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終於醒了!”陸川和葛二蛋迅速解決掉眼前的敵人,轉(zhuǎn)頭看向那熟悉的身影,眼中滿是劫後餘生的喜悅。
“都往我這邊靠,今天絕不能讓一個韃子登上城牆!”林宇一聲令下,斥候隊的兄弟們迅速圍攏過來。
“巢車來了,城門也快守不住了!”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城牆上正在短暫休息的士卒們紛紛望向城下,絕望的情緒在人群中蔓延開來。
“誰也不許退!”韓無傷帶著親衛(wèi)登上城牆,他扯下披風掛在旗桿上,被鮮血浸透的披風宛如一麵血色戰(zhàn)旗,在烽火狼煙中烈烈飛舞。“媽的,這群狗雜種竟敢在咱們的地盤撒野!你們不少人都是從幽州來的,難道還沒跑夠?不就是一群韃子嗎,咱們大武爺們何時怕過!以我為中心,我不退,誰也不許退!”
新一輪進攻開始了,韃子十萬大軍采用車輪戰(zhàn)術(shù),輪番發(fā)起進攻,試圖耗死城中守軍。每次進攻停歇時,總有叛徒跑到韃子軍陣前勸降,射生手雖然射殺了不少叛徒,可叛徒依舊層出不窮。
這一戰(zhàn),韓無傷身先士卒,浴血奮戰(zhàn),多次擊退攻上城牆的韃子,守城士卒的士氣這才稍稍恢複。
“轟!”就在這時,巢車之上萬箭齊發(fā),如暴雨般射向韓無傷。親衛(wèi)們迅速圍在韓無傷身邊抵擋箭雨,眨眼間,好幾人就被射成了刺蝟。通常,巢車主要用於觀察敵情和指揮軍隊,可韃子卻在上麵安裝了投石車和弓箭手,進行遠程打擊。守城將官起初沒把巢車當迴事,可剛才一輪攻擊下來,不少縮在城牆後的士卒被火石砸中或被箭雨射中。
“這群大武人,簡直像縮頭烏龜!”阿依律憤怒地掀翻桌上的佳肴,十萬大軍攻打定城,帶著這麼多攻城器械,卻被拖了整整三天,這讓他惱火不已。
“主帥,大武人抵抗頑強,遠超想象。定城背靠山峰,地處要道,雖比不上出雲(yún)關(guān),但同樣易守難攻,想要攻克並不容易。”唿蘭明恭敬地說道,“而且,最近大武人的箭術(shù)越發(fā)精湛,攻城難度越來越大。要想以最小的代價拿下定城,攻心為上。”
“唿蘭明,你裝大武人裝得太久,膽子都變小了吧!大武人頑強?嗬嗬,我們起兵以來,所到之處,他們無不望風而降。要不是你堅持輪流攻打、勸降定城,咱們集中兵力攻打一處,定城早就被攻破了!”大胡子將領那托司粗聲粗氣地吼道。
“那托司,你不懂就別亂講!除定城外,雲(yún)州已盡在我們手中,糧草補給充足。用最小的代價拿下定城,何樂而不為……”
“夠了,唿蘭明!我知道你說得有道理,但這種策略,不是我們圖哈人該用的。我們要在戰(zhàn)場上正麵擊敗大武人!”阿依律打斷了唿蘭明的話。
“主帥!”唿蘭明還想再說,卻被阿依律無情製止。“先不說了,傳我命令,所有攻城器械全部推進。那托司率那托部三萬人攻打西門,唿蘭明率唿蘭部兩萬人攻打東門,其餘人聽我指揮,全力攻打北門。拂曉時分,我要看到定城城門大開!”
“媽的,好幾天沒睡好覺了,刀都快拿不穩(wěn)了。”陸川手臂上裂開一道大口子,渾身沾滿黑血。曾經(jīng)吊兒郎當?shù)乃趤y世的磨礪下,已然成長起來。
龍虎宛如浴血戰(zhàn)神,在戰(zhàn)場上無人能擋,韃子在他麵前幾乎走不過一招。林宇看著受傷的兄弟們,個個麵容憔悴,若不是大家緊密團結(jié),恐怕一半人都已犧牲。他扭頭望向城下如潮水般湧動的敵軍,一拳狠狠砸在城牆上。
“我去見張帥。”
主帥大帳中,張破山、韓無傷、劉魯?shù)热藝谏潮P前,沙盤上插著紅黑兩色旗幟。張破山手持一枚紅旗,眉頭緊皺,舉棋不定,帳內(nèi)氣氛凝重,眾人都不敢出聲。
“大帥,千夫長林宇求見。”在林宇昏迷時,韓無傷就下令擢升他為千夫長,隻是韃子大軍壓境,還沒來得及給他分配人馬。
“讓他進來。”張破山說道。
林宇大步走進營帳,掃視一圈,目光落在沙盤上,高聲道:“參見大帥,我有要事稟報。”
“有什麼事,說吧。”
“這……”林宇看了看眾人,有些猶豫。
“沒關(guān)係,都是自己人。”
既然張破山這麼說了,林宇也不再遲疑,不卑不亢地說:“大人,關(guān)於退敵,我有上中下三策。我認為堅守定城隻是權(quán)宜之計,韃子大軍銳不可當,攻下定城隻是時間問題。所以,我建議放棄定城,退入深山,暗中積蓄力量,等待時機,這是上策。”
“一派胡言!”韓無傷怒聲嗬斥,“之前你提這個,我可以不跟你計較。如今大軍兵臨城下,你還在這兒妖言惑眾!”
林宇暗自歎氣,韓無傷性格直爽,卻過於愚忠,不懂變通,跟他爭論這些毫無意義。
“中策呢?”張破山?jīng)]有表態(tài),繼續(xù)問道。
“中策是派一支奇兵,從山中繞到韃子大軍後方,襲擊他們的中軍。”
“嗬嗬,我還以為是什麼高招,就這?”營將馮達冷笑一聲。
張破山也皺起眉頭:“這個辦法我們之前考慮過。但韃子大軍機動性強,雲(yún)州各城又都已落入他們手中。就算能截斷糧草、趁亂偷襲,這支奇兵也很快會被包圍,孤立無援,五千人遲早會全軍覆沒。”
“所以,需要各方配合。”林宇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拂曉時分,韃子各部發(fā)起進攻,定城軍民拚死守禦。陽光穿透雲(yún)層,灑向大地時,一支三千人的隊伍沿著流水渠悄然進入山中。
“為什麼還攻不下定城?”阿依律早已沒了尋歡作樂的心思,身著狼頭甲,在大帳中來迴踱步。
“主帥,我還是覺得應該采用攻心之計……”唿蘭明再次上前獻策。
“行了,別再說了!”阿依律不耐煩地打斷他,“有沒有更好的辦法?我要盡快拿下定城!”
這時,一個小部落首領上前,恭敬地說:“主帥,我們攻城略地時,收攏了不少大武流民。我聽說定城主帥張破山曾廣收流民,想必是個仁義之將。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一點……”
阿依律停下腳步,眼前一亮,來了興致:“接著說!”
“我們可以驅(qū)使這些流民……”
“百夫長,城下那些是什麼人?”晌午時分,烈日高懸,守城士卒發(fā)現(xiàn)城下有零零散散的黑點正向定城靠近,趕忙向上報告。
消息傳到韓無傷耳中,他立刻趕到城牆邊。“這些都是幽雲(yún)二州的流民!”韓無傷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已經(jīng)猜到韃子的險惡用心。
“別再靠近了,再往前我就射箭了!”一對父子相互攙扶著朝定城走來,箭矢落在他們不遠處,他們卻像行屍走肉般無動於衷,依舊步步逼近。
“這群人瘋了嗎!”看著流民越來越近,士卒們不知所措,就連韓無傷也一時沒了主意。
“都給我往前走,不然老子射死你們!”韃子首領揮舞著鞭子,驅(qū)趕流民。若有人畏縮不前,韃子士卒便毫不留情地將其射殺。
“這些大武人軟弱得像娘們,肯定不忍心對這些流民下手。”韃子首領冷笑著。
“韓大人,我們該怎麼辦?”一個營將看著越來越靠近城牆的流民,其中還有不少老人和孩子,焦急地問道。
韓無傷咬著牙,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韓大人,張帥說了,一切由您決定,責任由他承擔。”
韓無傷閉上眼睛,緩緩抬起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