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長樂有喜，又為楊家女和興平侯賜了婚，隆慶帝正是龍顏大悅，隻是這般喜悅還沒有持續(xù)多久，便是隨著一隊使者而徹底煙消雲(yún)散。


    “外臣達魯，參見大周大皇帝陛下，陛下萬歲！”


    “免禮平身。”


    “謝陛下！”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皆是在列，看向這一隊蕃使，這是唿和塔拉汗派出的使者，唿和塔拉汗是朝廷扶持的勢力，占據(jù)了科爾沁故地。


    在大周數(shù)十年前與金國那一戰(zhàn)之前，這唿和塔拉汗對朝廷算是恭敬，隻要是朝廷的命令便是有求必應(yīng)。


    但是到了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是若即若離，對朝廷的命令置若罔聞，不過到底沒有宣布脫離朝廷，到現(xiàn)在名義上還是接受著朝廷管轄，唿和塔拉汗還掛著大周蒙古右都指揮使的名頭。


    那使者顯然很是急切，開口道：“啟稟大皇帝，科爾沁部南下，聯(lián)合金國攻打蒙古右翼，我家大汗令我來向大皇帝求援！”


    “什麼？科爾沁部？”


    “金國？金國不是還在內(nèi)亂麼？怎麼會有餘力進攻蒙古右翼？”


    頓時，朝廷之上，文武百官皆是喧嘩，議論紛紛，臉上帶著驚色。


    隆慶帝也是瞳孔緊縮，自他登基以來，最為害怕的，便是聽到金國攻打的消息，每次都會帶來巨大損失，而每次朝廷派兵，都會被金兵打得大敗而歸。


    也就上一次與寧藩聯(lián)合對金國用兵之後，這般恐懼才是稍微降低了些。


    “科爾沁部兵力如何？”


    信國公連聲問道，對建奴有關(guān)的軍事，他都是最為緊張的。


    “科爾沁部出動了五萬騎兵，金國也是派了兩萬騎兵援助，合計七萬騎！”


    滿朝臣工都是倒吸冷氣，草原上的部族便是這一點最為可怕，全民皆兵，而且馬背上的民族，輕輕鬆鬆便是能夠拉出數(shù)萬騎兵。


    如今朝廷再怎麼湊，最多也隻能夠是拿出兩萬騎兵，再多便是在各邊軍之中，想要調(diào)動困難重重。


    若是想要派兵增援唿和塔拉汗，出動步卒，少說要十萬北上，且不說這一路上，靠著步卒的速度，去到怕不是唿和塔拉汗都已經(jīng)是被殺了，就說調(diào)動這兵力，也不是現(xiàn)在朝廷能夠承擔得起的！


    “諸位愛卿以為，此事該如何應(yīng)對？”


    隆慶帝沉聲詢問道，這般兵力調(diào)動……讓他感到無力。


    如今西南地區(qū)叛亂事態(tài)愈發(fā)嚴重，流寇席卷雲(yún)貴，逼近四川，中原又有號稱翻天王的流寇，席卷胡廣，各地兵力都要調(diào)動，鎮(zhèn)壓流寇，朝廷如今哪來的餘力？


    “這……”


    一眾文武大臣也都是不敢開口，這種局麵，誰敢開口？誰能負責？就連信國公賀萬隆也是退了迴去，他雖然有心主戰(zhàn)，但也不是莽夫，朝廷現(xiàn)在還有多少銀兩，兵力如何，能不能作戰(zhàn)……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別的不說，現(xiàn)在那些大營，大部分都是領(lǐng)空餉的，遼東一戰(zhàn)損失的兵力到現(xiàn)在都沒有補足，銀子下去了，有多少是真的用到了募兵上，真不好說。


    上一次，他奉了陛下的命令，去巡視三千營、五軍營，空餉者十有五六……京營都已經(jīng)是這般，那些衛(wèi)所的情況如何他已經(jīng)是不敢去想了。


    這樣的武備，談何作戰(zhàn)？


    見大周眾臣都是不語，那使者更是急切了，求救道：“還請大皇帝憐我蒙古右翼牧民。”


    隆慶帝臉色難看，大周的藩屬求救上門，朝廷卻是無可奈何，怎能不惱？


    而且，除了這麵子外，唿和塔拉汗也的確不能被滅了，否則朝廷北部再無屏障，而且在大草原之上，就真的要徹底喪失影響力了。


    “令信國公為主帥，懷寧侯為副帥，信國公坐鎮(zhèn)昌平，九鎮(zhèn)邊軍任你調(diào)動，領(lǐng)三千營，馳援唿和塔拉汗，一應(yīng)物資戶部安排。”


    “再傳令寧藩，寧藩至少出兵一萬兵馬配合朝廷。”


    隆慶帝到底還是決定出兵，三千營起家是草原歸降的騎兵，如今也是大周騎兵的主力，最適合草原作戰(zhàn)。


    至於糧餉……再緊一緊褲腰帶了。


    “臣謝大皇帝隆恩！”


    達魯叩謝道，這至少是搬迴來了數(shù)萬救兵。


    隻有戶部尚書臉色難看，最後隻得是苦笑，這這這……說的簡單，隻是如今還能怎麼安排？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唉！


    信國公和懷寧侯也是領(lǐng)命，隻是二人皆是神色不好，實在是……兵馬不多，錢糧肯定也無法支撐多久，說不得還會拖欠軍餉，這樣的兵馬北上，怕是難說。


    達魯帶著滿懷欣喜暫時在京師住下，隻待大周兵馬集結(jié)完畢便是立刻隨軍迴歸，隻希望大汗那裏能夠支撐住。


    天子的旨意以最快的速度傳到寧京，不過三日，便是出現(xiàn)在洛軒的案牘之上。


    在洛軒迴去朝見了天子之後，寧藩便是和朝廷處處設(shè)驛，以備軍情急報，因此三日之內(nèi)快馬加鞭，八百裏加急，換馬不換人。


    洛軒得到聖旨後，有心要拒絕，如今寧國休養(yǎng)生息不願動兵，再加上刺殺一事未明，對朝廷他心有隔閡，但是若是不出兵，便是不尊聖旨，恐怕就會讓天子提防，也會陷自己於不義……


    第二日，洛軒召集眾臣，經(jīng)商議後，以京營副總兵，男爵李傳為主帥，抽調(diào)武威營、京營兵馬，合計一萬，北上支援，既然是要出兵，就不要做得慢慢吞吞被人不齒。


    不過，李傳得到大王密令，知曉此次北上以響應(yīng)為主，若是有硬仗的，能避則避，盡量保存兵力。


    待點齊兵馬之後，李傳便是告別家人，披堅執(zhí)銳，率領(lǐng)兵眾北上，洛軒遣官吏在寧京成為代為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