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本王還看著呢!”
趙王李怡菲猛地睜開眼睛,大口喘氣。
愣了幾秒才意識到剛剛是在做夢,轉(zhuǎn)頭看一眼窗外,早就日上三竿。
她迴想了一下夢裏的場景,自己在政變中被殺,然後老七帶著洛塵在自己的靈堂上白日宣音。
雖然推演中發(fā)生的一切,沒有夢裏的那麼惡劣。
但不管是推演,還是夢中的未來,她都不會讓其發(fā)生。
“能在別人墳前和洛塵親熱的隻有本王!”
李怡菲在侍女的服侍下穿衣梳頭,而她則開始琢磨搶迴洛塵的策略。
迴看上次天道的內(nèi)容,洛塵之所以被流放嶺南,徹底跟自己失去了聯(lián)係。
主要原因就是老三的外公黃康伯問了洛塵一個天象的問題。
由於洛塵的學(xué)識比這些老家夥高出太多,所以他們才不理解洛塵的迴答,繼而導(dǎo)致整個朝堂對洛塵的抨擊。
所以想要把洛塵留住。
今天晚上的天子賜宴是個關(guān)鍵。
李怡菲抬手招來自己的近侍:
“去差人,幫本王找下鄴侯和武昌侯,說我有事找他們。還有戶部那邊,去問問張尚書人在何處,就說本王一會要過去。”
傍晚。
老二李怡菲這邊做好了在天子賜宴掩護洛塵的準(zhǔn)備。
老大李瑾瑜自然不會坐視洛塵被趕出京城。
不過她沒有李怡菲那麼廣大的人脈。
為了洛塵不被朝堂排擠,李瑾瑜隻能以身入局,親自去給洛塵打掩護。
洛塵不是答不上他們想要的天象嗎?
自己偷偷給洛塵塞紙條不就行了?
李瑾瑜將自己準(zhǔn)備好的紙條塞進袖中,便帶人去接洛塵。
洛塵跟著李瑾瑜到了天子賜宴的昭德殿的殿外。
按照規(guī)矩。
所有人需要按照階次在殿外排列成隊。
等皇帝到了以後,眾人按照爵位品級等級依次進殿,行禮賀拜。
洛塵跟著李瑾瑜剛走到殿外,人群一下子就把目光都集中在了他們二人身上。
“狀元來了。”
“秦王殿下。”
“洛世兄。”
看著眼前前來拱手作禮的眾人,洛塵雖不情願也隻能挨個迴敬。
一番勞累後。
洛塵才和李瑾瑜分開,站到屬於自己的隊伍裏。
而洛塵剛站好,稍微安靜一點的人群頓時又吵鬧了起來。
洛塵往聲音來源的方向一瞧,原來是趙王李怡菲和魏王李婉筠來了。
洛塵的視線對上李怡菲後,後者不顧身邊圍了一圈人,直接微笑著抬起手朝著洛塵的方向揮了揮。
眼見自己要再次成為焦點,洛塵立馬把視線從李怡菲的身上移開,正好又對上了魏王李婉筠。
李婉筠倒是沒有跟他揮手,但是卻像草原上搜尋獵物的母獅一樣瞇起了雙眼。
洛塵見狀啥也不看,專心盯著地麵。
群臣進殿……
天子賜宴雖然繁瑣,但是和地球公司開大會的程序都差不多。
先是集體見過董事長,然後聽董事長發(fā)言,董事長發(fā)完言,總經(jīng)理發(fā)言……
等一圈領(lǐng)導(dǎo)賀完詞,就是看歌舞表演,吃飯。
吃飯的過程中,大家再點出公司的銷售冠軍,讓其講一下工作心得。
洛塵作為此次金科躺贏的狀元,自然是要被人點名出來展示才華。
而負責(zé)提名的就是在推演中早就知道的左丞相黃康伯。
和推演中發(fā)生的一模一樣。
洛塵這邊剛叩謝完光昌帝任命的刑部右侍郎。
胡子花白,但精神頭十足的黃康伯就站了起來。
“洛侍郎深受陛下信重,又是此次金科的狀元。”
“像洛侍郎這種高才,一定是聰穎過人,通曉古今曆法,不知洛侍郎可否為我們分析一下今夜的天象。”
黃丞相開口後,包括光昌帝在內(nèi),所有人都把視線投到了洛塵的身上。
想要看看他如何應(yīng)對。
來了!
那詞是怎麼背的來著?
太……太微垣東側(cè)裂開三指寬……
“洛塵站起身,正準(zhǔn)備背誦自己在推演中編撰的星象解釋。”
然而還不等他開口。
就有一個他完全不認(rèn)識的老頭,把話茬接了過去。
“洛侍郎是陛下信重的人才,那自然是聰穎過人,無須多言。”
“不知黃丞相說這話是質(zhì)疑洛塵的才學(xué),還是覺得陛下不應(yīng)該起用洛狀元為侍郎?”
怎麼迴事?
這大爺是誰啊?
我還該不該繼續(xù)背。
洛塵這邊一臉懵逼。
突然被戶部尚書加塞抬杠的左丞相黃康伯同樣是一臉詫異。
雖然他有打壓洛塵,給洛塵一個下馬威的打算。
但是請狀元展示才藝,一直以來都是天子賜宴的正常流程,無非就是換哪個大臣來說而已。
自己請洛塵答題完全符合流程,怎麼突然就被扣了一個大帽子?
黃康伯不緊不慢地迴道:
“皇上當(dāng)然慧眼識珠,我也沒有質(zhì)疑皇上決定的意思,隻是請狀元答題,又有何不對?張尚書站起來質(zhì)問又是為何?”
被問的人沒有迴答,因為又有一人站了起來。
這次說話是武昌侯:“請狀元答題可以,但黃丞相為何要多此一舉加上洛侍郎深受陛下信重,丞相到底要幹什麼?”
一個人站起來,可能是單方麵有仇。
但是好幾個人站起來,那就是黨爭了。
眼見功勳貴族一派的人都在攻訐黃丞相。
黃丞相的門生桃李,吏部左侍郎則立刻跟著站了起來。
“我們都是陛下的臣子,在說話之前不忘感恩陛下的信任,這是最基本的念恩之心,你們借以此事抨擊丞相,未免有些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欲加之罪,我看未必。以往提議狀元答題的都是禮部,黃丞相此舉怕不是別有用心?”
“我們禮部沒覺得黃丞相發(fā)問有何不妥。”
“原來酈尚書來了?我還以為禮部沒人呢。”
“你若是認(rèn)為老夫失職,那就去奏請陛下撤了老夫的職。”
“你們……議事就是議事,不要扯到什麼罷官撤職。”
“……酈尚書若是想要寫辭官,我可以幫你草擬辭呈。”
“親家……你為何口出此言。”
“這裏沒什麼親家,隻有大唐臣子。”
“……”
雙方人越站越多,沒一會就站出了四十幾個。
負責(zé)表演歌舞的舞姬們,都因為出列的朝臣太多,不得不停下了表演,瑟瑟發(fā)抖地站到一邊。
至於本次宴會的主角們,那些參加殿試的進士則是個個被驚得目瞪口呆。
這是我們這些小進士能看的畫麵嗎?
今天到底是來參加賜宴的,還是來學(xué)習(xí)黨爭的。
如今的朝堂已經(jīng)鬥到了這個地步嗎?
至於高坐於龍椅上光昌帝,看著眾人圍繞著洛塵吵個不停,嘴角也勾起了笑意。
看來洛塵這個刑部侍郎算是用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