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九皇子立下如此奇功，又是您的親骨肉，他就算殺了人，也能將功抵過。”


    狄忠搖了搖頭，跪下道。


    “是啊，陛下，此一時彼一時，您如果不寬恕九皇子，那就會將九皇子推向咱們對立麵，到時候咱們大齊不僅不能收複故土，還會多出一個比西夏更可怕的敵人。”


    嶽武也勸道。


    他們沒有騎兵，可不想與李湛為敵。


    李天賜聞言，臉色陰晴不定。


    他何嚐不知道其中厲害關係。


    但是，他此時寬恕那逆子，還有用嗎？


    那逆子所作所為，明顯是要跟他對著幹啊。


    如果他先低頭，那逆子不領情，那他豈不是更下不來臺？


    他是皇帝啊！


    皇帝不要麵子的啊？


    “代州的楊靖可有什麼異動？”


    李天賜不想再提李湛，他現在最擔心楊靖跟這李湛反。


    “啟稟陛下，楊靖正在跟契丹方麵交涉，因為九皇子過境契丹，劫掠牛羊馬匹無數，殺死許多契丹貴族……”


    獨孤敬急忙匯報情況。


    “你們先說說，該怎麼處置這個楊靖，誰可以替代楊靖，駐守雁門關？”


    李天賜一臉的不快。


    除了楊靖，他還真找不到一個懂騎兵作戰的將領。


    如果不處置楊靖，他又怕楊靖反。


    如果處置楊靖，那他跟那逆子就真成了仇人。


    李天賜覺得無比心累。


    真是錯一步，步步錯。


    當初他要是為那逆子平冤昭雪，該有多好？


    可一旦真相大白，那他又將失去另外一個兒子。


    “陛下，楊靖位置無人能夠取代，大齊沒有懂騎兵作戰的將領。”


    狄忠一臉痛心的道。


    因為缺少戰馬，楊靖那支騎兵是大齊唯一的一支騎兵。


    “楊靖，是大齊北邊的定海神針，陛下，不可輕動啊！”


    嶽武急忙勸道。


    現在北邊無事，契丹不敢南下，都是因為有楊靖矗立在雁門關。


    如果楊靖被治罪，那沒人能夠鎮壓代州軍，也沒人能抵擋契丹的鐵騎。


    “那你們告訴朕，如果朕寬恕那逆子，他能交出西夏嗎？”


    李天賜冷漠的目光掃過眾人臉龐，寒聲問。


    所有人都跪下。


    沒人敢保證。


    因為聰明人都看得出來，這位九皇子是要自立門戶。


    “陛下，父子之間，沒有解不開的結，也沒有化不開的仇怨，隻要陛下開出等價的條件，臣相信九皇子肯定會獻出西夏。”


    柳長卿還是希望這件事能夠和平解決。


    因為從這位九皇子的所作所為來看，絕不是一個安分的主。


    一旦跟大齊反目成仇。


    將來恐怕會成為大齊最難纏的敵人。


    最恐怖的是，大齊的皇子當中，沒有一個是九皇子的對手。


    到時候，恐怕整個大齊都要淪陷。


    “等價的條件？難道你要讓朕封他做太子嗎？還是說，朕把這個位置讓給他？”


    李天賜想起當初在金鑾殿上的一幕，心中不禁冰寒。


    那逆子已經跟他恩斷義絕，一刀兩斷，斷絕關係。


    之前看來，像是鬧劇。


    但現在看來，那根本不是鬧劇，那逆子早有謀逆之心。


    隻不過是順水推舟，借題發揮而已。


    “陛下啊，九皇子絕不會如此貪婪，隻要您調查清楚那晚發生的事情真相，恢複九皇子的身份，封賞他的功勞，再寫一封家書，九皇子肯定會跟您冰釋前嫌。”


    柳長卿感到十分的無奈和無力。


    這皇帝根本不聽勸啊！


    昏聵啊！


    “父皇，老九早就謀逆之心，恐怕不會乖乖獻上西夏，如果他有心交出西夏，就不會占著涼州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老九顯然是想跟父皇分庭抗禮，父皇難道要向他低頭嗎？”


    吳王李堅終於坐不住了。


    現在他已經輸給老三一半截了。


    如果再多出一個立下不是奇功的老九，那皇位還有他的份嗎？


    如果沒有老九，就憑老三對老九做的那些事，他就可以扳倒老三。


    所以，對李堅來說，李湛絕對不能再迴來。


    “砰！”


    李天賜一聽“低頭”兩個字，頓時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他堂堂九五之尊，怎麼能向一個品行不端的逆子低頭？


    他手上二十萬大軍，難道還怕那逆子不成？


    他如果低頭，天下人怎麼看他？


    後世史書，怎麼寫他？


    他沒錯，他是皇帝，是天子，他的所有選擇都是正確的。


    下麵群臣，噤若寒蟬。


    “陛下息怒，不如讓柳相去一趟涼州。”


    繼續這麼沉默下去也不是事，嶽武硬著頭皮道。


    “是啊，陛下，父子之間沒有隔夜仇，不如先讓柳相以嶽父的身份前去探望，試探試探九皇子。”


    狄忠急忙附和。


    他們都不想跟李湛為敵。


    因為大齊國內積弊已深，豪門士紳這些年侵吞大量土地，百姓被剝削、壓榨，民不聊生，如果再年年征戰，大齊江山社稷，肯定會土崩瓦解。


    “是啊，陛下，與咱們大齊比起來，西夏不過是彈丸之地，是不毛之地，做西夏王，怎麼有做大齊的王風光？”


    又一個大將站出來勸說。


    “陛下，九皇子要是真有謀逆之心，恐怕早就稱王稱霸，但到目前為止，九皇子並沒有在西夏建國，就算是稱王，也隻是陛下敕封的唐王，這說明九皇子還是心想著咱們大齊，心向著陛下您啊！”


    前麵鋪墊足夠了，柳長卿再次勸說。


    “父皇，萬萬不可……”


    吳王李堅見狀，急忙站出來阻止。


    “閉嘴！”


    李天賜冷冷掃了李堅一眼，他豈能看不出自己這個兒子心裏那點小把戲？


    李堅被嗬斥，臉色頓時一白，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國家大事，朕意不會意氣用事，既然你們都覺得老九還心向著大齊，那就讓柳長卿去涼州，但柳長卿，你要記住，你是我大齊宰相，萬萬不可失我大齊天朝上國的威嚴，決不能向那逆子低頭。”


    李天賜目光盯著柳長卿，冷聲道。


    既然柳長卿想要和解，那他就給柳長卿一個機會。


    “臣，遵旨！”


    柳長卿急忙跪下。


    本來，他還想要一些條件。


    比如如何封賞李湛，是否給李湛平冤昭雪。


    但現在柳長卿不敢，萬一皇帝再次被激怒，那這件事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這對父子真要是死磕到底，大齊將萬劫不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