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戰鬥終於落下帷幕。
月光下的江畔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屍體和斷肢。五千渡江而來的南離精銳,此刻已經全軍覆沒。三千人跪地投降,成了俘虜。剩下的不是倒在了血泊中,就是被亂刀砍死,還有一些則是在江中淹死。
江水已經被染成了暗紅色,不斷有屍體隨著水流飄向下遊。岸邊堆積的屍體中,有的還在微微抽搐,發出痛苦的呻吟。但更多的已經沒了聲息,他們的眼睛還睜著,似乎到死都不敢相信會落得如此下場。
那些投降的俘虜被綁在一起,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他們親眼目睹了同袍是如何被屠戮的,此刻隻求能保住性命。有人在小聲啜泣,有人在默默祈禱,更多的人則是一臉麻木,仿佛已經失去了所有希望。
鮮血順著江岸的泥土流淌,匯聚成一條條小溪,最後流入江中。月光照在血水上,泛著詭異的光芒。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就連江風吹過,都帶著一股鐵鏽般的氣息。
神武軍的將士們在打掃戰場,收集武器,清點俘虜。他們臉上還帶著戰鬥時的亢奮,但更多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驕傲。這一戰,他們以少勝多,一舉殲滅了南離的精銳之師。
江邊的哀鴻遍野,不時傳來傷兵的呻吟和俘虜的啜泣,這些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淒涼。
";將軍,戰果統計出來了。";折繼業策馬來到楊再興身邊,聲音中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五千敵軍,斬殺兩千餘人,俘虜三千,其餘的都在江裏淹死了。我們這邊隻損失了不到百人。";
楊再興沒有說話。他渾身浴血,鐵槍和佩刀上都還在滴著鮮血。月光下,他的身影顯得格外高大。那張年輕的麵孔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對這場大勝毫無感覺。
他背對著江麵,在屍體堆中緩緩走動。每當看到還在呻吟的南離重傷兵,他都會毫不猶豫地補上一刀。刀光閃過,呻吟聲戛然而止。
折繼業看得心中發寒。他跟隨楊再興也有些時日了,已經習慣了楊再興的性子。
那種對生命的漠然,仿佛不是在殺人,而是在收割麥子。
一名南離士兵還在地上蠕動,他的雙腿已經被砍斷,但求生的本能讓他還在往前爬。楊再興走到他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
";將...將軍饒命...";那人顫抖著哀求。
楊再興依舊麵無表情。他手中的刀輕輕一揮,鮮血飛濺,那人的頭顱已經滾落在地。
這一幕讓周圍的俘虜們瑟瑟發抖。他們仿佛看到了從地獄中走出的魔神,那種對生命的漠視讓人不寒而栗。就連神武軍的將士們也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
月光下,楊再興的身影拖得很長。他繼續在屍堆中走動,尋找著還有氣息的敵軍。每一刀都幹淨利落,沒有絲毫猶豫。
";唉...";楊再興看著地上還在呻吟的傷兵,自言自語道,";這些人就算治好了,也是殘廢。與其浪費糧食養著他們,不如送他們早些投胎。";
說著,他手中的刀又是一揮。刀光閃過,又一個重傷員的呻吟聲戛然而止。鮮血濺在他的戰甲上,但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將軍...";折繼業欲言又止。
";怎麼,你覺得我太殘忍?";楊再興轉過身,月光下他的眼神冰冷如刀,";戰場就是這樣,要麼你死,要麼我亡。留著這些殘兵敗將,隻會浪費糧食。";
折繼業低下頭,不敢再說什麼。他知道將軍說得對,在這個亂世,仁慈往往意味著軟弱。
";不過...";楊再興的目光掃向那些完好無損的俘虜,";這些活口倒是可以派上用場。折繼業,你去安排人手,把他們押送到南安城。";
";將軍是要...";
";南荒有大片荒地等著開墾,這些壯勞力正好派上用場。";楊再興冷笑一聲,";讓他們用雙手為我們開墾良田,總比養著他們白吃飯強。";
俘虜們聽到這話,有人暗暗鬆了口氣,有人則是麵露絕望。他們知道,從此以後就要做苦力,但至少保住了性命。
";是,末將這就去安排。";折繼業領命而去。
楊再興繼續在屍堆中走動,月光下他的身影顯得格外高大。江風吹過,帶著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天色漸漸亮了。朝陽從東方升起,金色的陽光灑在江麵上,卻照不散那一片血色。
楊再興策馬立在江邊,目光投向對岸。那裏還聚集著一些南離的殘兵,他們麵色蒼白,瑟瑟發抖。雖然隔著一條江,但昨夜的殺戮已經讓他們對這個年輕的將領產生了深深的恐懼。
看著那些殘兵驚恐的眼神,楊再興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冷笑。這一戰不僅殲滅了王慶的精銳,更重要的是打出了神武軍的威名。從今以後,南離軍隊再也不敢輕易渡江犯境。
";將軍,俘虜已經分批押解往南安城了。";折繼業來報。
楊再興點點頭,隨後指著遍地的屍體道:";把這些屍體都收集起來,用大火焚燒。記住,一具都不要漏掉。";
神武軍的將士們立即行動起來。他們將散落各處的屍體拖到一起,堆成幾座小山。將士們麵無表情地完成著這個任務,仿佛已經習慣了戰場上的這一切。
很快,幾堆篝火升起。濃煙衝天而起,楊再興看著那些在火中化為灰燼的屍體,眼神依舊平靜。這就是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傳令下去,收拾戰場後立即返迴南劍關。";楊再興翻身上馬,";留一千人處理後事,其餘人隨我迴城。";
三千神武軍精銳整裝待發。他們的戰甲上還帶著血跡,但精神卻格外抖擻。這一戰,他們以少勝多,創下了赫赫戰功。
楊再興最後看了一眼江對岸。那些南離殘兵還在那裏,但已經不敢再向這邊張望。
他們親眼目睹了這支軍隊的兇悍,那種發自內心的恐懼,不是短時間能夠消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