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東柱亂起


    孫明遠看著近半數還多的將領都站了起來，情緒激動地表達不滿，心中暗自感歎，這下終於明白王爺為何要出此狠招了。


    馬進忠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副將程鐵牛也是氣得臉色鐵青，而劉體純則麵色平靜，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微笑，饒有興致地看著群情激奮的眾人。


    這東柱軍上次整編後，共有十五萬大軍。


    其中，蘇雲軍，浙雲軍，魯雲軍，閩雲軍每軍三萬，騎兵兩萬，水師一萬。


    閩雲軍和江南水師幾乎是由原淮安軍和黃得功的廬州軍整編而成，由張士儀統領。


    馬進忠原來的三萬左軍兵馬都在蘇雲軍內，程鐵牛麾下一萬原左軍和原嶽雲軍幾乎都在閩雲軍。


    而浙雲軍和魯雲軍加上騎兵共計八萬大軍，幾乎都是原高一功和李過從陝西帶來的大順軍舊部。


    他們手中握著半數還多的兵馬，這無疑是他們最大的底氣。


    而且，這還不包括已經完成整編，此刻正在奔赴各軍途中的其他原大順軍舊部。


    整個原大順軍的兵力，在夏軍之中占據了絕對主力地位，這便是高一功、劉體純這些人安身立命的根本。


    可周雲卻一心想要扭轉這種極為不利的局麵，他的目標是讓所有派係的軍隊，都能徹底轉化為真正意義上的夏軍。


    此前，原李際遇的洛陽軍在陳金鬥的大力支持下，轉化過程十分順利，如今已經完美融入了夏軍的體係。


    原左良玉軍在成功平定王允成的叛亂後，眼下也基本完成了轉化。


    然而，原大順軍卻始終難以融入。


    細細探究其中緣由，其一，他們分兩批投靠而來，前一批原本還算安分守己，可後一批一加入，就開始肆意妄為起來；


    其二，大順軍曾追隨他們的皇上李自成南征北戰，自視甚高，打心底裏瞧不起周雲的夏軍；


    其三，原大順軍中名將輩出，在朝堂上獲得的職位眾多，這讓他們覺得自己後臺強硬，有恃無恐。


    當然，或許還有其他潛在原因，但對周雲而言，不管是主觀因素還是客觀因素，都絕不被允許成為阻礙。


    他必須趕在下一場大戰爆發之前，徹底解決這個重大隱患。


    此刻，東柱將軍府的大廳裏，氣氛愈發緊張。


    現場從最初的嘈雜喧鬧，逐漸演變成了激烈的謾罵，情緒不斷升溫。


    突然，有人扯著嗓子大喊一聲：“夏朝不仁，我們反了他娘的！”


    這一聲高唿，如同一顆炸彈在人群中爆開，全場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下意識地轉頭，將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語的劉體純。


    劉體純此時早已沒了剛開始的淡定從容，聽到那聲“反了”之後，冷汗瞬間濕透了後背。


    他是渴望成為東柱軍的老大，可從來沒想過要造反啊！


    開什麼玩笑，真要反了，他能去哪兒？又能投靠誰呢？投靠清朝吧，雖說這是個選擇，但手底下十有八九的人肯定不會答應。


    投靠明朝？倒也不是不行，浙江、福建近在咫尺，可他真能去嗎？去了又能有立足之地嗎？


    別忘了，這東柱軍裏可不隻有他們大順軍，那近半數的其他夏軍可不是擺設。


    當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盯著他時，劉體純嚇得心膽俱裂。


    他剛想開口表明自己絕無反叛之心，就聽到一直未出聲的孫明遠冷哼一聲：“哼哼，我說為何陳留會發生叛亂呢？怪不得高一功病重不起時，夏王不放心，半途派我來這東柱軍坐鎮，原來根子還真在你們這兒，在你劉將軍身上啊？”


    劉體純聽後，整個人都懵了，什麼？陳留叛亂的根子在他這兒？他完全一頭霧水，這些人叛亂跟他有什麼關係？


    “孫，孫副使，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我什麼時候叛亂了？”劉體純焦急地質問道，聲音裏滿是委屈和憤怒。


    這時，一名身穿黑色勁裝的年輕人，步態不緊不慢地走進滿是身穿甲胄將領的人群中，徑直來到劉體純麵前。


    臉上帶著似有若無的微笑，不緊不慢地問道：“劉將軍，你說自己沒叛亂，那剛才是誰在大喊反了？這些叫嚷的可都是你的部下。”


    劉體純聞言，頓時語塞，不過很快又大聲辯駁道：“他們說的話與我何幹？又不是我指使的。”


    可他話音剛落，人群中又有人扯著嗓子喊道：“劉將軍何需如此低聲下氣，就算反了又如何？”


    劉體純急忙轉頭尋找聲音的來源，可此時，眾將領像是被這句話點燃了心中的怒火，紛紛跟著大吼：“反了又如何？”


    場麵瞬間失控，局勢愈發緊張。那黑衣人看著混亂的場麵，臉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對著劉體純說道：“劉將軍，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此時，那些原大順軍的將領們情緒激動，紛紛拔出腰間的佩刀，寒光閃爍。


    而其他勢力的將領們見狀，也都警惕地退往一旁，迅速抽出兵刃，雙方隱隱形成了對峙之勢，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劉體純此刻真是有苦難言，心中暗自叫苦，就像黃泥巴掉進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了，隻能無奈地苦笑。


    “好，既然都無話可說就好。”


    黑衣人轉頭，對著孫明遠恭敬地抱拳行禮，高聲說道：“原東柱軍副將劉體純蓄謀叛亂，陰謀造反，請孫副使下令。”


    劉體純見對方已經給自己扣上了叛亂的罪名，心中一橫，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他迅速向身旁不遠處的幾個親信使了個眼色，那幾人會意，袖子裏悄然露出半截短刃，動作敏捷地朝著孫明遠和黑衣人衝了過去。


    隻見短刀寒光一閃，直刺黑衣人毫無防備的後背。


    與此同時，衝向孫明遠的幾人，也抽出長刀，高高舉起，惡狠狠地朝著孫明遠的頭上劈去。


    看來，劉體純今日來此，並非毫無防備。


    就在這幾名將領發動攻擊的瞬間，劉體純轉身，以最快的速度朝著門口奔去。


    其他正吵嚷不休的將領們，見前方已經動手，也紛紛手持兵刃，一擁而上。


    而另一邊的馬進忠、程鐵牛等將領，也不甘示弱，手持利刃，準備衝殺上前。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砰，砰”的兩聲巨響打破了混亂。


    一名衝向孫明遠的原大順軍將領，和另一名即將到黑衣人身後的將領，分別臉上瞬間被火槍轟成了篩子，血濺當場。


    這突如其來的槍聲，把大廳內的所有將領都驚得呆立當場，他們紛紛停下腳步，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