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的眼淚突然滾落下來。


    當年懷孕的時候，她的肚子就比一般的婦人大。


    當時鄰裏街坊都打趣，她懷的怕不是個雙胎吧。


    那個年代大家都窮，也沒去醫院檢查過，反正感覺到孩子在動就沒問題。


    生小鹿的時候在娘家，是她母親一手接生的。


    暈過去前，她的確是感覺肚子抽疼過兩次的。


    可醒來後，小鹿他爸和外婆都說隻生了一個，她以為是自己疼出來的幻覺。


    既然家裏人都說隻有一個，那便隻有一個吧。


    林母的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這閨女和小鹿相差無幾的容顏，說不是她的孩子，她都不信。


    嗚咽著問道：“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這些年你都去哪兒了，過得好嗎？對不起......對不起......”


    林母的泣不成聲讓林呦呦吃了一半的麵再也咽不下去半口。


    忙安慰道：“都過去了，我知道您和爸不是有意丟下我的就行了。


    二姨都告訴我了，當初我生下來的時候全身青紫，沒有生命跡象，外婆才用木盆把我進行水葬的。


    不過運氣挺好，遇到了我養父，他把我救迴來了。”


    “這些，都是你二姨告訴你的？”


    林呦呦點點頭。


    “嗯，前年中秋迴來的時候，你不是讓我去外婆家嗎，我側麵打探出來的。


    二姨、外婆和爸都沒有選擇告訴你，畢竟當初你生產時虛弱，說出來怕打擊你。


    後麵......我想大家也都覺得沒有再告訴你的必要，畢竟你知道了也是徒增傷心罷了。”


    “原來你那麼早就已經迴到我身邊，可是我和你爸都不知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林呦呦不在意的擺擺手，她有些招架不住老媽的眼淚啊。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我養父對我也很好。”


    看了看時間，已經有些晚了，林小鹿這才說道：


    “我們迴去再說吧，麵店老板也該打烊了。”


    三人剛走出棚子外，林母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是林爸的電話，問她出去了這麼久，怎麼還沒迴。


    老年機裏的聲音格外大，姐妹倆都聽見了。


    林母像是找到了個情緒的發泄口，怒吼吼的對著電話那頭說道：


    “林安，你給我等著，我和你沒完。”


    那哭泣的嗓音，把林爸也嚇了一跳。姐妹倆心裏同時一驚：戰火轉移，老爸要完。


    林呦呦去停車位開車，林母的電瓶車就在棚外。


    林小鹿為了轉移母親的注意力，把小寶塞她懷裏。


    “媽，你也別氣了，姐這麼做，自有她的打算，她能選擇迴來，說明也是真的沒有怪你們的意思。


    大家把目光往後看，以後你和爸也幫忙多照看點小寶，不就把我姐那份兒也補迴來了嘛。”


    林母這才接過小寶，又對林小鹿叮囑：“把電瓶車上掛著的大蒜取下來，明天要用的。”


    然後仔細端詳起小寶來。


    “外婆的乖寶~”林小鹿見她心肝寶貝的喊著，吐出一口氣，總算安撫住了。


    沒一會兒，林呦呦把車開到兩人跟前。


    林小鹿林母兩人帶著小寶上了汽車，電瓶車則鎖在附近，明天林小鹿再過來騎迴去。


    夜裏的漓河街並沒有多少遊客，林呦呦把車停在了飯店門口。


    林爸聽到動靜，立馬出門查看。


    卻見林母從一輛不認識的車上下來，眼睛紅腫，懷裏還抱著個孩子。


    林爸正要上前詢問是怎麼迴事，又見林小鹿也從後備箱提了兩大袋橘子下來。


    連忙衝到自家閨女麵前問道：“怎麼迴事？”


    林小鹿衝老爹示意看看駕駛位的位置，卻見駕駛位上，又下來一個閨女。


    林爸不禁揉了揉眼，這是......幻覺吧，怎麼有兩個小鹿。


    猛然間，想到二十多年前的事，似是被雷擊中，僵在原地。


    “爸，等會兒你多擔待著點兒，媽正在氣頭上，當年外婆把姐水葬的事兒，估計要遷怒你了。”


    林爸眼裏閃爍著淚花，不敢置信道：


    “那是你姐？真是你姐？怎麼會......”


    林爸心中百轉千迴，沒想明白其中的緣由。


    忙跑到林呦呦的身前，仔細打量起來。


    這眉眼，和她家小鹿一模一樣，兩人一看就知是雙胞胎。


    啪啪兩下，林爸朝著自己臉上扇了兩巴掌。


    “孩子，是爸對不住你，爸當年粗心，都沒好好仔細檢查你的情況，就同意你外婆把你送走......”


    林爸林媽的眼淚又是同時簌簌往下流。


    林呦呦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給小鹿遞了個眼神過去。


    林小鹿立馬走上前，“爸媽，咱先進去說，這院裏也冷呢不是。


    也不能讓我小外甥就這樣在這吹冷風吧。”


    林爸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老婆懷裏的小嬰兒是大閨女的。


    對對對，小孩子不能吹風的。快點進屋去。


    趕緊幫忙把東西提上，往屋裏走。


    四人進了飯店一個包廂，林爸把空調暖風打開，才坐下說話。


    林小鹿率先交代三年前，漓河暴雨水位上漲，她在河水裏把她姐撿迴來的事。


    林爸林媽一臉震驚，這個大膽的丫頭。


    林母迴憶那年，“難怪我當時覺得那個暑假，小鹿的胃口格外好，卻又一點不見胖，感情是你們倆一塊兒吃的呀。


    那會兒怎麼不跟我們說？”


    林小鹿立馬推到她姐頭上，“是我姐不讓我說的，她那會兒失憶了，腦子不好使。”


    林小鹿不敢說當時她姐身上的傷口是子彈造成的，怕給家人帶來不好的影響。


    林呦呦也接話繼續編道：“嗯，那時以為你們是故意丟下我的，沒想認。


    後來頂著小鹿的身份和你們接觸了一段時間，又覺得你們不像是那樣的人。


    不過也想找迴記憶以後再說。


    後來恢複記憶了，我還是想著要尋找我養父的......”


    姐妹倆交換著，把這三年來的過往大致說了一遍。


    隱去了林呦呦在中東當殺手的那段時光。


    林爸林媽也沒想要太過刨根究底。


    他們大概也聽出來了孩子談話中有想要隱藏的內容。


    知道大閨女的養父是名臥底警察，出任務途中救下她的，眼中滿是感激的光芒。


    也知道如今閨女的職業是當兵的，兩老也是與有榮焉。


    說著又問起了小寶的父親。


    知道也是個當兵的，懸著的心也放下了，當兵的好啊，為國奉獻，值得尊敬。


    兩人職業相同，彼此了解，定是相知相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