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祠堂,花流雲叫來雲朵,眼裏依舊難掩心傷。
“雲朵,帶迴叮鈴姐遺體了嗎?”
雲朵麵色有些難看,她與一眾雜役弟子趕到戰場之時,已經散了場火,哪有什麼遺體,連根毛都沒看到。
“流雲,叮鈴姐遺體找不到了,我們翻遍了那處山脈,並未有任何發現”
花流雲一愣,眼淚花花再次滾落而下,他再次轉身衝進了祠堂,一把從湯可微手裏將靈位搶了過來。
抱著靈位又是一頓痛哭與傾訴。
“嗚嗚嗚……叮鈴姐,你死得好慘啊,連屍體都被野獸叼走了,你留下我一個人可怎麼活啊”
“我要這名望有何用,我心中這萬般苦楚向誰說,你黃泉路上慢慢行,細聽流雲聲聲述”
一旁正在以淚洗麵的湯可微看著空空如也的手掌愣住了。
她氣憤的一把奪過了花流雲手裏的靈位。
“這是我的”
花流雲抹了抹眼淚,再次將靈位搶了迴來。
“我的”
“花流雲你講不講道理,這上麵刻的明明是我夫君的名字”
花流雲低頭看去,明明就是自己刻的趙叮鈴。
“可微啊,你眼花了,這刻的明明是我叮鈴姐”
他們一人坐在一邊,那靈位一麵刻著趙叮鈴,一麵刻著小乞丐,誰也沒有看錯,誰也不願放手,兩人便這樣搶奪了起來。
半晌後,爭累了,兩人又同時抱著靈位開始傾訴。
“夫君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這家夥就是一個孽徒,是一個不孝子,虧我還在為他擔心”
“叮鈴姐啊,現在就連我師尊都開始欺負我來,沒了你我可怎麼活啊”
窗外,月玉宸趴在窗縫上看著祠堂內場景,麵色頗為怪異。
珠簾惦著腳尖,她個子太小,啥也看不清楚,隻能聽到屋內兩人嚶嚶泣泣。
“二師兄,你抱我一下”
“小簾,去旁邊玩,乖”
“二師兄,你抱我一下嘛”
月玉宸懶得搭理,抬手將往自己胸前湊的珠簾不斷推開。
小家夥氣惱的叉著腰冷哼了一聲。
“哼,現在不抱我,等我長大了後悔死你個王八蛋”
她罵了兩句後,似是下定了決心,掏出一個鮮花餅咬在嘴裏,轉身走到祠堂大門前,推門便走了進去。
祠堂內光線略顯昏暗,珠簾走到湯可微與花流雲身邊,一邊吃著鮮花餅,一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窗邊,月玉宸心頭猛地一跳,默默的退後了數十米後,轉身鑽進了自己小樓。
果不其然,隻數息的功夫,慘叫聲響起,小丫頭被湯可微與花流雲提了出來。
他兩個一人扯著一隻腳,很是默契的往峰頂旁那棵歪脖子樹走去。
不消片刻,嚎叫響徹山間。
夜半,山道上一盞燈火亮起,張應雪背著趙叮鈴上了山來。
走到一半,她便看到山腰上挖一座荒墳。
那墳泥土新鮮,泛白的石碑上是紅色血跡寫著的碑文,墳土還未蓋上,漆黑的棺材半掩著,其中似是躺著一個黑影。
“這百花峰,怎的又多了新墓”
歎了一口氣,她背著趙叮鈴繼續往山頂走去,路過墳坑之時張應雪不由好奇的偏頭看去。
隻一眼她便愣住了,山風陰冷,刮得桃花紛飛,樹陰婆娑,枯草搖擺。
那墳坑裏的黑影不知何時竟是坐起了身,一雙冰冷淡漠的眸子正向她看來。
張應雪嚇得亡魂皆冒,渾身抖若篩糠。
“何方妖孽,在此作祟”
墳坑上一盞靈石燈燃起,照亮了花流雲那張帶著幾分邪異的俏臉。
“應雪,你來我百花峰做啥?”
見到是花流雲張應雪一顆心總算是落迴了肚子裏,她還認為詐屍了呢。
“哎喲,我的娘勒,流雲你這是幹啥呢?大半夜不睡房裏,睡這坑裏幹嘛?”
說到這個,花流雲眼角又掛起了兩滴馬尿。
“我給叮鈴姐挖了座墳,正試試躺得舒服不呢”
張應雪將趙叮鈴放在了地上,走到坑邊將花流雲拉了起來。
“流雲,叮鈴姐還活著,星河用丹藥吊住了她一口活氣,他說讓我帶來給你,你許有辦法救治”
聽聞趙叮鈴還活著,花流雲一個健步衝到了張應雪身邊,將趙叮鈴抱起探了一下她的鼻息。
他伸手撓著腦門。
辦法!辦法!什麼辦法呢。
想到這裏他眼中精光一亮,他想起來了啊。
先用生理鹽水清理傷口,然後用雙氧水消毒,最後縫合傷口,用無菌紗布包裹起來,這是普通人的處理方法。
修仙界的可以略作改善,用碧落黃泉水清理傷口,用幽冥寒冰液消毒,最後以金針弒神線縫合傷口,再用仙王裹屍布包紮。
然後,再自撰一良方。
為其服之!
將趙叮鈴抱迴房中,花流雲便開始忙碌了起來,他這一忙就是數日,初初還能聽到屋內動靜,半日後又聞到了刺鼻藥味,之後房內就再無動靜。
春雨瀟瀟,這一日!
一艘龐大的飛舟壓塌了雲層,飛進了逍遙宗連綿山脈。
黑雲壓城,電閃雷鳴,逍遙宗廣場上人山人海。
無數弟子高舉旗幟,滿山盡是要求處置花流雲的聲音。
“花流雲坑害聖子,殘害同門,重傷震天師兄,其罪當誅,宗主為何對其如此偏袒,我等不服”
“對,我等不服,執法堂、明月峰、煉器峰聯名請命,求宗主提審花流雲”
“求宗主提審花流雲,給死去弟子一個交代”
人們振臂高唿,群情激憤。
巨大的飛舟上,孫常山、趙幻桃、王塗仙三人立於船首,看著下方人群麵色頗寒。
“塗仙,這是在給我們上眼藥呢”
孫常山聲音冰冷,修仙界爾虞我詐,更多人冷漠無情,甚至為了機緣手足相殘不在少數,探索大道都沒空,豈會有空在這兒為他人出頭。
逍遙殿前,收到傳訊,張白書帶著數十名長老等在此地,見到三人到來紛紛露出笑臉迎了上去。
“逍遙宗明月峰之主張白書,見過諸位飛仙聖地天驕”
孫常山斜瞥了一眼張白書,他雖僅是金丹,但是身為丈天尺傳人,他想給誰麵子就給,不想給就不給。
冷哼了一聲,三人徑直走進了逍遙殿內。
大座上,閉目靜坐的湯可琛抬起頭來,神情無喜無悲。
“給諸位飛仙聖地天驕賜座”
一排排椅子抬進逍遙殿,最前方三把九龍拱天椅,後方一排排列了七寶蛟龍座。
盡管飛仙聖地來人僅有元嬰期以上入殿,整個逍遙殿依舊顯得有些擁擠。
見眾人都已落座,湯可琛淡淡開口。
“去百花峰,將花流雲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