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萼哭哭啼啼奔迴賈璉麵前。
她進門就直奔賈璉的臥房,跪在床前,扯住賈璉的衣袖,哭的梨花帶雨。
“二爺好狠的心,怎地就為了這一點小錯,就攆我出去?”
“反正我是不肯出去的,二爺若不饒了我這迴,我索性就一頭撞死在二爺眼前!”
“總歸我,生是二爺的人,死是二爺的鬼!”
紅藕和眉嫵、酥潤對視了一眼。
綠萼後腦勺就如同長了眼睛似的,立即跳起來將紅藕她們三個推到門外。
“你們都給我出去!”
“我有話要單獨與二爺說,你們少在這兒礙眼!”
三人被推在門外,心底都是有氣。
可卻都隻能暫時啞忍著。
雖說太太那邊已經派人傳過話來了,說太太已經下令,把綠萼給攆出去。
還叫紅藕幫著歸置綠萼的體己物件兒,迴頭叫綠萼她媽來取。
話雖如此,可是紅藕幾個心裏卻又不托底。
畢竟綠萼是費婆子的孫女兒,太太便是嘴上說給攆出去,可實際上卻不一定執行呢?
這會子瞧見綠萼跑迴來,依舊這麼霸道,三人心下就更沒了準數兒。
眉嫵最是難過,低低垂頭,眼角已是帶了淚,“到頭來,終究都是白忙了一場罷了。”
她心下再明白不過,倘若綠萼不被攆出去,待得迴來,她便遭殃了。
雖說二爺說會護著她,可是這府裏的哥兒,哪個不是都隻嘴上甜罷了。
慢說她隻是個丫鬟,就算正經開了臉收了房的姨奶奶又能如何呢?終究還是府裏的奴才。
若真是有了禍事,哥兒隻護著自己罷了。
酥潤安慰她:“不管怎麼說,太太都說了把她給攆出去!”
“太太總歸不好意思出爾反爾的吧!”
.
屋內。
賈璉麵帶輕笑,嘴角卻是掛著嘲弄。
“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綠萼,瞧你這話說得,倒像你已成了我的人似的。”
“這樣的話不必再說了,當真沒意思。”
“你隻是我房裏丫鬟,我給你祖母麵子,叫你一聲姐姐罷了。你可別真以為我與你親近了!”
“話又說迴來……真想說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綠萼,你還沒那個資格。”
綠萼一怔,旋即想起自己祖母方才的話。
她認為璉二爺這是用話點她呢。
她沒跟二爺雲雨過,所以二爺說她沒這個資格啊!
她原本還存著一絲少女的矜持,並不想就按照祖母吩咐那般,為了留下就獻上自己的清白之身。
她還以為,她還可以仗著幾分舊日的情分,在璉二爺麵前梨花帶雨哭一哭,哭得二爺心軟呢。
可是此時看來,不獻上自己的身子,已然別無退路。
綠萼便心一橫。
她已是跪在賈璉床邊的紫檀腳踏上,索性伸手便扯住了賈璉腰間的汗巾子。
賈璉也沒成想綠萼如此直接。
微微一個錯愕之間,綠萼已是扯鬆了汗巾子,直接伸手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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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忽然就沒有了說話聲。
在門外聽著動靜的紅藕三人不由得再對視一眼。
不知裏麵這是發生了什麼。
方才明明還能聽見綠萼哭求,二爺嗬斥呢。
怎地忽然就沒了下文?
三人心下越發不安,更小心側耳傾聽。
紅藕則幹脆離開了門口,轉到窗根兒下來。
窗下距離更近,但是窗欞會泄露人影。也幸虧紅藕謹慎,借牆壁完美掩住身形。
房內。
賈璉因綠萼的手,陡然“嘶”了一聲。
稍微遲疑之間,綠萼已然有了動作。
賈璉索性放鬆了身子,手向後撐,桃花眼微微瞇起。
先由得她去,看她還能使出什麼把戲來。
綠萼本以為二爺此時身上有傷,體力必定弱,她隻需不幾下,就能讓二爺舒坦了。
卻不成想,她錯了!
二爺他,竟是精神抖擻!
綠萼猶豫之下,隻好豁出去,想要起身上榻。
迷醉裏的賈璉,忽然桃花眼微睜。
他顴骨上還染著微紅,然則那眼底卻還是掠出了一絲寒涼。
“你又想做什麼?”
“你以為,你便是爬上來了,爺就色令智昏,這便饒了你了?”
“綠萼,你若是想伺候爺,爺給你這個麵子……隻是,伺候完之後,你照樣得滾出去!”
綠萼整個僵住,一腳榻上,一腳榻下,已是滿眼含淚。
“二爺當真絕情至此?”
賈璉悠然迴味了一下她方才的動作。
客觀來說,他頗欣賞。
隻是,知人知麵不知心。這樣的人,不能留在身邊。
賈璉長長舒了口氣,讓自己平複下來,慵懶地將自己衣褲拉好,這才說:
“若你真心舍不得爺,非要伺候爺,心下才痛快的話,爺便也給你一個去處。”
“你去田莊吧。每年爺也總要去田莊幾迴,到時候身邊少不了得有人伺候。”
綠萼失望,“田莊?”
她原本聽二爺說給她個去處,她心下還悄然歡喜來著。
可是怎麼二爺這一桿子竟然支到田莊去了?
她的神情全都被賈璉看了個清清楚楚。
賈璉蔑然勾了勾唇角,“當然,若你嫌田莊寂寞,容不得你這顆不安分的心,那就當爺沒說過。你現下就收拾體己,出去就是!”
“總歸,在這榮國府裏、爺的身邊兒,你是留不下了!”
賈璉說完,伸腳蹬在了綠萼的肩頭。
毫不留情,將她踹倒在地,“現在就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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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費婆子就領著綠萼她媽,過來將綠萼的東西都收拾了走。
費婆子還訕訕地到賈璉麵前來請罪。
賈璉倒也客氣,一口一聲叫“費姐姐”,還叫酥潤沏了杯好茶給費婆子吃。
又好聲好氣地叫紅藕開了小庫房,取了幾塊銀子、幾塊衣料給費婆子。
叫費婆子迴去給綠萼使,還囑咐叫費婆子在家別委屈了綠萼。
費婆子當場掉下淚來,“璉二爺大恩大德,都怪我家那小浪貨沒這個福分!”
賈璉滿臉虛弱的笑,“她好歹是我使過的人,就算出了府去,也沒人敢欺負。”
“你叫她安心在家裏歇息些日子。迴頭若莊子上有合適的差事,我還會可著她。”
費婆子化悲為喜,磕了頭,千恩萬謝地才去了。
紅藕親自送了費婆子和綠萼她媽出門。
迴來又伺候賈璉安歇。
趁著她過來鋪褥子,賈璉伸手握住紅藕的手。
“姐姐覺得,我這樣發落綠萼,可還妥當?”
紅藕羞紅了臉,卻往迴撤手。
“二爺今日這般,是為了旁人,又不是為了我。”
“二爺該問的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