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曳,光影在牆壁上舞動,似是在為一場激烈的爭論拉開序幕。
丁亮麵色陰沉,語氣中滿是對呂布的不滿:
“爹,呂布此人不遵守軍令,肆意妄為,實在難成大器。”
丁原神色沉穩,目光堅定地看著丁亮,緩緩開口道:
“亂世之中,勝利就是正義,勝利便是軍令!”
“奉先能屢立戰功,便是他的本事。”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信使匆匆而入,大聲稟報道:
“丁將軍,大喜啊!”
“飛將軍突破白波黃巾,陣斬郭太,威震西河!”
丁原臉上頓時綻放出驚喜的笑容,忍不住拍手稱讚:
“好!不愧是奉先!果然沒讓老夫失望!”
丁亮眉頭緊皺,心中的不滿愈發濃烈。
他上前一步,質問信使:“呂布現在在哪裏?”
信使微微一愣,趕忙迴答:“迴稟公子,呂將軍正在劫掠休屠諸胡。”
丁亮頓時大怒,臉色漲得通紅:
“呂布怎麼能如此肆意妄為?他這是在破壞大局,引發更大的禍端!”
丁原擺了擺手,神色平靜地道:
“此事有可原,休屠諸胡向來侵擾邊境。”
“奉先此舉,一來可擴充軍備,二來能震懾蠻夷,何錯之有?”
丁亮氣得渾身發抖,大聲質問道:
“爹,您怎麼一直為呂布說話?”
“您難道看不到他的狂妄行為,可能帶來的後果嗎?”
丁原看著兒子,眼神中透著一絲恨鐵不成鋼,脫口而出:
“奉先有定國安邦之才,他的所作所為,皆是為了並州,為了大漢!”
“你莫要目光短淺,隻看到眼前的掣肘。”
丁亮急得來迴踱步,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急與無奈:
“呂布這麼劫掠休屠胡虜,肯定會觸動匈奴。”
“一旦匈奴來犯,我們到時候怎麼收場?”
丁原閉上雙眼,似乎不願再爭論:
“我相信奉先能處理好此事,他智勇雙全,不會貿然行事。”
丁亮看著父親,隻覺得他已經無可救藥,對呂布的信任已經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
“在您心裏,呂布才是您兒子吧!”
丁亮惱羞成怒,說完便轉身欲走。
“站住!”
丁原猛地睜開雙眼,大聲喝道:
“你這逆子,不顧全大局,隻知意氣用事!”
“奉先為並州立下汗馬功勞,你怎能在此一味詆毀,成何體統!”
丁亮停下腳步,卻沒有迴頭,咬著牙道:
“我怎麼不顧全大局了?”
“我隻是擔心呂布的行為會給我們帶來滅頂之災。”
“可您呢,一味偏袒他,根本聽不進我的話!”
丁原看著兒子的背影,心中一陣無奈,喟然長歎道:
“你不懂,如今亂世,正是用人之際。”
“奉先有勇有謀,是不可多得的將才。”
“我們要做的,是齊心協力,而不是在這裏互相指責。”
丁亮沉默了片刻,緩緩道:
“我明白了,爹。”
“但我還是認為,呂布的行為過於冒險,您應該好好約束他。”
說完,他不再停留,匆匆離開,留下丁原一人在原地,陷入沉思。
……
洛陽,大將軍府。
何進端坐在高位之上,臉上洋溢著難得的笑容,高聲道:
“丁原、呂布此次立下大功,實乃我大漢之幸!”
袁紹上前一步,身姿挺拔,神色莊重地道:
“並州的叛逆,爆發得最為迅猛,局勢也最為嚴峻。”
“一個郡守戰死,甚至連刺史都死於非命。”
“誰能想到,大捷來得如此之快。”
“丁原可謂是有功於國,理應重賞!”
何進微微點頭,臉上露出讚同的神色,正要開口。
曹操適時站了出來,朗聲道:
“依我看,呂奉先才是最大的功臣。”
“戰局混亂,他衝鋒陷陣,力挽狂瀾,平定叛亂,其勇其謀,令人欽佩。”
袁紹眉頭微微一皺,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呂布雖能打仗,可他卻經常縱兵劫掠,如此行徑,實非大才所為。”
“他空有武力,卻無治軍之能,這樣的人,難擔大任。”
曹操一聽,立刻反駁道:
“本初此言差矣,西河兵荒馬亂,物資匱乏。”
“呂布縱兵劫掠,或許是為了補充軍備,以更好地應對叛軍。”
“況且,他能在短時間內平定叛亂,足見其軍事才能。”
“此時不應揪住小節不放,而應看到他的大功。”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何進見勢不妙,連忙出聲製止:
“二位莫要再爭了,都是為了大漢江山,何必如此針鋒相對。”
曹操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情緒,接著道:
“我認為,應該不拘一格提拔呂布為並州刺史。”
“他在並州多年,熟悉當地情況,且立下如此大功。”
“若能擔任刺史,必能進一步鞏固並州,保我大漢邊疆安寧。”
何進聽後,陷入了沉思。他微微皺眉,心中權衡著利弊。
袁紹語氣沉穩,眼神中透露出自信:
“呂布雖有戰功,但其資曆尚淺。”
“驟然提拔為刺史,恐難以服眾。依我之見,不如提拔丁原。”
“丁原在並州經營多年,威望頗高,由他擔任刺史,更能穩定局勢。”
何進眼前一亮,臉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此事關係重大,容我再細細斟酌。待明日早朝,再做定奪。”
曹操不再言語,待踏出大將軍府,暮色已悄然籠罩。
餘暉灑在他身上,勾勒出略顯落寞的輪廓。
他仰頭望向暗沉的天空,重重歎了口氣,心中五味雜陳。
曹操不禁感慨,大漢究竟何時才能真正做到摒棄資曆偏見、門第之見。
以才能為標準任用賢才?
那樣的大漢,才是百姓之福、社稷之幸 。
可如此願景,如今看來,仿若遙不可及的星辰 。
袁紹見曹操神色有異,關切問道:
“孟德,這是怎麼了?”
“你要是身體不舒服,可以多注意休息。”
曹操微微一怔,旋即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輕擺了擺手,道:
“沒什麼,不過是一時感慨罷了,些許小事,不足掛齒。”
“呂布一介武夫,年紀又輕,確實沒辦法擔當重任。”
袁紹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