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年，正月廿六，寅時


    夜色沉沉，洛陽城籠罩在一片靜謐而森冷的寒意之中。王允府邸，庭院深深，長廊兩側的燈籠在寒風中微微搖晃，燭火映照著青磚石道，勾勒出暗夜中的冷峻輪廓。


    嬴無塵緩步走入府中，身後跟著張益。門房的老仆早已通傳，王允正在書房靜候。


    王允的試探


    書房內，王允負手而立，目光落在案上的竹簡，神色淡然，仿佛未曾察覺夜訪之人的到來。嬴無塵走到門口，抬眼掃了書房一圈，未見其他人，嘴角微微上揚，緩步走了進去。


    王允這才緩緩抬頭，目光沉穩如潭，淡淡一笑：“嬴公子，寅時造訪，可真是難得的客人。”


    嬴無塵隨意地在書案前坐下，語氣不急不緩：“王公似乎不意外我會來。”


    王允微微一笑，端起茶盞，語氣意味深長：“在這洛陽城內，真正能不驚不擾地摸進王府的人，不多。”他輕輕抿了一口茶，淡然道，“你既然能來，說明已經知曉了一些事。說吧，你想知道什麼？”


    嬴無塵沒有拐彎抹角，語氣淡然：“王公為何如此急著救樊老五？”


    王允輕輕敲了敲桌麵，眼中閃過一絲深意，片刻後，他緩緩說道：“看來，樊老五已經告訴了你不少東西。”


    嬴無塵不置可否：“知道一些。”


    王允笑了笑，搖頭道：“他能告訴你的，想必也不多。”


    嬴無塵微微挑眉：“但足夠讓我確認，王公你在與董卓的對抗中，已經找到了廟堂之外的盟友。”


    書房內一片寂靜，唯有燭火微微跳動，映照著兩人的神色。


    王允端起茶盞，吹去浮沫，緩緩道：“嬴公子，你覺得當今天下，單憑朝堂之力，可除董卓？”


    嬴無塵語氣淡漠：“當然不能。”


    王允輕歎一聲，微微頷首：“正因如此，老夫才不得不借助江湖之力。”


    嬴無塵輕笑了一聲，目光銳利地盯著王允：“所以，你與閻王殿做了交易？”


    王允眼神微微一凜，隨即恢複如常，語氣不疾不徐：“樊老五告訴你的？”


    嬴無塵不置可否，隻是淡淡道：“王公自己說的，或許會更有說服力。”


    王允沉默了一瞬，隨後輕輕點頭：“不錯，老夫確曾與閻王殿有過接觸。”


    嬴無塵瞇了瞇眼睛，語氣意味深長：“可惜，樊老五似乎並不清楚交易的真正內容。”


    王允笑了笑，搖頭道：“他當然不會知道。”


    嬴無塵目光微動，沉聲道：“但王公，你真的相信閻王殿會全心全意助你？”


    王允撫須輕笑：“嬴公子此言何意？”


    嬴無塵目光幽深：“江湖之人，向來逐利而動。閻王殿雖奉行‘法即為刀，規則即權’，但其真正的目的，王公是否清楚？”


    王允不置可否，淡然道：“嬴公子，天下間最鋒利的刀，不是廟堂之權，也不是江湖之劍，而是——潛伏在敵人身邊的棋子。”


    嬴無塵微微一怔，瞬間捕捉到話語中的深意，目光微凜：“王公此言，何意？”


    王允目光幽深，語氣緩慢而沉穩：“嬴公子若有興趣，不妨繼續在洛陽走一走，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嬴無塵斂去眼中的寒光，嘴角微微上揚：“王公這番話，確實耐人尋味。”


    王允微微頷首：“嬴公子若願攜手，自然可為天下大局盡一份力。”


    嬴無塵站起身，衣袍輕拂，淡淡道：“天下大局，我隻取我所要的部分。”


    王允目送他離去，眼神微微瞇起，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