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港。
緝私隊駐地。
朱重十一條手臂受了擦傷，被簡單包裹後來到校場。
校場之上擺放著一百多具冰冷的屍體。
這一百多人都是王府護衛(wèi)，從他開府建衙後這些人就陪伴在他身邊。
看著一張張熟悉的臉龐。
“趙吉”
“麻老七。”
“牛大力。”
一個個熟悉的名字他隨口叫出，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老營子弟，父親隨著他上過戰(zhàn)場，流過血，玩過命。
郝仁、侯三、李景隆、常森四人陪在他身邊。
四人誰也不敢說話，誰也不敢觸怒他，這些人麵對強敵死戰(zhàn)不退，甘願舍身赴死。
“來人。”
“舅爺，（叔），王爺。”
“所有戰(zhàn)死護衛(wèi)火化後將骨灰?guī)м捛f子。每人發(fā)放二百兩銀子，家中……
家中有子女者好生照顧，如果是孤兒送入王府，由王府撫養(yǎng)長大。”
“領命。”
“走，去徐允恭那邊，看看有什麼線索。”
朱重十全程冷著臉，來到徐允恭那邊同樣擺放著上百具屍體。
他瞧見朱重十臉色不對，快速的迎上來道：“見過王爺。”
“嗯”朱重十輕聲應答，冰冷的眼神看著地上的屍體問道：“可有什麼線索？”
“暫時未發(fā)現(xiàn)什麼，這些人來路不明，攜帶的兵器，衣衫查不出任何來路。
地上的弓箭也不是軍中製式，查起來有些麻煩。”
朱重十一把抓過徐允恭的衣領怒道：“老子敬你是大舅哥和你說話客氣，你告訴老子查不出來是什麼意思？
這些人有強弓，民間哪裏來的弓箭？查不出來？”
李景隆和常森二人快步上來拉上了朱重十的手臂勸道：“舅爺、叔，這是允恭大哥啊。”
朱重十撒開了徐允恭的衣領道：“找畫師，將這些人像畫下，拿到京城去詢問，還有將方向放在軍中弓弩上。
老子不信他們那麼幹淨，一點遺漏沒有。”
徐允恭是將領，並不是查案的捕快，見朱重十布置任務，知道他在氣頭上也沒有反對。
這查案的事肯定會有京中來人處理，他隻是現(xiàn)在查看能不能提供一些線索。
徐允恭隨著朱重十向前走，說道：“也不是完全沒有線索，其中有十多人明顯不是中原人，身材矮小，像是……”
見到他猶豫，朱重十立即問道：“像是什麼？”
“像是倭人，聽聞倭人身材比較矮小，不過，他們發(fā)飾都是中原人的樣子。”
“倭人？”
朱重十這輩子和上輩子要是說最恨的那就是倭人，對倭國滅國，屠幹淨心裏一點負擔都沒有。
他聽到徐允恭這樣說，急道：“帶路，去看看。”
襲擊朱重十衛(wèi)隊這些人都被擺在地上，從膚色上看這些人皮膚黝黑，比尋常中原百姓黑不少。
身體強壯，明顯都是精壯漢子。
他越看心中疑慮越大，這種皮膚黝黑不是常年在太陽下勞作就是跑船的人。
來到徐允恭說的那些人前麵，眼前這十多人明顯比其他刺客身高矮不少。
膚色比前麵這些人白很多。
朱重十咬著牙怒道：“將這些人的衣物褪去。”
徐允恭點了點頭，身後的士兵上前將眼前十幾名形似倭人刺客褪去衣物，內裏並沒有傳說中的尿片。
這一點讓朱重十更是疑慮，懷疑他是否猜錯了。
徐允恭來到他身邊小聲道：“允恭來江蘇組建緝私隊的時候聽聞海上有一些漢化後的倭人在沿海行盜匪之事，會不會是？”
朱重十非常不理解，就算是沿海的海寇或者倭人，也不至於對他下殺手，雙方根本就沒有利益衝突。
而且朝廷開海是百利，對這些吃海邊飯的人更是有利。
不管是打劫還是收取保護費都是好處。
刺殺他，而且還是非要置他於死地的這種隻會讓朝廷憤怒，甚至出兵剿滅沿海的海寇。
這種搬了石頭砸自己腳的事那就是蠢的不能在蠢了。
朱重十越想越不明白，拉過徐允恭道：“允恭，你徹查這些人是否是海寇，強弓之事本王自會命人查。”
徐允恭也明白，朱重十懷疑朝廷有人給強人提供了武器，著重點在於朝廷。
而朝廷這麵就不是他一個指揮使能全麵能查的事。
“本王即刻準備返迴京城。”
見朱重十這樣說，徐允恭趕忙將他拉向了一邊關心道：“重十，衛(wèi)隊人人帶傷，還是晚走些日子，允恭已經(jīng)向朝廷稟報了此事，你莫要讓妙雲(yún)擔心。”
對於徐允恭的關係，朱重十很受用，可是他對誰想殺他更在意。
而且許妙雲(yún)一個人在京城讓他也是異常擔心。
“大舅哥，這有人想致我於死地，而且妙雲(yún)……”
“重十，這緝私隊的兵馬不能私自調派給你，妙雲(yún)畢竟在王府，歹人膽子再大也不敢在京城犯事。
你聽我的，等幾日，朝廷那邊有什麼消息在迴去。”
朱重十看向了一眼徐允恭後點了點頭。
“侯三。”
“標下在。”
“你立刻返迴京城，本王書信一封給德祿，調莊外護衛(wèi)三百人進入王府，王妃出入都要有二百人以上的護衛(wèi)隨行。”
“標下領命。”
……
南京。
錦衣衛(wèi)官衙內。
毛鑲集合了錦衣衛(wèi)所有的頭目，兩名同知、兩名僉事，四名千戶。
他站在議事廳內，眼神冰冷，對著幾人道：“事你們都聽清楚了，馬上派人下去嚴查各營兵丁，凡是超過五十人以上的調動都要仔細排查。
蔣瓛，你速帶人去江蘇，查這些襲擊王爺人的來路。
趙璐，你負責勳貴各府的兵丁、下人的排查，告訴你，就連他們在老家有多少莊子，每個莊子有多少人，出入都要查清楚，一個人不能放過。
告訴你們，就算將南京城翻底朝天也要將線索給找出來。
這是陛下下的嚴旨。”
“遵命，指揮使大人”
錦衣衛(wèi)這些人都知道朱重十的重要性，而且事關郡王遇刺。
這些錦衣衛(wèi)的頭目誰也不敢耽擱，領了任務向各自的目標方向去查。
此時最難受的就是毛鑲，京城真的要查出來點什麼來老朱能捏死他。
在錦衣衛(wèi)的掌控下還出現(xiàn)這種事，那就是說明他毛鑲辦事不行。
要是在外省查出來，興許還有一條活路。
不過此刻毛鑲心裏左右糾結，查出來是怎麼個情況他清楚。
查不出來老朱也不會原諒他。
毛鑲暗自神傷的向裏麵走去，希望這些年的功勞能換取老朱的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