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一心中暗自歎息一聲,那聲歎氣仿佛包含著無盡的無奈與沉重。他緩緩地抬起腳,向前邁出一小步,然後深深地彎下腰,向著老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鄭重說道:“張氏楚一,謹遵老祖之命!”
當看到張楚一毫不猶豫地點頭應允時,張家老祖那張原本緊繃且嚴肅無比的麵龐,終於微微鬆弛下來,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之色。
然而,他看向下方張楚一時的眼神依舊冷漠如冰,用毫無感情波動的語調說道:“如此這般,倒還算是我張家稱職的家主。記住,無論何時何地,所有行事都必須以家族利益為重,切不可因個人私情而誤了大事!”
“是!”張楚一應諾之後,不敢有絲毫耽擱,轉身快步走向殿外。此時,張婉清正焦急萬分地守在大殿門口,她美麗的臉龐上滿是擔憂之色。見到張楚一出來,她急忙迎上去。兩人一同來到早已昏迷不醒的張玄身旁,小心翼翼地將其扶起。
就在這時,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這場鬧劇的翟天放忽然站起身來。隻見他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對張家老祖說道:“張老哥啊,您可真是風采不減當年吶!今日之事處理得如此果斷決絕,令人佩服!”
張家老祖聞言轉過身來,臉上閃過一絲苦笑,輕歎一聲迴答道:“唉,歲月不饒人吶,如今我也老啦。隻是總有那麼一些不知好歹之人,根本不把我這個行將就木的老家夥放在眼裏嘍。罷了罷了,不提也罷!”
接著,他話鋒一轉,又道:“天放兄,既然事情已定,不如等過幾日老夫挑選一個黃道吉日,就讓你和婉清丫頭正式舉行禮儀如何?”
翟天放點了點頭,表示讚同:“好,那就依張老哥所言。屆時,小弟定會再次登門拜訪,共襄盛舉。”說完,他對著張家老祖抱拳拱手作別,隨後便邁著大步離開了張家府邸。
另一邊的一處廂房中,光線透過窗欞灑在屋內陳舊卻整潔的桌椅上。張楚一正襟危坐於桌前,他身旁分別坐著張婉清與張玄二人。此刻,這三人的麵龐皆被凝重所籠罩,仿佛一片陰雲壓頂,使得整個房間都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氛。
沉默良久之後,還是張玄按捺不住性子,率先開口打破了這份令人窒息的平靜。隻見他眉頭緊蹙,滿臉憂慮地看向張楚一,急切問道:“父親,事已至此,我們究竟應當如何應對?難道您當真要將妹妹婉清許配給那行將就木的老家夥作為道侶不成?”
聽聞此言,張楚一不禁狠狠地瞪了一眼張玄,並從鼻腔裏發出一聲不滿的冷哼:“休要胡言亂語!為父自然不會做出如此荒唐之事。隻是目前局勢緊迫,我們尚無萬無一失的良策來化解這場危機啊!”
說完這番話後,他又將目光轉向一直低頭不語、若有所思的張婉清,接著說道:“對了,婉清,方才你不是提及自己心中略有成算麼?不妨說來聽聽。”
正在沉思中的張婉清猛地迴過神來,她先是微微一愣,隨即便感受到兩道充滿疑惑的目光如芒刺般落在自己身上;
無奈之下,她隻得苦笑一聲,緩緩抬起頭迴應道:“爹爹,大哥,實不相瞞,我所謂的‘把握’不過隻是權宜之計罷了,能否真正奏效尚屬未知……”
當張婉清說出這番話時,張楚一瞬間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額頭上甚至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滿臉焦急地大聲喊道:“婉清啊!你既然都沒有十足的把握,為何還要讓為父應下此事呢?你這豈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自己主動跳進火坑嘛!”
張婉清卻輕輕地搖了搖頭,她那雙美麗而又堅定的眼眸凝視著窗外,似乎想要透過窗戶看到更遠的地方。
隻見她微微抿起嘴唇,用一種輕柔但卻異常堅決的聲音說道:“父親,如今我們已經別無選擇了,隻能先走一步算一步吧。即便最終的結果是死亡,我也絕不後悔。因為我寧願死,也絕不會嫁給那個可惡的翟天放!”
就在這時,位於張家大殿之中的寧無憂靜靜地聽完了張楚一所講述的整個事情經過,心中總算是對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有了清晰的了解。
對於大多數事情,寧無憂其實並不怎麼放在心上,然而此刻,當他聽到張楚一口中所提到的那位來自皇城的貴公子時,心中湧起了一絲絲興致。
“寧公子,事情的經過便是如此這般,我張某人絕對沒有半句假話,更不敢有絲毫的隱瞞啊!”張楚一誠惶誠恐地對著寧無憂深深一躬,腰都快彎到地上了。
隻見寧無憂緩緩站起身來,他身姿挺拔如鬆,背負著雙手,步履從容地走到了張婉清的麵前。
寧無憂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張婉清那張嬌美的麵龐,緩聲問道:“既然這件事已然塵埃落定,那不知婉清姑娘接下來作何打算呢?”
聽到寧無憂突然發問,原本正在發呆走神的張婉清猛地迴過神來,她神色慌亂,雙頰瞬間泛起一抹紅暈,趕忙迴應道:“一切全憑公子您做主,小女子既然之前已經答應要給公子您做奴做婢,那就絕不會有半點怨言!”
說罷,她微微低下頭去,不敢再與寧無憂對視。
寧無憂輕輕點了點頭,發出一聲低沉的“嗯”聲後,便轉身邁步朝著大殿之外走去。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還沒弄清楚狀況的張楚一和張婉清不禁愣在了原地,兩人麵麵相覷,一時間都摸不著頭腦,完全不明白寧無憂此舉究竟是何意。
就在他們二人呆立當場的時候,寧無憂那清冷而悠揚的聲音再次從遠處悠悠傳來:“怎麼,還杵在那裏不動?本公子可沒那麼多閑工夫耗在你們張家這裏!”
聽聞此言,張楚一和張婉清如夢初醒,急忙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