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謐而深沉,仿若一塊巨大的墨玉,籠罩天野。
書房內,燭火跳躍。
呂布神色冷峻,將李肅帶來的消息詳細地敘述了一遍。
隨後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
“如今局勢緊迫,諸位且說說,入京除董一事,該如何決斷?”
戲誌才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憂慮,率先開口:
“溫侯,皇甫嵩被架空,西涼兵馬並未折損分毫。”
“董卓麾下精兵十萬,皆是身經百戰之徒。”
“若溫侯貿然入京,定有一場驚世血戰,勝負難料啊。”
郭嘉微微頷首,沉聲道:
“董卓經營洛陽已久,根基深厚。”
“我們若除賊不成,反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受其迫害。”
賈詡輕撫胡須,神色平靜如水,緩緩道:
“即便溫侯成功誅殺董卓,關東諸侯也不會就此罷手。”
“他們打著討伐董卓的旗號起兵,實則各懷鬼胎。”
“溫侯誅殺董卓後,既要麵對西涼兵的反撲,又要抵禦關東兵的進攻。”
“腹背受敵,處境必然艱難吶。”
呂布非但沒有絲毫退縮之意,反而眼中燃起熊熊鬥誌,霸氣道:
“論戰,我呂布何懼天下英雄!”
“想我縱橫沙場,曆經無數戰事,豈會畏畏縮縮?”
郭嘉心中湧起一股豪邁之情,激昂地道:
“溫侯既有此壯誌,嘉願傾盡所能,輔佐溫侯成就大業!”
“隻是前路坎坷。”
“董卓挾天子以令諸侯,竭盡全力拉攏關東士族,都未能成功。”
“溫侯若走此路,必然更加艱難。”
呂布轉頭看向郭嘉,眼神中充滿期許:
“我有奉孝,有誌才,有文和,難道還不夠嗎?”
“你們皆是我的左膀右臂,有你們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戲誌才心中震驚不已,不禁感歎道:
“開弓沒有迴頭箭吶!”
“溫侯,此乃生死存亡之抉擇,還需慎重考慮。”
賈詡依舊神色持重,沉思片刻後道:
“溫侯,此事確實需從長計議,不可輕視敵人。”
“若要行動,必須製定周全的計劃,確保萬無一失。”
呂布身形威猛,渾身散發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霸氣。
仿若一把出鞘的利刃,鋒芒畢露:
“諸位,這是天賜良機,我呂布絕不會錯失!”
郭嘉神色專注,輕聲問道:
“溫侯,既已下定決心,接下來如何行事?”
呂布目光堅定地望向窗外,一字一頓地道:
“奉天子,討伐不臣!”
戲誌才心中湧起一股豪氣,不禁感歎:
“好一個奉天子,討伐不臣!溫侯此舉,盡顯英雄氣魄!”
郭嘉也被呂布的豪情所感染,心神震顫。
他心思縝密,很快冷靜下來,提出了自己的擔憂:
“溫侯,此舉雖好,可您不怕走上董卓的老路嗎?”
“士族不穩,天下不穩!”
呂布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自信的笑容:
“奉孝不必擔憂。西涼兵以劫掠為生,所到之處,民不聊生,自然不得人心。”
“我有並州作為根基,有百姓的支持和將士們的擁護。”
“隻要我迎奉天子,以天子之名號令天下,何愁沒有士族效忠?”
郭嘉心中暗暗點頭,漸漸信服。他不得不承認,呂布的分析確實有道理。
並州地勢險要,糧草豐足,又有一支精銳的軍隊。
若能迎奉天子,占據大義之名,定能吸引眾多人才歸附。
呂布趁熱打鐵,繼續道:
“如今亂世,群雄並起,正是我們大展宏圖的好時機。”
“我們以天子為旗號,討伐那些不臣之徒,既能安定天下,又能成就一番霸業。”
“這等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們怎能錯過?”
戲誌才站起身來,激動地道:
“溫侯,我願誓死追隨您,共圖大業!”
賈詡也微微點頭,神色莊重:
“溫侯深謀遠慮,詡願效犬馬之勞。”
呂布的每一步,都將掀起驚濤駭浪。
可他毫不退縮,決意以手中利刃,殺出一條血路。
想要成就大業,必然會與那些盤根錯節的士族產生激烈衝突。
士族們占據著大量土地,致使百姓流離失所,餓殍遍野。
為了給百姓騰出耕種的土地,為了讓蒼生有一線生機,殺戮在所難免。
既然如此,為何不借助天子的名義?
以天子之威,行正義之事,雖背負罵名,卻能為天下百姓謀福祉。
曆史上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內部紛爭不斷。
呂布走這一步,麻煩定不會少。
可既已穿越至此,怎能碌碌無為?
有兵有將,幹脆鬧他個天翻地覆!
呂布開口,聲音洪亮:
“方今天下,惡賊當道,百姓受苦。”
“我們若想成就大業,救萬民於水火,就必須與天下豪強對抗。”
“我打算奉天子之名,行均田之策。”
“雖知前路艱難,甚至可能失敗,但為了天下蒼生,我無怨無悔。”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戲誌才眉頭緊皺,上前一步道:
“溫侯,豪強、士族勢力龐大,盤根錯節,我們此舉怕是會招來諸多麻煩。”
呂布微微頷首,目光掃過眾人:
“我明白,可若不行動,百姓何時才能過上安穩日子?”
“即便失敗,我們也為百姓做了諸多實事。”
“後來者,必能在均田的道路上走得更遠。”
戲誌才抱拳道:“好,一起豁出去,粉身碎骨又何妨?”
郭嘉起身,眼中滿是欽佩:
“嘉願傾盡所能,輔佐溫侯成就大業!”
呂布目光睥睨,強勢道:
“我出身寒門,深知底層百姓的疾苦。”
“若一輩子畏畏縮縮,永無出頭之日。”
“我就是要戰,戰出一個太平盛世!”
郭嘉微微欠身,從容道:
“啟稟溫侯,嘉以為可行‘聯董誅董’之策。”
呂布眉頭一挑,饒有興致地追問:“哦?奉孝詳細說來。”
郭嘉條理清晰,言辭篤定:
“溫侯可先聯合董卓,共同抵禦關東諸侯。”
“董卓麾下西涼軍勇猛善戰,與我並州軍聯手,定能重創關東聯軍。”
“待關東諸侯實力大減、元氣大傷之時,溫侯早已在戰場上威名遠揚,如日中天。”
“屆時再尋機奪取董卓大權,取而代之 。”
戲誌才微微皺眉,提出疑慮:
“此計雖妙,可董卓生性多疑,如此一來,他會不會對溫侯有所防備?”
郭嘉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這一問,不緊不慢地道:
“如今河內、河東皆在溫侯掌控之下,戰略要地盡入囊中。”
“即便董卓戰敗後妄圖退往長安,也無濟於事!”
呂布重重一擊掌,讚道:“善!”
賈詡輕輕咳嗽一聲,緩緩開口:
“目前關東聯軍士氣正盛,隻要他們不退,溫侯行事便諸多掣肘,很難放開手腳有所作為。”
“郭祭酒之計,正是我想說的。”
呂布點頭,商討一個時辰後,結束會議。
緊張壓抑的氣氛,隨著眾人的離去漸漸消散。
呂布揉了揉太陽穴,起身踱步至窗前。
月光如水,透過雕花窗欞,灑在他堅毅的麵龐上,勾勒出深邃的輪廓。
強者,怎能不沾染鮮血?
隻有庸者與弱者,才無需麵對殘酷的抉擇。
呂布注定要在血雨腥風中,闖出一片天地。
他做事向來霸道,從不拖泥帶水,此次出征,亦是如此。
想到出征,呂布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溫柔。
他輕輕合上書房的門,朝著蔡琰的房間走去。
“夫君,會議結束了?”蔡琰睡意很淺,輕聲問道。
聲如同山間清泉,清脆悅耳。
呂布走到她身邊坐下,握住她的手,點了點頭:
“嗯,結束了。過幾日,我便要出征了。”
蔡琰心領神會,輕輕靠在呂布的肩頭,道:
“夫君心懷天下,有遠大的抱負,我不會攔著。”
“隻是,此去千萬要保重自己。”
呂布看著蔡琰,眼中滿是深情:
“放心吧,我定會平安歸來。有愛妻在,我怎會輕易涉險?”
兩人依偎著,說著悄悄話,享受難得的寧靜時光。
呂布忍不住動手動腳,蔡琰欲拒還迎。
蔡琰迴應呂布殷切的眼神,素手摸了摸長笛,道:
“夫君,別這樣,我為你吹一曲吧,權當是為你送行。”
呂布笑意漸濃,眼中滿是期待。
蔡琰檀口湊到笛邊,輕輕吹奏起來。
悠揚的笛聲輕輕飄蕩,如泣如訴。
呂布心中的疲憊與憂慮,漸漸消散。
他看著蔡琰專注的模樣,心花怒放,人世間的一切紛擾,都不再相關。
蔡琰撫著笛子,斜睨著呂布,嘴角帶著一絲俏皮的笑意:
“夫君,可滿意了?”
呂布笑著點頭:“滿意,滿意極了。昭姬過人的口技,讓為夫聽到了最美妙的笛聲。”
蔡琰仰著頭問:“可舒坦了?”
呂布緊緊握住她的手,輕顫道:
“舒坦,有昭姬在身邊,我心裏比什麼都舒坦。”
“昭姬,你最好了。”
蔡琰靠在呂布肌肉結實的肚邊,輕聲道:
“夫君,你一定要平安歸來,我和孩子都在等你。”
呂布挺拔:“放心吧,我定會迴來,與你們團聚。”
蔡琰檀口催請數次,忍不住心疼起來。
堂堂大丈夫,多日來守身真是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