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廣場上,五個巨大的擂臺環繞著最中央的石柱。
一把長劍從廣場邊緣的了望樓裏飛來。
鏘!!
長劍插在了石柱邊緣,入玉三分,劍身不停顫動,圍繞石柱布置的擴音陣法瞬間失效。
隨著琴音散去,廣場上一眾暴戾的弟子頓時冷靜了下來。
花流雲叩在琴弦上的手指一空,長琴上所有琴弦同時繃斷,他頓了一下,手指繼續在虛空彈動,他彈得如癡如醉,彈得滿臉興奮。
沒停,不能停,這首十麵埋伏恰到高潮。
感受到琴音散去,擂臺上比鬥的弟子,廣場上圍觀的人群同時向著花流雲看來。
廣場邊緣,月玉宸抬手握住了劍柄,手心滿是冷汗。
“師姐,有人在對大師兄布局”
慕容月也是皺眉看向了了望樓方向,逍遙宗內部並非鐵板一塊,有人對花流雲布局,最有可能針對的便是湯可微。
“冷靜,靜觀其變”
了望樓上,李星河迴頭看了一眼踩住他衣擺的長老,扯下衣角,轉頭向著廣場上一步步走去。
他腳踏虛空,每一步落下都蕩起了滾滾風雲,排山倒海般的氣勢向著廣場中央的花流雲蓋亞而去,掀得後者發絲紛飛。
“花流雲,你圖謀破壞我逍遙宗入門大比,是何居心?”
李星河話畢,雲朵便攔在了花流雲麵前,她氣憤的開口解釋道。
“聖子大人,是其他弟子邀請流雲彈奏的,與流雲沒有關係”
李星河抬手一招,花流雲捆著長發的絲帶便飛到了他手裏,其上一個金色鈴鐺被搖動發出了清脆悅耳的聲音。
“哦!那這是什麼?”
“若是我沒有認錯的話,這是聽風閣的風鈴吧”
聽風閣,一個臭名昭著的情報組織,偶爾也幹一些打家劫舍的勾當,是無可厚非的魔道門派。
江湖人稱,聽風就是雨,其所過之處,血雨漫天,殺戮無數。
“花流雲,你還有何話可說?”
李星河兩指成劍指向花流雲眉心,聲音陡然變得冷厲。
此時整個廣場上亂作一團,無數弟子配合著李星河跳出來開始指責花流雲,三人成虎,百人成勢,萬人同仇,其勢便可傾天。
那端坐在石柱上忘情彈奏的男子,仿若這大勢之下的一葉孤舟,天棄地厭。
朱乾明撥開人群,衝到前麵攔住了李星河,有些慌亂的開始解釋。
“聖子,哎喲聖子,流雲兄是飛仙聖地王塗仙的哥哥,你是不是弄錯了”
看到麵色驚錯的朱乾明,李星河嘴角微微勾起,他盯上的獵物,從未有能逃脫的。
“馬鞍山,上壩村,乾明兄放心好了,他們不過是同村而已,即便是飛仙聖地,也不能包庇聽風閣魔修吧”
李星河說著抬手虛空一畫,一麵巨大的鏡子倒影出了一片青山綠水之地。
他的第一步,揭穿花流雲與王塗仙及飛仙聖地那一群天驕的關係,破其金身。
南國天龍縣
一艘飛舟停落在了一座破落小村上空,飛舟上一個逍遙宗弟子走進村子,對著正在村邊洗衣的婦人開口問道。
“阿姨,請問一下馬鞍山上壩村怎麼走?”
洗衣婦人抬頭瞪了青年一眼。
“阿姨阿姨,你全家都是阿姨,老娘才十六歲你叫我阿姨,滾,什麼上壩村,沒聽過”
青年也不惱怒,他走進村子問了一圈,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這裏的人,沒誰聽過上壩村。
不止是青年,在這座小村不遠處的荒山上,羅網的天字一等殺手天怒也麵色難看,他拿著一張地圖不停比對,地圖上這個位置標注的明明是上壩村,可他眼前卻是一片荒墳。
“沒了,怎麼迴事,怎麼什麼也沒有”
他憤怒的拉來一個上山砍柴的老農,指著眼前枯地質問。
“村呢?這裏的上壩村呢”
老農被劍搭在脖頸滿臉惶恐。
什麼村,這裏一直沒有什麼村,他在這地方生活了一輩子從來沒有見過什麼村。
“仙人,仙人你是不是記錯了”
天怒長劍劃出一抹血紅,老農雙眼露出不甘,指著天怒的手指不住顫抖。
“我日你仙人”
他抬步而起,卻見天邊鋪滿了璀璨青衫,無數人影在雲層間翻騰,他們時不時停落到了一個個小村裏,似在打聽誰人蹤跡。
“錦繡書院?”
天怒眉頭皺起,不久前他便聽聞錦繡書院的白陶先生失蹤,卻不想竟然是走丟在了這裏。
想到這裏,他從雲層中俯瞰這片大地。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飄渺浩瀚的大地如煙如幻,似是潛藏著無盡兇險與可怖。
……
逍遙宗廣場之上。
琴音響起,李星河驟然扭頭看向花流雲,他手指虛空撥動,山間風過大地,似是琴鳴。
琴音滾滾,卻是透露出一股陰森。
“不可能會有人沒有跟腳,為什麼上壩村消失了,花流雲,你究竟來自哪裏?”
花流雲抬起頭來,這是李星河發難以來,他第一次開口。
“也不可能會有一個村,人均大帝之姿,偏偏出了我一個廢物,對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一定有我自己的閃光點,我怎麼可能是廢物,這不應該,這不應該啊”
李星河擦了擦額頭冷汗,他目光死死的盯著花流雲。
尋不到對方跟腳不要緊,隻要讓其背世,讓天下人誹他謗他,厭他惡他,同樣能壞他氣運。
他來時的路,一塌糊塗,路上,盡是惡鬼,盡顯骯髒。
“花流雲,我早已查出,你在南國之時便被通緝,南國大司馬蜀道山親自從皇城追殺你進了惡鬼淵”
“告訴我,你當時僅有築基修為,你是如何從惡鬼淵裏逃出來的”
“你莫不是早已隻剩軀殼,靈魂已被禁忌取代”
……
與此同時,南國與逍遙宗交界。
南國大司馬蜀道山凝望著陰風陣陣的惡鬼淵禁地,不知為何,這處禁區黑色的大地邊緣竟是冒出了點點綠芽。
“怪哉怪哉,這禁地最近為何如此安靜,那些怪物怎麼突然就不作妖了”
他猶豫了一下,抬步向著惡鬼淵裏走去。
他走的小心翼翼,謹慎至極。
一步、兩步……
一連走出了數十裏,除了黑色大地就是荒墳死樹,枯藤昏鴉。
整個禁地鬼影子都沒有一個,實在是安靜得有些詭異。
“喂……有人嗎?”
他偏著頭喊了一聲,迴音蕩過層層山巒,在空曠的惡鬼淵傳了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