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年，六月二十九，醜時


    由拳·江東水軍營


    夜色如墨，江風卷過水軍營地，火把映照在旌旗下，投下搖曳不定的光影。許褚策馬疾馳，馬蹄聲沉悶有力，直衝營門。守軍本欲攔截，定睛一看，卻是熟悉的魁梧身影，連忙迎上前。


    “許將軍？”士兵拱手道，“您不是隨嬴公子南下了嗎？怎麼突然迴來了？”


    許褚勒住韁繩，粗聲問道：“孫策呢？”


    士兵迴道：“孫將軍昨日已啟程迴建業，不過太史慈與甘寧將軍在營中。”


    許褚聞言，皺了皺眉，啐了一口：“真不巧！”隨即一擺手，不耐煩地道：“快去通報太史慈，就說我有急事！”


    士兵不敢怠慢，匆匆入營傳訊。


    不多時，太史慈與甘寧步出大營，二人皆著輕甲，顯然剛從校場練兵歸來。甘寧手中還拎著一壺酒，邊走邊晃蕩，見到許褚，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笑意。


    甘寧一眼瞥見許褚，揚眉笑道：“喲，我當是誰，原來是仲康！你不是跟著嬴無塵南下了嗎？怎麼，半路酒癮犯了，特意迴來討酒？”


    許褚翻了個白眼，罵道：“酒你姥姥個腿！老子要是晚來一步，江東怕是要被人翻個底朝天了！”


    甘寧聞言，神情微斂，太史慈也皺起眉頭。


    “發生何事？”太史慈問。


    許褚冷哼一聲，拳頭捏得作響：“章安出事了！黑水幫占了鎮子，屠盡駐軍和官吏，連孩童都不放過！整條街巷死寂一片，百姓連頭都不敢抬，若非親眼所見，老子還真不信這群海匪敢如此猖狂！”


    話音落地，太史慈麵色陰沉，甘寧的手緩緩握緊酒壺，指節泛白。


    “黑水幫？”太史慈沉聲道，“這群海匪，竟敢如此猖獗？”


    甘寧冷哼：“狗雜碎！竟敢在江東地界作亂，真當東吳無人？”


    許褚啐了一口，繼續道：“我迴來是想找孫策，讓他出兵剿匪。對方人不少，除了黑水幫的匪徒，還有一個什麼倭島的神秘勢力，怕是不簡單。”


    “倭島？”太史慈目光微凝，神色愈發冷峻。


    甘寧皺眉：“這些人什麼來路？”


    “具體不清楚。”許褚擺擺手，“無塵已經讓玄影堂的人去查，但這些匪徒如此肆無忌憚，眼下可不能拖。孫策不在由拳，誰能調兵？”


    太史慈毫不猶豫道：“此事不容耽擱，我立刻派人通知伯符，同時調先鋒營前往圍剿。”


    許褚狐疑地瞥了他一眼：“你能調動小霸王的部隊？”


    太史慈淡笑：“我們留守由拳，不隻是守營，更是訓練水軍。如今伯符不在，這先鋒營，我們有權調動，何況剿滅黑水幫，伯符比誰都樂意。”


    許褚聞言，咧嘴一笑：“那就好，趁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給這群狗娘養的一個狠的！”


    甘寧哈哈一笑，抬手將酒壺丟開，砸在地上，烈酒灑了一地：“那就痛痛快快地幹一場！”


    太史慈長刀入鞘，目光如炬：“江東水域，從不容宵小橫行。”


    夜風獵獵，吹動營寨上的戰旗，火光照映在三人冷冽的臉上，仿佛預示著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席卷江東海域。


    190年，七月初一，辰時


    由拳·江東水軍營


    兩日後，晨光微熹，天邊尚染著淡淡的霞色，嬴無塵便帶著洛陽五鼠趕往江東水軍營。一路上，晨霧尚未完全散去，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水汽。


    營寨門前，旌旗獵獵作響，士卒巡邏來往，雖未見刀兵，但那股肅然森嚴的軍營氣息，已然撲麵而來。嬴無塵翻身下馬，負手立於營前，目光掃過門口持槍肅立的兩名守衛，朗聲道：“請通報太史慈將軍，嬴無塵求見。”


    守門士卒認得他，雖不知具體情況，但也不敢怠慢，連忙抱拳道：“嬴公子稍候，我這就去稟報！”


    士卒匆匆入內，嬴無塵靜立不動，洛陽五鼠則或倚或蹲，各自隨性，唯獨飛天鼠仍舊保持著幾分沉穩模樣。


    不多時，營門內傳來一陣腳步聲，許褚那爽朗粗獷的嗓音最先響起：“嘿！你總算來了！”


    緊接著，太史慈與甘寧一同現身，身後還跟著幾名副將。三人行至近前，太史慈拱手笑道：“無塵兄，這般急匆匆地趕來，想必是黑水幫之事吧？”


    嬴無塵微微頷首，目光沉穩：“確實是黑水幫之事相商。”


    甘寧一挑眉，目光落在嬴無塵身後的洛陽五鼠，嘖嘖笑道：“這幾位……該不會就是傳聞中的洛陽五鼠吧？”


    過海鼠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喲，這可是頭一迴有人把‘傳聞’二字扣在咱們頭上。”


    穿山鼠哈哈一笑：“甘將軍，我等聽聞您‘錦帆賊’之名已久，今兒個算是見著本人了。”


    甘寧哼了一聲，毫不客氣道：“怎麼？想試試江上誰更快？”


    無影鼠瞥了他一眼，懶洋洋道：“你快不快我不知道，但就這大營裏巡邏的隊伍來看，你水軍的防守還有不少漏洞。”


    甘寧眉頭一挑，正欲反駁，卻被太史慈擺手打斷：“好了，既是無塵帶來的朋友，進帳再說。”


    他目光微沉，看向嬴無塵：“想必你是帶了玄影堂的消息而來？”


    嬴無塵微微一笑，淡淡道：“正是。兩日前探查，已有所得。”


    “那就別站在這兒說了！”許褚大手一揮，率先轉身往軍帳走去，邊走邊道，“快，邊喝邊聊，我都快被這兩天的瑣事給憋死了！”


    嬴無塵負手而行，與太史慈並肩：“此事關係不小，我得與你們仔細談談。”


    甘寧勾唇一笑，斜睨著他說道：“聽你這語氣，我反倒越發好奇了。”


    說話間，一行人已入大營，軍帳內的火光映照著帳頂，空氣中彌漫著戰前特有的凝重氣息。


    由拳·江東水軍大營·主帳


    帳內燈火明亮，燭光映在案上的輿圖上，火光微微搖曳，投下幾人的影子。嬴無塵端坐正中，目光沉靜，緩緩開口：“章安一行，我們查到了黑水幫的蹤跡。這幫人非但在碼頭駐守，還與倭島有所勾連，看來已非單純的海賊。”


    太史慈聞言，輕輕點頭：“這個消息，許褚兩日前已同我提過。我當時便派人做了初步調查，也向伯符傳訊，得到許可後，我已調集先鋒營千餘人，隨時可以啟程。”


    嬴無塵目光微閃，唇角揚起一抹淺淡的笑意：“有你們江東水軍相助，這次行動便多幾分勝算。”


    太史慈一拍胸膛，笑道：“水上之戰，交給我們便是。”


    嬴無塵微微頷首，手掌一翻，一卷繪有島嶼地形的地圖展開在案上。此圖由玄機堂弟子從天機閣帶迴，線條精細，標注詳盡。


    眾人視線落在圖上，隻見東洋方向的海域中，零星點綴著諸多島嶼，而在地圖的東北方，距離中原數千裏之遙，一座形狀狹長的大島尤為醒目。


    “這便是倭島。”嬴無塵手指輕點島嶼，目光微沉，“此地地處海外，向來少有聯係。但黑水幫與之勾結，甚至掠奪人口送往倭島，這絕非偶然之舉。”


    甘寧靠近幾分，瞇眼看著地圖，嗤笑道：“就這麼個地方，竟能讓黑水幫不惜冒險勾連？”


    “倭島雖遠，卻並非貧瘠之地。”嬴無塵緩緩道，“若此番黑水幫真是為倭人效命，那他們必然得到了足夠的利益。”


    太史慈沉思片刻，忽而看向嬴無塵：“如此說來，我們不僅要剿滅黑水幫，還要弄清他們與倭島究竟有何交易。”


    嬴無塵點頭，指腹在地圖上緩緩滑過，最後落在章安碼頭一帶，神情深沉：“此役，既要清除黑水幫，也要找到他們背後更深的謀劃。”


    帳內眾人神色凝重，空氣仿佛也隨之緊繃起來。燭火跳動間，一場針對黑水幫的剿滅行動，已然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