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這動靜,蕭陽等人望了過去。
隻見城門口,是個獨臂的中年男子,身穿破舊戎裝。
身邊還有一個大肚子的婦女,捧著肚子麵容難色,明顯是臨盆待產。
“幾位官爺,進城稅不是一人一兩銀子麼?”
獨臂男子顫巍巍問道。
“那是老黃曆了!從上個月開始,九千歲就下令,這崇文門的稅收翻倍,現在是二兩銀子一個人!”當差的衛兵嚷嚷道。
“二兩,這也太貴了!”
“我之前在軍中服役,一個月俸祿也賺不了那麼多啊,能不能通融一下?”
“我老來得子,妻子就快要生產了!”
獨臂男子懇求道。
“去去去!你老婆生孩子,關老子什麼事?”
那衛兵一臉囂張,直接揮舞著腰間的佩刀,用刀背狠狠抽在獨臂男子的臉上。
“啪!”
“啪!”
“啪!”
足足三下,滿是羞辱之意。
獨臂男子的眸中閃過一抹恨意,但為了即將臨盆的妻子,還是忍氣吞聲。
“官爺,我曾是東境青龍軍的伍長,在嶗山戰役中斷了胳膊,還拿了一等戰功勳章!”
“按照大夏律例,對我這樣的老兵,應該優待才是啊!”
說著,獨臂男子拿出了一枚鐵質勳章,小心翼翼遞了過去。
豈料,那衛兵接過勳章之後,卻一臉不屑。
“啊呸!”
他直接將勳章丟在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又嫌棄的踩上幾腳。
“一個破玩意兒,也想要當錢使,真是個鄉巴佬!實話告訴你,不是老子刁難你,而是九千歲要收稅!”
“那加出來的一兩銀子,一半是孝敬九千歲的。另一半是給這座崇文門的大統領,九千歲的幹兒子,曹天煞!”
“今天就是少一個銅板,你們倆也進不了皇城!!!”
……
不遠處。
見到這一幕,蕭陽眉頭緊皺,心生怒意。
一等戰功!
這在大夏皇朝可不多見,唯有立下汗馬功勞,才能被授予此等勳章。
就算那個獨臂中年修為境界不高,但在沙場上的事跡,絕對稱得上是“英雄”。
若是沒有這些老兵,保家衛國,浴血奮戰……
何來皇城內的歌舞升平?
沒想到退役之後,他沒享受任何的優待,還被一個“看門狗”如此羞辱!
“長公主,這個九千歲還有曹天煞,是怎麼迴事?”蕭陽皺眉問道。
扶搖公主立刻迴答:“照理說,這些城門是由九門提督管理的,不過九千歲曹公公大權在握,早就架空了九門提督的權力!”
“他讓自己的九個幹兒子,看守城門,加征賦稅,大肆斂財!”
“這個曹天煞,就是其中最厲害的一個,曾是武狀元出身,被九千歲害死了全家,但他卻認賊作父,甚至改姓為曹!”
聽到這話,蕭陽眉頭緊皺,露出不齒之色。
無論哪個時代,像這種卑鄙無恥的人,都是存在的。
而且越是沒底線,就越是能往上爬,甚至成為人上人!
蕭陽又道:“皇城一天進出的百姓,足有數十萬人,一人加一兩銀子,經年累月之下,積攢的財富是一筆天文數字!”
“這九千歲的小金庫,恐怕比國庫還富裕吧?”
“嗯。”
扶搖公主點了點頭:“九千歲的權勢太大了,朝廷文武百官有一百,都是他的爪牙,就算本宮也無法改變什麼。”
“所以之前在天風山脈,我才會那麼問你!”
咦?
蕭陽先是一愣,隨後立刻迴想起來,當時她問自己想不想當皇帝!
如今,扶搖公主乃是最有權勢的女子,把持朝政,執掌護龍閣。
但大夏皇朝從根子裏,就爛透了!
當裱糊匠粉飾太平,是沒有的!
唯有掀個底朝天,破而後立,把九千歲這樣的權臣、曹天煞這樣的鷹犬全部鏟除,才能重建一個清明盛世!
“小小的看門犬,竟敢羞辱浴血奮戰的將士,實在該殺!”
這時,旁邊的寧紅夜忍不住了,正要動手。
“紅夜,等等!今天這事我是管定了,但先看看再說!”蕭陽勸道。
“好。”
寧紅夜點頭。
她也知道,光是宰了這個看守的衛兵,隻是治標不治本。
若是不處置曹天煞、甚至九千歲,這樣的事情明天依舊會繼續。
……
“啊啊啊……我肚子好痛啊!當家的,我快要堅持不住了!”
這時,那中年女子捂住大肚子,一臉痛苦,裙子都被鮮血染紅。
這是難產的跡象,若不及時救治,會有生命危險。
獨臂男子見狀,心急如焚,無奈之下,隻能咬牙掏出四兩銀子遞給衛兵。
“給,拿去!”
“嗬嗬,不是有錢麼,早掏出來不就行了?”衛兵見錢眼開,露出笑容。
“這是我妻子的救命錢啊!”
獨臂男子紅著眼怒吼,隨後又扶著妻子,朝著城門內走去。
“站住!”
豈料,那衛兵再度阻攔。
“我都交進城稅了,你還想怎麼樣?”獨臂男子咬牙質問。
“你才交了兩人份,還少一份呢!”衛兵冷冷道。
“什麼意思?”
獨臂男子皺眉不解。
“喏,她肚子裏,不是還有一個人麼?”
衛兵伸手指向那中年婦女的肚子,一臉的壞笑。
“官爺,哪有這麼算的,我現在真的沒錢了!”
獨臂男子紅著眼,虎目含淚。
“既然如此,那我就幫你一下,把那孩子給刨出來,你們就不用交進城稅了!”
衛兵突然拔出腰間的刀,殘忍的走向那中年婦女。
“你……你要幹什麼?!”
中年婦女捂住肚子,一步步後退。
“像你們這種賤民,就算生了孩子恐怕也養不大,今天官爺我就替你們解決這麻煩!”衛兵滿臉的獰笑。
“狗東西,我跟你拚了!”
獨臂男子衝了過去。
豈料,周圍的衛兵卻一擁而上,將他狠狠摁在地上,動彈不得。
“歘!”
下一刻,帶頭的衛兵直接拔刀,劈向了那中年婦女的肚子。
“哎……太慘了!”
“造孽啊!這是什麼世道,這群狗官差還是人麼?!”
“噓,小聲點!他們可是曹天煞統領的手下,背後的靠山更是九千歲曹公公!他老人家跺跺腳,整個大夏都要抖三抖!”
遠處的百姓竊竊私語,卻又不敢出頭。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那中年婦女必死無疑的時候。
“歘!”
又是一道刀光閃過。
原本衝過去的衛兵頭子,就像被下了定身術,頓時不動了。
“哢嚓!”
下一刻,他的脖子處出現了一道血線,鮮血飛濺。
“撲通!”
隨後,他的腦袋和屍體,一起墜落在地。
這一幕畫麵,頓時震驚全場。
而這時,蕭陽就出現在那中年婦女的跟前,擦了擦大夏龍雀刀上麵的鮮血,又唾棄的望向地上的屍體。
“呸!”
“你這雜碎的血,髒了我的刀!”
而那群衛兵也反應過來,顧不上壓著獨臂男子,而是紛紛拔刀,將蕭陽給包圍起來。
“混賬東西,竟敢在皇城門口殺人,你是活膩歪了?”
“我家長官可是曹天煞統領的手下,你今天死定了!”
“臭小子,立刻報上名來,然後束手就擒!”
那群衛兵瘋狂叫囂,恨不得將蕭陽給大卸八塊。
“哼!”
蕭陽冷笑一聲,淩厲的目光宛若鋼刀,掃過眾人。
“殺人者,蕭九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