊,咱們大堯,對於儒將的認可,一直不怎麼高。陛下雖然性子真心令人臣服,且懂得天文天時這等玄術(shù)。”
“但陛下不通武學(xué),這一點終究是可惜了些。若是陛下能夠再精通武學(xué)騎射兵搏之術(shù)。”
“我還真覺得,陛下說不定有希望比肩那拓跋於津、聶如空之流!
在軍中。
主將永遠是一個不過時的話題。
每當(dāng)看到了優(yōu)秀有潛力的主將時,眾軍都難免,會議論一番。
“是啊!
莊奎頷首。
“隻不過,這樣也可以了。陛下不懂武學(xué),已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若是陛下再通武學(xué),那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吧!
莊奎酸酸的感歎了一句。
就覺得,自己的背後,似乎有什麼人呢在盯著自己……
他下意識的轉(zhuǎn)過頭。
發(fā)現(xiàn)正打量著自己看的,是衛(wèi)青時和邊孟廣二人。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
他感覺二人的眼神裏,充滿了鄙視。
就好像是那種,看傻瓜的眼神?
衛(wèi)青時和邊孟廣對視了一眼,撇了撇嘴。
好吧,之前,他們也是這麼認為的,覺得陛下不懂武學(xué)……
可結(jié)果呢……
陛下一個人,打了兩個天機山高手榜的高手!
真不知道,等這群人見了陛下的身手之後,會是一副什麼表情。
“怎麼?我說錯什麼話了麼?”
莊奎看二人這副模樣,不解的問了句。
就聽另外一邊,蕭寧的聲音,突然傳來。
“大家安靜,不要走動!給我拿把弓來!”
蕭寧現(xiàn)在在軍中的威望,已經(jīng)毋庸置疑了。
盡管不知道蕭寧要做什麼。
可當(dāng)蕭寧的命令下達時,所有人都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就連嚼餅吃飯的軍士們,都停下了嘴。
蕭寧身旁。
那些想要盡可能彌補對蕭寧的愧疚心理,想要積極地幫蕭寧做點事的莊奎部下。
動作麻利的給蕭寧遞過去了一張弓。
伴隨著這邊的動靜,眾軍的目光,已經(jīng)紛紛匯集到了蕭寧的身上。
莊奎不解的向邊孟廣等人投去眼神詢問,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陛下要弓箭?
這是想幹啥?
陛下不懂武學(xué)啊,這是突來了興致?還是咋?
其他軍士,同樣是這般想法。
而那個給蕭寧遞弓箭的軍士,更是很貼心的,給蕭寧拿了一張最輕的弓……
他擔(dān)心陛下不懂武學(xué),到時候拉不開弓,丟了麵子……
堪稱是善解人意、周全體貼到了極點。
伴隨著眾人的疑惑。
眾人就發(fā)現(xiàn),蕭寧接過弓箭過,目光望向了距離此地大約有個三十米左右遠的殘山壁的山腳處。
昨夜的風(fēng)雪,堪稱是大到了極致。
十多年了,這京南地區(qū),都未曾有過這般暴雪天。
就連這平日裏不會積雪的山腳旮旯處。
都因為昨日的暴雪,而堆成了白色。
那一抹白色之上。
隻見,一隻毛茸茸的白兔,正趴在那裏,豎著耳朵,一副四處打量的樣子。
遍地雪白,而這白兔又通體白色。
說實話,若不是細看,這群人還真就看不出來。
一行人不由得有些驚訝於,蕭寧這出色的洞察力。
如此遠的距離,且那白兔也沒有出很大的動靜,可陛下竟然一眼就看見了……
這下。
伴隨著這白兔的出現(xiàn),眾軍也算是明白了。
陛下這是,打算射這兔子啊。
“總不能一直吃你們的大醬幹餅吧,今天,咱們就改善改善夥食。”
蕭寧說著,已經(jīng)開始拉弓。
眾人聽了這話,欲言又止。
哎。
倒不是他們不信陛下,隻是陛下手中的那張弓,怕是根本就射不到這麼遠的距離啊……
沒辦法。
他們?yōu)榱苏疹櫴拰幍狞I子,給他選擇了最輕的弓……
這張弓就算是拉滿,怕是也射不到三十米……
除此之外,眾人還擔(dān)心一點。
那就是,哪怕是讓陛下用這最輕的弓,他們依舊擔(dān)心蕭寧拉不開。
畢竟說。
即使這入門的輕弓,沒有鍛煉過的普通人,不掌握技巧,也很難拉滿的。
不隻是他們。
哪怕是之前徐學(xué)忠的部下,因為他們也沒有見過蕭寧出手。
這會對蕭寧的行為,同樣擔(dān)憂的緊。
這陛下要拉不開弓,可不尷尬了麼?
衛(wèi)青時和邊孟廣對視一眼,略顯迷茫。
嗯。
因們也沒見過,蕭寧的射術(shù)怎麼樣。
不過,見過蕭寧的那等武學(xué),蕭寧會點射術(shù),他們也不會太意外就是了。
莊奎可不同。
見此場麵,他都想要上去,幫蕭寧解圍了。
結(jié)果。
就見蕭寧做出了一副很是老練的動作,伸手張弓,拉!
這位新皇的身上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費力的感覺,就那些如同舉手喝水,甚至比這還要輕鬆一些。
臉上根本沒有任何表情,不見絲毫費力,就那樣很是隨意的把弓拉開了。
且他的動作很是標(biāo)準(zhǔn),行雲(yún)流水,處處都透露著熟練……
看見這一幕。
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愣。
看不出來啊。
陛下這好像,對這射術(shù)很是精通的樣子啊。
眾軍的表情,精彩至極。
無論是莊奎的部下,還是那徐學(xué)忠之前的陛下。
紛紛互相對視,滿麵疑惑、驚訝之情。
眾軍驚愕間。
就見那已經(jīng)拉滿了全弓的蕭寧,隻是比量了比量。
接著。
就將那弓鬆了下來,繼而搖了搖頭,道:
“不行,這張弓太輕了,連普通兵弓的力道都不如,且沒有這麼遠的射距。給我換一張,力道大點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