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月玉宸話語,湯可微臉上露出一抹黯然。
如今花流雲身受重傷,更是徹底與張家翻臉,不迴百花峰就算了,而是去了飄香院。
也就是說潛意識裏,他覺得飄香院比百花峰還要安全。
他對自己,一直心存芥蒂!
“也是,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是飄香院收留了他”
湯可微抬步緩緩向山下走去。
花流雲看似柔弱,其實內心異常剛強,看似外表憨厚,實則防備心極重!
當初在上壩村時,楚天闊僅是逼了他一下,讓他感覺到威脅,他便先下了手。
與李星河的衝突也一樣,隻要感受到絲毫威脅,他會率先出手,不讓自己失去先機。
“玉宸,你且看好珠簾,不要讓她再亂跑,我下山看看”
月玉宸目送著湯可微離去,偏頭看向被掛在歪脖子樹上蕩秋千的珠簾,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
小丫頭見月玉宸看她,齜牙瞪了他一眼。
“瞅啥瞅?還不快來給我解開”
他走到樹下,微微抬頭。
“小簾啊,師尊正在為師兄的事情煩心,你就莫要再惹她生氣了”
珠簾眼看月玉宸見死不救,惱羞成怒的朝他吐著口水。
“呸呸……”
月玉宸抬袖擦了一把臉上口水,麵色盡顯無奈。
戀愛腦的師尊,愛闖禍的師兄,叛逆期的師妹,還有家庭破碎的他!
“唉……”
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他頗為頹廢的埋著頭迴了閣樓。
……
求仙城,四方城門緊閉。
天穹之上,隨處可見正在巡邏的城衛軍。
城牆亦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充斥著肅殺之氣。
此次各方勢力損失嚴重,聽風閣與妖族還好,他們無法強行越過邊境,直接征討求仙城。
但張家不一樣,張家死了太多嫡係,張白書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整個求仙城天空低沉,路上行人匆匆,給人一種山雨欲來的緊迫之感。
城主府內!!
許沐風麵色悲切,眼眶猩紅,他步履踉蹌,有氣無力的走到了案臺之前。
“諸位,很遺憾的告訴大家,今日流雲城主因傷勢過重,已然不治身亡”
他話剛說完,殿內頓時傳來了哄鬧之聲,一眾求仙城管事均顯得很是慌亂。
許沐風抬手壓了壓聲音,繼續說道。
“流雲死相淒慘,目不能閉,容貌盡毀,身上刀傷劍痕不計其數,善人多路途坎坷,惡人卻逍遙在世,嗚唿哀哉”
說到這裏,他抬袖擦了擦眼淚,眸中滿是憤恨。
情緒難以自控!
殿中眾人也是滿臉悲切,傷心得不能自已,哭聲一片。
半晌後,許沐風略作收拾情緒,繼續說道。
“事情也已查清,此次截殺城主的乃是聽風閣轉輪王、妖族火雀以及明月峰張家”
“聽風閣乃仙月國勢力,對我逍遙宗出手無可厚非,妖族同樣如此。
可張家呢?張白書乃明月峰峰主,其子嗣更是在各方城池擔任重職,同宗相殘,同宗相殘啊”
他眼中恨意越發濃鬱,牙齒因咬得太緊而滲出了鮮血。
“諸位,我們一定要為城主討個公道,怎麼處理,各位說說意見”
話畢他抬眸掃向下方眾人,滿屏殺機宣泄而出。
坐於最前麵的夢飛燕搖動著白紙扇,臉上露出一抹寒意。
飄香院琴棋書畫四大男神,他讀書最多,自認為最善謀略,理應搶先發言,提出一個驚天動地的報複計劃。
“諸位,張白書而今尚在燕山關,這便給了我們謀劃的時間,眾所周知,張白書子嗣極多,道侶也多”
“我建議,以我飄香院四大男神帶隊,組建婦女攻堅隊,以美色腐蝕其道侶,從內部攻破其防禦,奪其道侶,接盤其子嗣,隻要此計得逞,必能分化張家勢力”
說著夢飛燕嘴角露出了一抹陰冷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我將此計命名為,接盤計”
聽完夢飛燕計謀,殿內眾人眉頭緊鎖,道理是那麼個道理,但他們總感覺哪兒不對勁。
而且是越想越不對勁,完全沒有動力是怎麼迴事!
最先反應過來的便是張金針,他當即第一個舉手表態。
“此計甚妙,金針當帶頭衝鋒”
葉天竹斜瞥了一眼這貨,嘴角微微抽搐。
“衝,衝個屁啊衝,衝牆去吧,牆皮都衝不破一點,你還想衝破人家家庭?”
他看向許沐風,有些低沉的開口說道。
“沐風,張家實力不容小覷,當務之急,是先為流雲舉辦葬禮,而後將張家惡行昭告天下,再謀後續”
許沐風點了點頭,當即招手叫來了侍衛。
“小乙啊,去將城主的屍體抬上殿來吧”
侍衛得令緩步退下,半晌後,大殿內便搬進來了一具屍體,其渾身被白布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了雙眼和嘴巴,讓人看不清真容。
但觀其不願閉合的眸子,微張著有些焦黑的嘴唇,定然死得極慘,難以瞑目。
見此一幕,殿內眾人頓時撲了上去,跪地痛哭,整個城主府內,悲傷氣息悄然彌漫。
“流雲,你死得好……好……阿嚏……好慘啊”
“是啊流雲,你還沒吃過我煮的陽春麵,你怎麼就走了啊”
“嗚嗚嗚,流雲哥哥,你之前借我靈石,我找誰還啊”
悲切的哭聲裏,總有人在破壞氛圍。
“他借了你多少?”
“五十,說是月底發工資就還的,這都半年多了”
“哎喲,他也借了我五十”
“你們呢?”
“我的八十”
案臺前,聽到下方哭聲逐漸稀薄,許沐風冷著臉輕咳了兩聲。
“好了好了,我知道流雲走了你們很難過,但是,不要交頭接耳,成何體統”
聽到許沐風嗬斥,眾人悻悻的站起身來,再次坐迴了自己的位置。
該說不說,悲傷是真的悲傷,但這悲傷卻又夾雜了些許銅臭味,讓這悲傷看起來並不純粹。
很快,一副大紅棺材就抬進了大殿,兩名城衛軍拎起地上裹得嚴實的木乃伊便扔進了棺材。
“輕點,都輕點?”
“哎喲,毛手毛腳的”
兩個城衛軍抿了抿嘴,搬起棺材蓋壓上就開始打棺材釘。
“八十……八十……八十……”
首座上,許沐風額頭浮起一抹黑線,偏頭看向夢飛燕。
“你哪兒找的人?”
夢飛燕臉上露出一抹尷尬笑容。
“都是家裏親戚,過來做份兼職”